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這次你怎么跟我斗?
查爾斯拿出壓槍的力氣來壓上揚的嘴角,臉上的憤怒表情一抽一抽的,看起來有點滑稽。
“城主大人。”
他大聲道:“我還帶來了被塵民1012毆打的律教士,在您見塵民1012以前,我想您應該先聽一聽他們的話,好對塵民1012的惡劣程度有所了解!”
馬克,我要把你錘進土里!
就算這次不能把你怎么樣,但只要持之以恒,父親總有對你失望的那天。
到時候,城主之位就是我的!
我的!
摩根瞥了查爾斯一下,眼底流露出微不可察的失望。
人類的處境已經如此艱難,這孩子還把心思放在內斗上,究竟是人性如此,還是我小時候對他的教育不夠呢?
“讓他們過來吧。”摩根緩緩開口。
他這次要給馬克一個教訓。
馬克不僅能力出眾,心胸寬廣,還同時得到了上民與塵民群體的擁護,是他心目中下一代城主的最佳人選。
他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按照燈塔三**則,等他年老體衰的時候,就應該參加遠行儀式,前往地面自生自滅。
在他卸任以前,他要讓馬克認識到人心幽微處的黑暗。
作為獵荒者指揮官的馬克可以善良沖動,這可以為他贏得人心,但成為城主以后就不能再這么莽撞了,那可能會害死很多人。
他要給馬克上好這一課!
“城主大人!”馬克蹙眉。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愿意分擔1012的懲罰,沒必要再聽那些律教士的證詞了吧?”
他不明白查爾斯想做什么。
但查爾斯主張的事情,他反對準沒錯。
“馬克隊長,你我甚至都沒有親眼見到事情的經過,哪有當事人的現身說法更能還原情況呢?”
查爾斯高昂著下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馬克還想說話,但摩根擺了擺手:“查爾斯說的有道理,帶那些律教士上來吧。”
馬克沉默了。
“帶律教士!”城防總指揮維克多開口。
城防軍打開廷議大廳的門,把外面的律教士領了進來。
律教士們走到查爾斯身后。
他們向摩根行禮,然后七嘴八舌地控訴起1012和馬克。
“城主大人,馬克隊長縱容1012違抗執法,還想包庇1012,根本沒把燈塔律法放在眼里啊!”
“馬克隊長身為獵荒者指揮官,帶頭抗法,影響太惡劣了!”
“1012下手太重了,如果不是光影之主庇佑,我恐怕當場就被打死了,一個塵民哪來這么好的身手,一定是馬克隊長教的!”
“在馬克隊長的領導下,獵荒者對光影之主向來輕慢,這次如果不懲罰馬克隊長,恐怕獵荒者就更不把光影之主放在眼里了,日后一定會引起災禍!”
馬克皺眉。
他知道這些律教士肯定會添油加醋,但他沒想到,這些律教士的主要攻擊對象竟然是他。
這肯定是查爾斯的指示。
原來查爾斯對我的敵意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隨便抓到個由頭就指使手下的律教士構陷我。
馬克不禁警惕起來。
高臺上,摩根腦瓜子嗡嗡的,他無聲地擺了擺手。
律教士們安靜下來。
旁邊的維克多嘆了口氣,抬頭道:“把塵民1012帶進來。”
城防軍走出廷議大廳。
摩根望著門外,手指輕輕敲著椅背。
嗒嗒嗒嗒嗒......
馬克是一定要罰的,但不會罰太重,他需要馬克帶領獵荒者,以后還要讓馬克當城主,不能讓馬克跟燈塔離心離德。
現在就是1012的問題了。
作為一個塵民,1012可謂罪行深重,如果交給光影教會處置,恐怕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但1012不是普通塵民。
在1012剛被檢測出塵民身份的時候,馬克就為了1012跟他大吵過一架。
現在1012出事,馬克又主動提出分擔罪責。
馬克不是小孩子了,他必須考慮馬克的看法,但同時也不能忽略查爾斯和光影教會,還要維護好燈塔律法,不能讓其他塵民效仿1012。
如此一來,量罰的尺度就太微妙了。
真麻煩!
摩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深呼吸,低下頭輕揉太陽穴。
這時,白月天走進廷議大廳。
這個人就是摩根?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高臺上的摩根,摩根低著頭揉太陽穴,看起來十分疲憊。
白月天心里有些忐忑。
他剛才雖然在廷議大廳外面,但隔著門縫依稀聽到了門內的討論。
情況很不樂觀。
萬一摩根給他來個重罰,再把他交給光影教會處置,他這條小命就交代在燈塔了。
“1012,光影教會指控你違抗燈塔律法,還說是馬克隊長指使你的,作為城主,現在我給你一個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摩根頭也不抬地說。
“多謝城主大人。”白月天緩緩開口。
摩根微微一怔。
這個聲音......
聽起來有些耳熟,可猛然間又想不起在哪聽過。
奇怪。
白月天為自己辯護:“我確實違抗了燈塔律法,但我才剛來到燈塔,還參加了一次危險的地面任務,實在沒有足夠的時間精力,把所有律法都牢記于心。”
“至于馬克隊長指使我違抗律法,這完全是太監逛青樓,無稽之談!”他沉聲道。
充滿舊世界味道的歇后語。
摩根眉關緊鎖。
這聲音他越聽越熟悉,差點就要想起來了。
這時,維克多俯身到他耳旁:“摩根,你看一下他的臉。”
維克多的聲音微微發顫。
摩根心生疑惑。
維克多是他的心腹,為人做事沉穩,他極少聽到維克多發出這樣的聲音。
但臉有什么好看的?
一個來自舊世界的地面幸存者,我還能認識不成?
摩根放下手掌,目光落到白月天臉上。
......嗯?!
剎那間,摩根的表情凝固了。
他瞪著白月天的臉,不自覺地攥緊扶手,干癟的手背上跳起猙獰的青筋。
在這座燈塔上,沒人比他更熟悉這張臉。
怎么可能?
怎么會是他啊!
極致的震驚充滿摩根的胸膛,在摩根的腦海中回響。
呼吸加速,心跳震耳欲聾。
摩根張了張嘴巴。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狠狠攥了一下。
“呃!”
摩根悶哼一聲,面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