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吵鬧聲中,楊彩紅也漸漸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不能讓人進屋搜,糧食可都在箱子里,一搜一個準。
現(xiàn)在只能利用知青和村里人的對立,將矛盾激化,最好是打起來將人打傷,傷得重一點,這樣一來,就得送傷患去衛(wèi)生院,暫時顧不得偷糧食的事,她也好有時間轉(zhuǎn)移。
想明白這一切,她立馬蹦了出來。
“搜什么搜,咱們知青點的人都是有文化有知識的有為青年,大老遠地從城里過來支援你們農(nóng)村,你們就是這樣污蔑我們的?”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平時就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們下地干活不行,掙的工分沒你們多。也不想想,我們都是城里來的,以前從來沒干過農(nóng)活,自然是比不上你們這些土生土長的泥腿子。”
她的語氣很不好,說的話也難聽,還用城里人和泥腿子將他們對立起來,用這侮辱性的詞,就是想激怒徐冬幾個村里人,更希望他們幾人能直接動手。
“就算掙的工分沒你們多,但養(yǎng)活我們自己沒啥問題,你們不能因為我們掙的工分少就斷定我們是小偷,你們這是針對是階級歧視。”
這純粹是混淆視聽胡攪蠻纏,明明說是因為看見有人偷糧來了知青點,他們才跟過來查看的,可她卻歪曲了對方來搜查的直接原因,還上升到了階級斗爭。
還別說,她的話很有煽動性,讓好些個知青都想起了平時對村里人的不滿,個個神情激憤。
徐冬那邊幾人也很生氣。
“城里來得了不起?現(xiàn)在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天天下地干活。”一個中年漢子說道。
“我們可沒說自己了不起,是你們瞧不起我們,天天針對我們,現(xiàn)在還想污蔑我們偷糧食,說什么搜糧食,我看是你們惦記上我們哪個知青的東西,借著搜糧食的名義來渾水摸魚。”楊彩紅繼續(xù)拱火。
“放屁,俺們雖然是農(nóng)村人,可從來不干偷雞摸狗的事情,你個臭娘們兒少逼逼賴賴。”
中年漢子氣得臉紅脖子粗,嗓門不自覺提高不少。
楊彩紅叉著腰上前兩步,梗著脖子也大聲道,“你吼啥?想干嘛,還想打人不是?”
說著還挺著胸往前湊,一副找打的樣子。
“來啊,你打啊,來打來打,今天你要是不動我一下,你就不是個爺們兒。”
身后的好幾個知青也握緊了拳頭,還往前邁了一步,一副要干架的樣子。
中年漢子面紅耳赤,騎虎難下,今天要是不揍這臭娘兒們一頓,以后肯定會被人恥笑不是個爺們兒。
拳頭捏得咔咔作響,是這個臭娘兒們找打,可不能怪他。
楊彩紅見他真要動手,嘴角勾起了得逞的笑。打吧打吧,打一頓算什么,只要不將她偷糧食的事查出來就行。
她已經(jīng)做好了被打的準備,眼里滿是挑釁,但更多的是希冀,看得人牙癢癢。
中年漢子忍無可忍,猩紅著眼睛抬起了拳頭。
眼看一拳就要落下的時,一聲怒喝阻止了他。
“住手。”
陸國安沉著臉,定定地看著楊彩紅。
“楊知青,你不用挑起事端,今天我們就是來抓小偷的。”
這人雖然欠打,但現(xiàn)在不是打一頓就能解決的事,之前阿遠也交代過,過來后如果有知青鬧事,都先放一邊,主要是搜查糧食,而且要直接,不用拐彎抹角,更不用留任何情面。
“你也別說小偷不可能是你們知青,他們守倉庫的幾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小偷扛著糧食進了知青點,還看清了是個女知青,身形跟你很像,都覺得那人就是你。”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楊彩紅。
楊彩紅心下一緊,沒想到他們有明確目標,但她依然死鴨子嘴硬。
“你們這就是污蔑,是不是就因為我剛才站出來多說了幾句反駁你們的話,你們就將矛頭指向我?
我要去公社找領導評評理,看看大隊長帶人來欺負我一個女知青算怎么回事。”
“不用著急,搜出糧食自然會將你送去公社。”陸國安道。
說著就看向賀勝樺,“你是知青隊長,麻煩找兩個女知青去搜一下楊知青的物品,看看糧食藏到了什么地方。”
看這篤定的樣子,賀勝樺也信了幾分,點了兩個女知青去搜屋子。
只要不是針對他們知青點,知青們也無話可說,兩個女知青點點頭,就要進屋去搜查。
楊彩紅攔住了她們,“不行,不可以進去,憑什么就只搜我不搜其他人?”
這下不用陸國安他們說什么,就有知青道,“這不是因為他們看著偷糧食的人像你嗎。”
“就是啊,明顯他們就認定了那人是你,你要是真沒偷糧食,就讓他們搜唄,正好還你一個清白。”
陸國安也道,“只要沒搜出糧食,真冤枉了你,我這個大隊長會廣播向你道歉。”
見大隊長信誓旦旦的樣子,所有人眼神都變了,看向楊彩紅的眼神宛如就是在看小偷。
楊彩紅急了,她攔在門口目眥欲裂。
“滾,都給我滾,誰都不許搜我的東西,誰敢動我的東西,我就一頭撞死在這里,你們這樣逼死一個知青,看你們怎么跟公社領導和知青辦交代。”
“有啥不好交代的,就說有人偷糧食畏罪自殺,何況這就是事實。”陸援朝說道。
“什么事實,我沒偷糧食,我回來后就躺下睡覺了,冤枉我,都是你們在冤枉我。”
楊彩紅快瘋了,但此時的她是眾矢之的,沒有人再站在她這邊。
賀勝樺說,“讓開,有沒有偷糧食讓大家一搜便知,你是知青點的人,他們真要冤枉了你,我會替你討個公道。”
說著就讓幾個女知青將人拉開。
楊彩紅自動忽略賀勝樺前面的話,聽他說要替她討公道就激動得不行,被人拉開還一個勁兒地求他。
“勝樺,你得相信我,我真沒偷糧食,讓他們放開我。”
褲腰帶上的鑰匙被人扯了下來,她奮力掙扎,著急喊道,
“勝樺,幫幫我,不能讓他們拿鑰匙,我是真沒偷糧食,你得幫我。”
賀勝樺聽著她一聲聲直呼其名的稱呼,心里膈應得要死,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只蒼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