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定顯照亭曈】?”
不止姜陽嘀咕,另外兩人也是對視,眼中只有茫然。
元渚見了不以為意,三人不過筑基小輩,道行太淺,不認識此物才是常態(tài),于是接著說道:
“公子有福了,此物乃是當今不世出的寶貝,我龍屬牧海這么多年,多番用度之下,藏寶也僅此一份。”
說著他指著這團光暈,笑著道:
“朔陽一道乃日之始,上接『太陽』下抵『若木』,曉光恒久,真火從之,曦光初晨,終葵避之....”
“此靈物最常用的方式便是將其納入氣海、升陽、巨闕之中,不管是助益真火法術,還是修行各類法光,都有裨益,亦能兌入目中,化生一重瞳,可觀天時,衍玄光。”
元渚在幾人驚嘆的目光中將玉匣合攏,鄭重交于姜陽手上,告誡道:
“公子請妥善收好,此物不可見天光,見光則融,亦不可受月照,見月則衍....化玄平之氣。”
“老前輩的囑咐姜陽記下了,多謝!”
姜陽聽后接過玉盒收好,對著元渚輕聲謝道。
“無妨。”
元渚擺擺手,朝著另外兩人道:
“好了,你二人再行挑選吧。”
瞿畫橈與韓圭聞言同時看了姜陽一眼,終是誰也不曾開口,轉頭更細心的觀察起來,希望能有所收獲。
兩人挑選的過程中,元渚也沒閑著,他不厭其煩的給予著姜陽諸多建議。
大體的意思就是,三陽高懸,不體下修,這靈物雖貴重但用處卻不如想象那般大,或者說等閑的仙修根本難以發(fā)揮它的全部作用,至少是需要其相關道統(tǒng)的修士納入手中,才能算得上物盡其用。
“紫府靈物大多貴重難馴,不是筑基能夠受用的,公子可交于宗門師長壓服,再行用度。”
“如若公子不便自用,亦可前往東夷海,那海角之處有一座榑桑谷,這枚靈物是那朔元青陽道統(tǒng)極為渴求的....”
“屆時是賣是換都不至于虧待了去,公子皆可一言而決。”
姜陽神色肅穆,極為認真聽著,盡管這靈物他心中早有用處,但元渚能這樣盡心盡力的建議還是令他很是感動。
于是便不曾出言打斷,一直待他全部說完后,這才舒眉謝了又謝。
“老前輩的話,晚輩定然謹記在心。”
“嗐....公子不嫌老朽啰嗦便好。”
“哪兒的話,言重了。”
不多時,瞿畫橈與韓圭先后都挑好了。
瞿畫橈來回望了半天,還是在自己最熟悉的領域中選了一只云兜回來,模樣兒小巧可愛。
經(jīng)元渚看了,盡管不至紫府,卻是一枚古法器,兼具威能神妙,瞿畫橈聽了倒也不遺憾,歡天喜地的收起來了。
韓圭的想法與瞿畫橈類似,他尋摸了一大塊晶藍色的海玉回來,不僅塊兒大量多,最關鍵的是合用,心里雖有些小遺憾,但還算是差強人意。
兩人的‘運氣’顯然沒有姜陽那般好,可他們也各有自知之明,沒有被貪婪沖昏了頭腦,各自在熟悉的領域中選了最合適的賞賜,總算沒白費氣力。
眼見三人選定,敖黔揮了揮袖便讓一眾妖仆抬了寶物下去,他拿起酒樽高舉,再次將氣氛炒熱:
“諸位道友,還請與我滿飲此杯!”
仙修間的飲宴本就不是三五日能結束的,如若要論道那更是以年月計,眾修聽了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愿飲不愿飲的此時都端起酒杯來捧場:
“滿飲!為龍君賀!”
一樽酒下肚,敖黔抹了抹嘴巴,朝著兩邊吩咐道:
“那就接著奏樂....接著舞!”
……
朔陽靈物落袋,姜陽有種沉甸甸的滿足感,出來赴宴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靈陣解除,高臺落下,長袖飛天,載歌載舞。
一群青衣少女從兩側入場,齊齊在殿中舞動,身形轉動間裙底有蝦尾浮現(xiàn),一搖一擺頗具異族風情。
姜陽慢慢踱回偏殿,這里頭也安排上了歌舞,兩只外表似河豚一般的妖物,正鼓著腮幫大吹簫、笙,一旁的多足真蛸擺動著腕足,彈奏起了箜篌。
一丈多高的蟹將排排站定,口吐出一顆顆帶著幻彩的巨大空泡,鮫人少女舒展著尾鰭鉆入其中,曼舞輕歌。
姜陽回到席間還來不及多欣賞幾眼,那龍子便開了口道:
“道友慢來。”
姜陽聞言轉頭看向她,目光表示不解。
龍子精致的瓷面上金瞳澈照,仿佛沒看見姜陽的疑惑,自顧自道:
“王上曾言,斗法切磋得魁首者另有獎賞,又怎會食言,如今自是到了兌現(xiàn)的時候....”
說罷她便從御座上起身,言道:
“道友且隨我來。”
這神神秘秘的勁兒使得姜陽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妘貞,見她朝那邊努努嘴,他也只能回身跟上了。
繞過御座后頭有一條甬道,這是龍子來時走的方向,頭頂皆鑲了拳頭大的珍珠,柔柔的放著明光。
那圓臉綠豆眼的妖仆在前頭帶路,龍子步履輕搖跟著,姜陽則綴在后頭。
甬道并不算長,沒多久三人便來到了一處地界,與飲宴處隔的遠了,像是后殿。
這里臺階剔透,地面白氣噴涌,循步上前來到一處精致閣樓,四處云幔垂落,門口有女娥侍立。
妖仆在門前止步,跪伏在地上不敢動彈了,龍子越過他引著姜陽入內。
進去后迎面是一張屏風,姜陽隨意一瞥,發(fā)現(xiàn)繪的是兩條龐然大物在天地間糾纏,一龍一蛇,交頸撕扯,落下漫天血肉。
繞過屏風,里面的陳列很是簡樸,與外頭的華麗根本不相符,只有一列長案與一張云床而已。
龍子枕臀跪坐于長案邊,同時示意姜陽坐下。
姜陽稀里糊涂的坐到她對面,心里卻越來越疑惑,不由望著她問道:
“龍子這是何意,不是說....”
這條雌龍抿著朱唇,神色沉靜,面上如棱鏡一般的鱗片閃著幽藍色的光,有種別樣的冷然媚意。
她并未急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