傍晚,陸遠將拖拉機開去了大隊部交給了陸國安。
“這拖拉機以后就讓你保管,放你家就成,你開過來干啥?”
這意思是想讓他當村里的拖拉機手。
不過陸遠拒絕了,“叔,可別,我可不當這拖拉機手,我還有別的事。”
當了這拖拉機手,以后大隊一用拖拉機就得找他,多麻煩!
他不干。
陸國安恍然,“對對對,你還要干別的事。”
接著就要將新來的知青交給他,“以后無論是思想教育,還是下地干活,都由你來負責他們的事情。”
陸遠大驚,“叔,新來的知青不是該交給賀知青嗎,他可是知青隊長。”
“賀知青事情也多,最近要蓋房子,還要幫著洪知青養兔子。”
“養兔子?就那么幾十只兔子洪知青一個人還養不過來?就算養不過來也可以找村里的嬸子們幫忙,咋需要他一個大男人幫忙?”
陸國安古怪地看他,“不是你說要每天寫兔子的那什么成長記錄嗎?幾十只兔子,洪知青一個人咋可能記錄得過來,村里的婦人又不識字,這活就知青能做,我看賀知青做事靠譜,就讓他去幫忙了。”
陸遠扶額,他們到底記了啥玩意,幾十只兔子就需要兩個人干活,那以后成千上萬只還得了,不得全村人上?
不行,他得去看看。
正在他想去兔子養殖場看看情況時,賀勝樺來了,他便止住了腳步。
兩人打了個招呼后,賀勝樺就說明了來意。
“大隊長,新來的幾個知青明天想去公社添置點必需品,讓我問問能不能借大隊的拖拉機一用。”
“不行不行!”陸國安連連擺手拒絕。
拖拉機要用柴油,這油多金貴啊,哪能為了幾個知青去公社買東西就開拖拉機。
賀勝樺早就料到會是如此,也不失望,要不是新來的幾個知青硬要他過來問問,他也不會來。
尷尬地撓撓頭,又說,“大隊長,他們說可以給路費。”
這話是俞邵恒那家伙說的,說是隊里的拖拉機送他去公社,他就愿意給五塊的路費,十塊也行,很是財大氣粗。
主要是他的樣子很急,像是真有啥急事,賀勝樺就想著幫幫他。
陸國安依舊拒絕,“給錢也不行。”
拖拉機至少幾千塊,那點路費算什么。
“不過可以把牛車借給你們,明天我讓我家援朝小子趕牛車送他們去公社。”
有牛車也行,賀勝樺道謝后就走了。
陸遠追上他,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說,“走,去兔子養殖場,我看看你們養的兔子。”
賀勝樺任由他勾肩搭背,說起兔子,他正好也有話跟他說。
“那些兔子很奇怪,同樣是青菜和青草,就只吃你弟妹送來的青菜青草。”
陸遠一怔,還有這回事?
看來這些兔子也是挑食的。
“那八成是我家的菜地用的都是童子尿澆的。”陸遠開玩笑地道。
賀勝樺卻當真了,猶豫了好一會兒問道,“你家哪來的童子尿?”
他都結婚這么久了,怎么可能還是童子?
陸遠一本正經地回答,“我那便宜弟弟啊,我天天讓他把尿存著澆到我家菜地。”
賀勝樺恍然,“原來是這樣。”
他若有所思,童子尿……他有,或許可以試試。
陸遠見他信以為真的模樣,側頭看他,憋著笑沒說什么。
兩人腿長腳長,很快到了兔子養殖場,天都快黑了洪霞還在這邊照顧兔子。
陸遠皺皺眉,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不贊同地道,
“以后我讓大隊長派兩個男同志晚上在這邊守夜,你一個女同志在這邊不安全。”
洪霞看了賀勝樺一眼,說道,“平時都是賀知青晚上在這邊守著的。”
陸遠點頭,想了想又道,“我看干脆在這邊再修一個小房子,以后可以吃住就在這邊,這樣也方便。”
“這事可以跟大隊長商量商量。”賀勝樺說。
陸遠將他們最近的記錄翻出來看了看,有點頭疼。
記錄是真詳細,幾乎每只兔子每天吃幾次喝幾次吃的啥拉了幾次啥時候活躍啥時候睡覺等都有詳細記錄。
能做到如此心細的程度,足以看出他們對這份工作的認真和重視。
可真沒必要。
他說,“你們不用記錄這么詳細,大概記一下就行,比如說平時它們愛吃什么,什么樣的環境會讓他們舒服等,幾天記一次也行。”
“這東西以后是給公社和上面領導看的,有那么點意思就成。”
賀勝樺和洪霞對視一眼,這是在教他們偷懶。
陸遠似是看出他們的想法,說道,“你們的主要目的是養好兔子,以后兔子多了,真要像你們這樣記錄,再多的人也忙不過來。”
“明白了。”洪霞應道。
“你們以后分工好,可以一個白天一個晚上,不用兩人都一天到晚耗在這里。”
賀勝樺松了口氣,還以為不用詳細記錄就用不著他了,他在這邊大隊長可是每天給得滿工分,比下地干活要輕松很多。
私心里他是舍不得丟掉這份工作。
陸遠又去看了看兔子,個個活蹦亂跳,顯然被養得很好,也就放心地走了。
第二天。
陸遠吃了早飯就準備去公社,他今天要去給大舅哥打電話,還準備了幾只熏干雞和熏干兔給他們寄過去。
也沒忘記公社的那幾人,每人也準備了一只熏干的野雞。
現在媳婦空間里的野雞和野兔泛濫,每天都在增加數量,根本吃不過來。
他將東西放在了兩個筐子里,然后又把兩個筐子綁在了自行車后座的兩邊,就騎著自行車走了。
走到半路,追上了村里的牛車,趕牛車的陸援朝看見他超車過去,扯著嗓子大喊,“遠哥遠哥。”
陸遠放慢了速度,笑著問他,“干啥?”
“遠哥,你也去公社,咋不說一聲跟我一起?”
陸遠瞥了牛車上的幾個新知青,“跟你說啥,我騎自行車不比坐你牛車舒服。”
“嘿嘿嘿,那是。”
“行了,我先走了,等會兒到了公社你在你大哥那里等我,我辦完事就去找你,中午帶你去國營飯店吃紅燒肉。”
呲溜——
聽到紅燒肉,陸援朝的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
“好嘞,遠哥,我等你。”
陸遠揮揮手,腳用力一蹬,自行車很快躥出去老遠。
牛車上,莫麗娟憤恨地看著那遠去的背影。
昨天是誰說今天很忙不去公社的?
這明顯是在騙她。
還有剛才看見了自己就跟沒看到一樣,不打招呼也就算了,說去國營飯店也沒說帶自己。
可惡,真的太可惡了!
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