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掃除結束后,繁星咖啡店少東家的房間,一如往常擠了復數以上的女生。
“你從哪里找到的這東西的?”
真澄看著擺弄錄像帶的麻美問道。
“聽說要大掃除,井健先生拜托我們把他的房間也整理一下,我就在裝雜物的箱子里找到了這盤錄像帶。”
麻美得意地翹起唇角。
“這是真澄君高校文化祭的錄像帶吧,儲存著稀有CG的道具呢。”
“嗯,是一年級的文化祭上,初次在體育館登臺表演的錄像。”
“誒,這樣啊。”她面露別有意味的笑容,點了一下頭,轉過來面向其他女生,“好,有誰想看DK時期的真澄君?請舉手。”
黑川澪把手舉得最高,“我想看!”
“男子高生的真澄,想想就……”
她臉上浮現出恍惚的幸福紅暈。
“澪,口水流下來了。”凜音輕聲提醒。
“誒~”黑川澪連忙擦了下唇,收起表情,以銳利的眼神瞪向凜音,“你胡說,哪有!”
“我只是想讓你收斂一下反應而已。”凜音淡然道。
黑曜石和紫水晶的光芒在空氣中對撞。
“凜音果然很從容呢。”
“說起來,我以前一直以為凜音很正經,原來吃橘子也要人喂啊,而且還含著真澄的指尖不松開。”黑川澪語帶譏嘲地冷笑剛才的事。
凜音聞言,雪白的肌膚淡淡染上一層紅暈,但仍不甘示弱地回擊:
“連舌頭都伸出來的澪沒資格笑我。”
“我就喜歡這樣吃橘子。”黑川澪說得理直氣壯。
“而且說到底,這件事還不是海月搶先偷跑。”
海月原本若無其事地啃著橘子,聽到這話頓時被嗆到了。
“沒事吧?海月。”
看到水母少女在不停的咳嗽,未來用非常擔心的眼神盯著她。
“好了好了,都安靜。”
麻美清了清嗓子,“我要開始播放錄像帶了。”
幾個女生都乖巧地坐在他的床上等待電影開場,真澄自己搬了張坐墊,看著入侵自己房間的顯示器問道。
“話說回來,為什么要把顯示器擺在我房間里?”
“啊~說起來還挺傷腦筋的。”
麻美打哈哈地撓著頭,“真的很奇怪,明明一直是那些東西,可把打包好的行李從紙箱里搬出來,卻沒辦法擺成打包之前的樣子了。”
“你不會打算一直放在這里吧?”
“怎么會,只是暫時借我放一下啦。”麻美視線局促地飄來飄去。
“就算是這樣也……”
“——求你了,真澄君!”
沒等真澄說完,麻美就熟練地擺出土下座的認錯姿勢,把額頭低低地貼到手背,哀求道。
“先在真澄君這里放一陣子就好,我之后一定會收拾的,求求你!拜托拜托!”
把她可憐兮兮的表情看在眼里,真澄傷腦筋地嘆了口氣,“拿你沒辦法,要盡快搬走哦。”
“嗯嗯,我知道了。”
麻美點頭如搗蒜,至于有多少信用,暫時要打個問號了。
“唔……”
床邊,黑川澪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從床邊坐起身。
“誒,澪姐姐要去哪里?”未來歪著頭問。
“拿點東西,等我一下。”
不到兩分鐘,她便抱著一張電子合成器鍵盤重新回到房間。
“你這是……”真澄面色古怪。
“我的鍵盤,從今天起也要在真澄這里耽擱一下了。”
黑川澪唇畔浮現出甜美的微笑。
真澄按住太陽穴,傷腦筋道:“你的房間應該不至于像麻美那么亂,連東西都放不下吧。”
土下座的麻美從地上抬起視線,不滿地瞪視他。
“才沒那回事,天氣變冷了,我也要添置新的衣服和取暖設備,空間自然就捉襟見肘了。”黑川澪振振有詞。
“咖啡店有被爐。”
“那不是正好,這樣冬天在房間里彈鋼琴也不會嫌冷了。”黑川澪無懈可擊道。
難道要把我的房間當成活動室嗎?真澄闔上眼,靜靜流瀉嘆息:“看錄像帶吧。”
“謝謝真澄。”“謝謝真澄君。”
異口同聲的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繼而笑靨如花地看著真澄說:“之后會找方式來報答真澄(真澄君)的。”
“麻煩用現金或者體力勞動來還人情。”凜音在一旁淡淡地說道。
“那是當然。”
黑川澪如是說著,唇角得意地上揚。
“我之后會好好用體力補償真澄。”
“嗯,我也會在旁邊監督的。”
凜音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淡。
兩人交鋒的時間里,麻美挪動膝蓋,手掌撐著地板爬到顯示器前,把她毫無防備的打扮看在眼里,真澄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仿佛隱隱作痛。
“麻美,你這個樣子是怎樣?”
