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神職者協(xié)會總部,會客廳。
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主位旁,一個身穿靛藍(lán)色復(fù)古長衫的中年男人,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動作間透著一股骨子里的傲慢。他面前的紅木茶幾上,放著一個異常精致的烏木針灸包,包身有微光流轉(zhuǎn)。
他,就是云州“銀針會”的使者,玄針。
“艾莉亞主管。”玄針開了口,聲音不大,卻像塊石頭砸進平靜的水面,“墨城這次的‘黑曜紋身’事件,我們銀針會也聽說了。貴會的處理方式,恕我直言,太過粗鄙。”
他掃了一眼在場的協(xié)會高層,視線在臉色難看的穆炎身上停了一瞬。
“這種邪術(shù),根子在能量紊亂。你們只會強行剝離,終究是治標(biāo)不治本。只有我銀針會的‘古法針灸’,順應(yīng)天時,調(diào)和陰陽,才能從根子上化解,這才是正道。”
穆炎年輕氣盛,當(dāng)場就炸了:“閣下說話未免太武斷了!那黑曜紋身邪得厲害,能量狂暴,別說針灸,就是靠近都難!”
玄針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
“哦?這位是?”
艾莉亞面無表情地介紹:“協(xié)會的穆炎。”
“原來是穆家的小天才。”玄針點點頭,語氣里的輕慢不減反增,“你說的能量狂暴,只是因為你不懂。萬物皆有脈絡(luò),能量也一樣。不懂疏導(dǎo),只會用蠻力去破,當(dāng)然覺得棘手。空有一身修為,卻不明調(diào)和之理,難成大器。”
他隨口拋出幾個“逆亂歸經(jīng)”、“以穴引邪”的詞,說得穆炎眉頭緊鎖,張了張嘴,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他懂的是火焰神術(shù),對這套玄之又玄的東方理論,跟聽天書沒兩樣。
穆炎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
就在這時,會客廳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飄了進來:“喲,這么熱鬧?誰家辦堂會呢,也不請我喝一杯?”
葉羽打著哈欠,嘴里叼著根棒棒糖,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艾莉亞看見他,緊繃的神情松動了些許。
玄針的視線落在葉羽身上,從上到下掃了一遍,見他這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樱砩弦矝]什么強烈的能量波動,眼里的輕蔑更濃了。
“你,就是那個治好‘黑曜紋身’的按摩師?”
他尾音拖得老長,嘲諷意味十足。
“哼,推拿按摩,市井之術(shù),通通筋骨還行,拿來對付禁術(shù)?滑天下之大稽。旁門左道,終究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葉羽好像沒聽懂他話里的刺,反而對玄針和他那個針灸包很感興趣。
“按摩怎么了?舒筋活血,強身健體,老少咸宜,綠色環(huán)保。”
他說話的同時,【盲人按摩】的感知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鋪開。
玄針在他眼中瞬間變了樣。
那層巧妙的能量偽裝下,其體內(nèi)的能量運行方式,和他之前剝離的“黑曜紋身”核心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更加精純、隱晦,像是原廠正品和山寨貨的區(qū)別。
那股熟悉的東方古韻靈力,在他身上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原來是你小子。
葉羽舔了舔棒棒糖,突然笑了:“針灸也是好東西,通經(jīng)活絡(luò),排毒養(yǎng)顏。不過我看閣下印堂發(fā)黑,氣走七經(jīng)八脈卻偏離了正軌,是最近研究什么新針法,走火入魔了吧?”
他頓了一下,話鋒陡然轉(zhuǎn)冷。
“你這針……怕不是什么正經(jīng)針啊?”
玄針的臉色驟然一沉,眸中寒光一閃。
這小子嘴巴太刁,竟然一開口就戳到了他的痛處!
“牙尖嘴利!”玄針冷哼一聲,強行壓下心里的波瀾,“是不是正經(jīng)針法,是不是旁門左道,嘴上說沒用,一試便知!”
他猛地起身,目光如電,掃視全場。
“我玄針今天就在這兒設(shè)個賭局,跟這位‘按摩大師’切磋一下醫(yī)術(shù)!也讓墨城的各位開開眼,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古法傳承!”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烏木針灸包,語氣森然。
“我會用銀針會的‘鎖脈十三針’,封住一個志愿者的行動。要是這位葉大師能在我限定的時間里解開,算你贏!要是解不開……”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你就當(dāng)眾承認(rèn),你的按摩術(shù)是上不得臺面的歪門邪道,自廢招牌,以后不準(zhǔn)再用這套東西騙人!”
滿場皆驚。
艾莉亞秀眉微蹙,低聲提醒葉羽:“小心有詐,這是沖你來的圈套。”
葉羽卻跟沒聽見一樣,饒有興致地看著玄針,把嘴里的棒棒糖“咔嚓”一聲咬碎。
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小白牙,眼神里全是玩味。
“賭就賭,誰怕誰。”
“不過,光這么賭,沒意思。”
他的視線落在那只精致的烏木針灸包上。
“要是我贏了,你那個看起來挺值錢的針灸包,得留下,給我當(dāng)個紀(jì)念品,怎么樣?”
玄針眼底殺機一閃,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聲音冷得掉渣。
“好!一言為定!”
“就怕你,沒命拿!”
墨城神職者協(xié)會,演武場。
消息跟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協(xié)會的每個角落,此刻的演武場內(nèi),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內(nèi)圈是協(xié)會的高層和精英,外圈則擠滿了聞訊趕來看熱鬧的學(xué)員和工作人員。
場地中央,臨時搭了個簡易高臺。
“就讓我來!”一個肌肉壯漢甕聲甕氣地走上臺,他叫王猛,協(xié)會里有名的A級力量型覺醒者,肉身強度出了名的頂,對自己的能量抗性更是自信爆棚。
玄針負(fù)手而立,神情倨傲,等王猛站穩(wěn)了,他才從烏木針灸包里不疾不徐地拈出三枚細(xì)長的銀針。
陽光下,銀針泛著幽冷的寒光。
“看好了。”
玄針冷哼一聲,話音剛落,手腕猛地一抖。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三道銀光一閃而逝。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波動,也沒有華麗炫目的特效,那三枚銀針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刺入了王猛胸腹間的幾個大穴。
王猛臉上那股自信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跟被水泥堵住了一樣。
他想抬手,手臂卻重如千鈞,紋絲不動。
他試著調(diào)動體內(nèi)的能量,卻發(fā)現(xiàn)那股平日里奔騰不息的力量,此刻竟像是被徹底冰封,沉寂如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