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國不是江家人的事只有和江家關系極好的幾戶人知道,其中就包括他郭局長,他是江老爺子的嫡親徒弟。
其他的幾個,早就被下放了!根本找不到蹤跡!
“映梨,你怎么突然想著把錢捐了?”
江映梨看著一臉關切的男人,從他懷里起身擦干淚,掃視了一圈屋里的人。
郭局長會意,抬手一揮,公安帶著人都退出去。
她沉聲:“江家的財產是江津國倒賣出去的,他把錢和不好換的都藏在了海邊一座漁屋里。”
“顧蔓是他的同伙,不過她可能判不了刑,上頭有人會撈她。”
“干爹,江家已經上了清算名單,具體是什么清算理由還要查。”
“您今后行事要小心,我必須下鄉才能保全自己,江家老宅,我想托付給您。”
郭局長見往日思緒單純的孩子驟然老成,還考慮得這么周全,心中酸澀。
孩子長大了,而老江終究是沒看見。
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映梨,你放心,就算豁出命來我也要給你把老宅守好!不讓有心人插手!”
“干爹,你可不能豁出這條命,豁出去了曄哥哥不得找我拼命啊?”
江映梨紅腫的眼睛瞇成月牙狀。
盡管江家資產沒剩多少,江映梨還是通過單位全部捐獻了出去,折合現金大約三十來萬。
單位的領導也還是按照約定將承諾的獎狀和證明發給她,并且合照一張刊登到明天的早報上。
江映梨領了獎狀和證明并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去了一趟中龍報社。
江津國在報社當滬市分區總經理,因為他被帶進了公安局沒來上班,所以今天由副經理主班。
中年有些禿頂的副經理恭敬地端上一杯褐色咖啡,是沖泡的。
江映梨沒挑,端起杯子小酌一口以示尊重。
“江小姐今天來,是江經理有什么工作安排需要你帶給我們嗎?”
江津國被帶進公安局不到半個小時,滬市所有報社都知道了。
江映梨搖頭,從懷里拿出那份發黃的草紙,正是在單位給組長看過的那張。
“我今天來,是想替我哥尋親,中龍報社全國都有分社,所以由你們來刊登尋人啟事最好不過。”
副經理接過陳舊的薄紙一個字一個字地看清楚,心中大驚。
這紙上竟然是收養證明!江津國竟然是江家收養的!
副經理快四十歲都還沒當上總經理,而江津國二十三歲就當上了,原因不過是他背后是江家,他是江老爺子的孫子。
如果他不是江家人,華東區區域經理恐怕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更何況他現在被帶進公安局接受調查,對中龍報社的影響也不好,沒準他就能再往上走一走——
應下,“好!我馬上加急處理,明天早上就能看見尋人啟事!”
江映梨一臉感動,捧著下巴崇拜:“您真是一個樂于助人的好人!”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副經理用相機給收養證明拍了張照,小心地還給她。
事情辦完,江映梨離開,副經理收茶杯時見杯里咖啡液只剩下一個底,搖頭,“果然是落魄了。”
江映梨又去了一趟漁村,并沒有看見預想的公安來這里搜查,小漁村一片寧靜祥和。
恐怕是江津國死不交代,他們沒有證據不能貿然來搜。
不過江映梨也不著急,江津國在滬市混得開很大一方面是因為江家的面子,明天早報一登,又有誰會對他伸出援手?
大海的咸腥味氣息充斥著鼻腔,她離開的腳步一頓,轉頭去碼頭買了幾條鮮魚。
拎著不停掙扎的魚回家,視線落在大開的大門上,它正跟著春風慢悠悠的晃。
誰這么大膽子敢大白天來偷東西?
推開柵欄門進院子,抄起一塊花園里的鵝卵石,踮著腳悄聲進屋。
那黑乎乎的腳印從花園沿著大理石地板直接通二樓,樓上還不停傳來東西落地的咚響。
把魚放進水槽,江映梨如同貓一般悄聲上樓。
她的房間和江津國的房間都被撬開,而響動正從江津國房間傳來。
路過她屋,瞥了眼,屋里柜子、抽屜大敞,衣服珠寶首飾散落一地,蠶絲被上也被踩了好幾個腳印。
不是為了錢?
江映梨捏緊鵝卵石快步走近,朝著人影猛地一拋。
咚——
“啊!”
江津國捂著后腦勺從地上爬起來,厚重的鏡片也擋不住他眼里密密麻麻的血絲和眼下的青黑。
“江映梨,你是不是瘋了!”他怒吼,聲線破音。
“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小偷又來了。”
意有所指,男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江映梨環胸靠在門邊視線掃了一圈凌亂的屋子,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出來了,“找什么呢?”
他沒回答,捂著后腦勺瞪她,“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你說什么啊哥哥,我怎么聽不懂?嫂子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江津國臉色一黑,從公安局出來就沒見到顧蔓,但他在審訊室聽見了錢靖的聲音。
那姓郭的告訴他,如果兩天內拿不出沒倒賣江家資產的證據或者報案人的證明材料,他就要繼續回局里呆著。
壓下心里的厭惡,江津國揚起笑,只不過這笑要多假有多假,“映梨,你幫哥哥寫個證明信吧!”
“哥,你要什么證明信?放心,干爹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管,江津國一把撕下臉上的假笑,表情猙獰:
“江映梨!這么多年的情分你一點也不顧了嗎?!”
“情分?你想把我嫁給錢靖的時候怎么不顧情分?你搬空江家的時候怎么不顧情分?”
吐出胸口悶氣,“江津國,你不配跟我說情分。”
話落,江映梨視線上下掃了他一眼,轉身下樓。
江津國面上又紅又臊,掃了眼凌亂的房間,頂著后腦勺上的包大步朝地下室走去。
片刻后,一聲怒吼傳來,男人腳步沉重地上樓,盯著正在廚房處理魚的人,“地下室里的東西呢?”
江映梨刮著魚鱗頭也不回,“捐了。”
“你憑什么動這些東西!這些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