“唔?我在開顯示器啊。”麻美困惑地眨了眨眼。
“我不是在問你現在做什么,而是問你現在的打扮。”
這家伙毫不顧忌的程度,真的讓人看不下去。出門時文藝知性大姐姐的打扮,和在自己面前邋里邋遢的樣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誰叫衣服我都拿回家了嘛。”
麻美的語氣仿佛理所當然。
“留在繁星的衣服就剩幾件,而且窩在箱子里皺巴巴的,沒辦法,只好全都拿去洗了。”
穿在麻美身上的,并不是平常那套吊帶背心和短得不惜露臀的熱褲,而是一件潔白的寬松襯衫。
下擺貼緊渾圓的臀部,包裹著豐滿**的襯衣醞釀出不平衡的風情,仿佛呼之欲出。
“海月剛才穿的那件玩偶服。”
“才不要!人家才剛洗完澡,穿著那種衣服很熱耶。”
“那其他人的衣服……”
此話一出,幾個女生唯好緘默,似乎欲言又止。
“咳咳,我要放錄像帶了,全都不許說話,尤其是你,真澄君,廢話真多。”
麻美紅著臉,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自己是問了什么不該問的問題嗎?真澄遲鈍地思考時,顯示器的熒幕亮起。
“開始了。”
“誒,畫質還挺清晰的,完全不像是七年前的視頻呢。”麻美感嘆。
“你對七年前的科技水平有什么誤解嗎。”
真澄吐槽了一句,接著解釋道:“這是輕音部沒上場表演的前輩幫忙錄的,她當時買了新的佳能相機,主動請纓。”
可惜沒人聽他講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播放的錄像帶上。
“——接下來登場的是西高輕音部。”
主持人的報幕詞令幾個女生眼眸為之一亮。
“出現了,是真澄。”
黑川澪目不轉睛地緊盯著熒幕,嘴里還咬著橘子。
穿著制服的男子高生背著吉他走到話筒前,大概是因為緊張吧,神情略顯局促。
“和現在相比感覺好青澀啊,真澄小弟。”麻美語帶揶揄地用手肘輕頂他。
“真澄先生,原來也有感到緊張的時候啊。”
“當然,我也只是個普通人。”
液晶螢幕里突然出現女子高生的特寫。
青色的波列羅夾克衫外套,短裙及膝,腿著黑色長筒襪,長發娓娓,在舞臺下學生的喝彩中露出自信的微笑。
“這位就是那位我如古學姐?”凜音輕聲問。
“是位溫柔型的大美人呢。”麻美贊許地點頭,“很有包容力的大姐姐的感覺,而且身材很棒,難怪真澄君會念念不忘啊~”
“……”
黑川澪靜默不語,視線死死地攥緊屏幕上的女子高生。
鼓棒敲響,鼓聲,貝斯聲和吉他聲一齊加入進來,伴隨著收錄的現場雜音,西高輕音部的第一首歌順利地演唱著。
雨過深夜后
就會變成雪花吧
Silentnight,Holynight
山下達郎的《圣誕夜》。
“嗚誒,好老的歌。”
從麻美口中吐出聽來像感嘆,也像傻眼的吐槽。
“因為那次的文化祭被學校拖到了12月,想著應景,就選了這首歌。”真澄解釋。
“那不是back number的圣誕歌更好?”
真澄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下一首就是。”
“哦~真的。”
西高輕音部的第二首歌就是這首曲子。
咦?我竟這樣陷入了愛河
都怪這平安夜里一直循環的歌
都怪這故意絢爛耀眼的街道
“這首歌很火嗎?”凜音不解地問。
“嗚誒?”麻美的反應比剛才更驚訝,“不會吧?小凜音沒聽過嗎?一到圣誕節,百貨商店里都會放這首歌吧,O榜的排名也會擠到前面。”
“聽過是聽過,但我一般不會挑圣誕節出門,所以沒什么印象。”
“倒是第一首歌,有在婆婆收藏的CD那里聽過。”
兩首歌后,是慣例的MC環節。
“大家好……呃,我們是輕音部。”
畫面里真澄的第一句問候,比起剛才唱歌時的從容,顯得十分緊張,臺風不太穩,旁邊,我如古朝他投去鼓勵的眼神。
這個微動作讓黑川澪不滿地瞇起眼,坐在坐墊上,真澄感覺有人用腳趾輕踢他的背后。
舞臺上輕音部的四位成員彼此以眼神會意,各自用樂器來了段獨秀,讓舞臺下的聽眾間涌現歡呼。
“雖然是第一次上臺演出,真澄君表現得有模有樣呢。”麻美瞇瞇眼笑,似乎是回憶起第一次觀看真澄Live的場景,口吻聽上去很感慨。
“果然,真澄君天生就適合組樂隊,站在舞臺上發光吧。”
“沒那回事。”
真澄用連自己都沒發覺的灰暗語氣發出嘆息,目光看向顯示器的畫面。
“接下來是最后一首歌,瞳之住人。”
溫柔的男聲響起——
雖然無法數清,歲月終究有所流逝
對你的事情,究竟了解多少呢
隨著歌詞推進,到了副歌部分,突然有柔美的女聲加入進來。
并非和聲,而是主吉他手我如古千歲倏地貼近,和真澄共用一個麥克風演唱——
假如仰望天空就可看到,光芒色彩不褪漫溢開來
如果變成太陽那樣的話,就無論何時都會在不斷照耀著了
俊男美女湊近到同一個麥克風前對唱的養眼畫面,令舞臺下的歡呼起哄聲更熱烈了。
而舞臺之外的另一個真澄,則從剛才開始,就不停挨到拳打腳踢。
“真真真澄!?你為什么要她挨得這么近唱歌。”
真澄捉住黑川澪因激動而踢過來的腳,旁邊麻美的手肘也頂了過來。
“噫,真澄君在高校原來過的是這種日子,一面對美人學姐臉紅心跳,一面排練樂器。”
“舞臺上明明有兩個話筒啊,為什么要湊到一起唱。”
“呃,你不懂,兩人共用同一個麥克風是英倫搖滾的浪漫。”
“誒,可這首歌是J-Rock吧。”
面對幾個女生懷疑的視線,真澄的辯駁顯得蒼白無力,完全是粉飾太平般在狡辯。
“真澄……很開心……”
一直保持沉默的海月冷不防地說道。
“嗯?”真澄微微一怔,雖然覺得很突然,不過海月確實會常常冒出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發言。
“什么開心?”
“唱歌的真澄……很開心……”
海月輕輕歪著頭說。
這句話讓女生們暫時把審判丟在一旁。
麻美:“的確呢,錄像帶里的真澄君看著要比現在開朗多了。”
“大概是少年熱血吧。”
未來:“第一次聽了真澄先生彈吉他,聲音很優美呢。”
“不管誰來演奏吉他,聲音都是一樣的,而且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演奏。”
凜音:“太妄自菲薄了。”
“實話實話而已。”
黑川:“我也好想和真澄臉貼臉在一起唱歌啊。”
“還沒到貼在一起的程度吧。”
引出話題的海月累了似的躺臥在床上,亞麻色長發散開。
“喂,別躺在真澄的床上啊!”黑川澪不滿地抗議,“居然還把真澄的被子扯過來了。”
“吃了橘子……看了唱歌……困了……想睡覺……”
“吃飽了就睡,你是水母變成的妖怪嗎?別活得這么順從本能行不行。”
“澪也一樣……看著真澄的眼神……就像野獸一樣……”
不知從什么時候,海月把對黑川的稱呼自然而然地換了過來,和真澄一致,但黑川澪全然無暇注意這點,秀氣的眉毛緊蹙,憤怒的情緒滿溢而出。
“你說什么!”
被揭短的金毛大狗狗張牙舞爪地撲向海月水母。
“我……躲……”
雖然語氣慢悠悠的,水母少女卻以俐落的動作從床上彈跳起來,張開雙手雙腳,撲向一邊的真澄。
咣當——
柔軟的觸感而后變成沖擊,被海月像樹袋熊一樣抱住,真澄因慣性后仰著倒在地上,磕到后腦勺,“嘶”地吸了口冷氣。
“你這家伙,居然當著我的面撲倒真澄!”
黑川澪唇角流瀉哈氣,不顧一切地追殺海月。
“嗚啊!小海月快跑!別被澪小姐抓到!”麻美看戲般起哄。
“你們,安分一點。”
繼承人小姐照例冷冰冰地喊停。
此時黑川澪已經勾住海月家居褲的褲腰,將她向自己這邊拖拽。
為了脫離魔爪,水母少女索性“金蟬脫殼”,從寬松的褲子里抽離出白皙修長的雙腿,手腳并用往前爬,然后——
“嗚咕!”
額頭徑直撞上擺在房間角落的物件,小小的身體直接被砸倒。
“好疼……”
“沒事吧?”
真澄看著額頭通紅的少女問道。
“沒事……”
“被吉他……撞到了……”
“是你自己撞上吉他吧。”
真澄無奈地嘆了口氣,拉開琴包的拉鏈檢查,擔心道:“琴頸沒被撞壞吧。”
“真澄居然……先擔心吉他……”
水母少女一副幽怨的眼神盯著他。
“呃,你不是沒事嗎?”
剛才琴包倒下來的時候,有柔軟的緩沖墊替她擋住了沖擊。
“唔……”海月抱著大腿坐起來,像西瓜蟲一樣縮成小小一團,纖細的手指在地板上畫圈圈。
這是不想理自己的意思?
真澄聲音里帶著歉意重新開口:“抱歉,我不是……”
“——真澄……彈吉他……給我聽……”
海月抬起頭說。
“誒?”
“附議!我也想聽真澄君彈吉他!”這種事總是離不開麻美。
黑川澪熱切的眼神自不必說,就連凜音也微微頷首。
“怎么,真澄君不愿意嘛?”
麻美瞇眼盯著他,“剛才明明就和我如古學姐彈彈唱唱,很開心的樣子。”
“那個「剛才」可是指七年之前哦。”
咳咳。真澄清過嗓子繼續說:“我不是不愿意,是我的吉他,現在彈不了。”
他掀開琴包向她們展示,指板上光禿禿的,沒有琴弦。
“不彈琴的情況下,為了避免拉力傷到琴頸,我就把琴弦都卸下來了,再重新上弦很費功夫。”
“……”
四個女生不說話,未來弱氣的聲音突然在房間里響起。
“那個……我有木吉他,不知道可不可以?”
◇
“給,真澄先生。”
未來把缺角的木吉他遞給真澄,后者道了聲謝,輕輕地抱起吉他,放在膝蓋上,調整了一下腿的姿勢。
左手手指放在一弦,這是吉他的六根弦里最細的那條弦,太久沒彈琴,指尖的繭子全都脫落了,細膩的肌膚按在上面感覺有點痛。
微微長出指甲的右手手指輕撥琴弦,頓時發出高亢的聲音。
“音色很不錯啊。”真澄感嘆道。
“是有咲前輩借給我的,雅馬哈的木吉他,價格很貴。”未來解釋,“她家里是開典當行的。”
“這樣。”
真澄點點頭。
“真澄君打算唱什么歌?”麻美好奇。
“打算唱動畫歌曲嗎?輕飄飄時間怎么樣?”
“我是男生,怎么唱得了那首歌。”真澄不假思索地否定。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靜靜垂下眼睫,吐出嘆息:“就不唱歌了吧。”
“誒?只彈吉他嗎?”
“嗯,我如古前輩教過我一些指彈。”
“指彈?”
除了未來和黑川澪,剩下三人都是一副不解的模樣。
“是一種鋼絲弦木吉他的演奏方式。”黑川澪慢條斯理地解釋:“手法完全不受限制,只要用一把吉他,就能演奏出宛如樂隊般效果的音樂。”
“也有種說法,吉他是最靠近心臟的樂器,因為音孔離心臟很近,所以指彈是彈給自己聽的音樂。”
“原來如此。”麻美不明覺厲地點點頭,看樣子完全沒搞懂。
“沒關系,只要能聽真澄君彈吉他就好啦。”
她看向默默調著弦音的真澄。
“有變調夾嗎?”
真澄問未來。
“嗯,給您。”
“謝謝,是滑動式的啊,那就更方便了。”
把變調夾夾在吉他二品的位置,真澄深深吸進一口氣,雙手都放在指板上,指尖接觸琴弦的等分點。
看見他的動作,女生們也紛紛屏息吞聲,保持沉默。
透明而清澈,宛如共鳴的鐘聲般的泛音,震顫著劃破寂靜的空氣。
修長的手指輕柔地在指板上滑動,就像在演奏鋼琴一樣,甜美而惆悵,扣人心弦的音色響徹房間。
這是以人類的雙手,奏響最美的自然之音的演奏方式。
連續10個小節都是泛音段,自然的音色不含有一絲雜質,就連與音樂產生共鳴而微微震顫的空氣,似乎都帶上些許甜美的味道。
輕柔而專注地完成這部分,明亮的掃弦加入進來,一個人的東京,真澄有時候會在星空下的宮下公園彈奏這首曲子,因此大腦不需要反應,手指便因肌肉記憶而活動。
一開始還顯得有點生澀,不過在琴音響起的一刻,似乎有種與故友重逢的感覺。
每個音符的起始把握得整齊,分毫不差地將當前演奏的音符重疊在上一個音符之上,行云流水,連綿不斷,文火慢燉一般,用溫暖的感情烘烤透明的旋律。
——好像看見了星空。
這是聆聽這首曲子的第一印象,琴音把周圍的聲音都抹去了。
明亮的弦音溶解在靜謐的空氣里,似乎仍在無限延伸,交織出如漫天繁星般的明亮色彩。
人工泛音,掃弦,敲擊打板,沉浸在音樂的余韻里,真澄將整首曲子帶到最**。
被沉默填滿的房間里,只剩下真澄的吉他獨奏,濃縮在旋律中的感情無比纖細,又帶有堅定的力度,瞬間壓倒了室內的空氣。
真澄放開手,如釋重負地吁出一口氣,幾名女生圍了過來。
“好厲害,真澄先生。”身為后輩的未來愕然睜大雙眼,“您之前實在太謙虛了。”
“這么有感情的演奏,我簡直聽著聽著要哭出來了。”
她是個很感性的孩子。
“太夸張了。”真澄嘆息。
“一點都不夸張。”
她在音樂上是位堅定的樂手。
海月自唇瓣中吐出孱弱的呢喃:“真澄……很好聽……”
“是吉他很好聽吧。”
凜音頷首,“的確是很優美的音色,和之前樂隊的演奏,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那個是搖滾,這個是指彈嘛。”
“我說的不一樣是指……”
凜音的唇瓣柔軟地顫動了幾下,欲言又止,是指什么?自己好像沒辦法把它好好描述出來。
無從得知她千絲萬縷的情緒,真澄的視線看向黑川澪,蜜金色的發梢在臉上烙下陰影,唇角勾勒著曖昧的弧,她現在在想些什么呢?
問不出口。
“彈得好棒,真澄君!我第一次聽你彈這首歌誒。”
面前的麻美雙眼燦亮,雙手在肩膀前握拳,問道:
“這首歌叫什么名字?”
“Like A Star。”
真澄輕聲回答。
——宛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