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玲瓏塔的鈴音震得云層翻涌,蒼冥宗眾人卻未露出絲毫懼色。
黑金長袍的神秘強者負手而立,指尖纏繞著漆黑如墨的魔氣,冷笑劃破長空。
"霧隱宗余孽也敢現(xiàn)世?三百年前沒將你們斬盡殺絕,倒是養(yǎng)出條漏網(wǎng)之魚。"
光繭外,數(shù)十道攻擊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宋梨的意識在混沌中掙扎,青石村老槐樹的樹影與眼前血色交織。
她想起青禾總愛把曬干的草藥掛在枝頭,想起老樹根布滿裂口的手掌塞進她手里的熱乎紅薯,那些溫度化作滾燙的力量,在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
"想喚醒神器?先過我這關(guān)!"
神秘強者抬手間,虛空裂開蛛網(wǎng)般的縫隙,無數(shù)骨刃裹挾著腐臭氣息刺向光繭。
千鈞一發(fā)之際,守陣長老突然化作一道流光,白發(fā)暴漲纏住骨刃,枯槁的面容卻露出釋然的笑。
“小丫頭,當年老宗主算出會有血脈覺醒之人,等的就是今天......"
骨刃絞碎白發(fā)的瞬間,宋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鮮血滲出的剎那,光繭轟然炸裂,九霄玲瓏塔金光大盛。
塔身每一層都浮現(xiàn)出栩栩如生的仙獸浮雕,第七層的鳳凰更是振翅欲飛,灑落的金羽將血色烏云灼燒出窟窿。
"雕蟲小技!"
神秘強者袖中甩出九枚黑色玉符,符文所過之處,大地寸寸皸裂。
宋梨感覺喉嚨發(fā)甜,強行運轉(zhuǎn)的血脈之力如同沸騰的鐵水在體內(nèi)肆虐。
她咬牙將黑石嵌入塔基凹槽,塔身頓時流轉(zhuǎn)起與羊皮卷如出一轍的云紋,第八層的麒麟浮雕竟活了過來,踏著雷霆沖向玉符。
"你以為靠神器就能翻盤?"
神秘強者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處赫然鑲嵌著半塊漆黑的石頭,與宋梨懷中黑石竟能拼湊完整。
"當年霧隱宗祖師將魔石一分為二,你們守著鎮(zhèn)壓之力,我們握著毀滅之匙!"
宋梨瞳孔驟縮。記憶碎片瘋狂涌入腦海。
三百年前,蒼冥宗掌門為奪永生之力,不惜獻祭萬人生祭魔石。
霧隱宗祖師以本命法寶鎮(zhèn)壓魔氣,卻在決戰(zhàn)時被叛徒偷襲,魔石就此分裂。
而青石村,正是當年那場大戰(zhàn)的最后封印之地。
"原來你就是那個叛徒的后人!"
守陣長老目眥欲裂,卻被神秘強者的魔氣震得口吐鮮血。
宋梨踉蹌著扶住塔身,看到神秘強者胸口的魔石殘片正在吸收噬靈大陣的力量,山體開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想要真相?那就來黃泉路上問!"
神秘強者雙手結(jié)印,整片天空化作巨大的絞殺陣。
宋梨感覺五臟六腑都在被無形之力撕扯,卻突然摸到懷中的羊皮卷。
泛黃的紙頁上,爺爺輩用鮮血寫下的字跡正在發(fā)燙。
“若血脈覺醒,以血為引,可借塔威重塑封印。"
"小梨,快跑!"
青禾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宋梨仿佛又看見柴房里那個倔強的姑娘,顫抖著翻開羊皮卷時,指尖還沾著被鐮刀劃破的血痕。
她低頭咬破手腕,鮮血順著塔身紋路蜿蜒而上,第九層的燭龍浮雕突然睜開眼睛,龍吟聲震得空間扭曲。
"瘋女人!你不要命了?"
神秘強者臉色大變,試圖阻止卻為時過晚。
九霄玲瓏塔爆發(fā)出璀璨光芒,宋梨的意識卻漸漸模糊。恍惚間,她看到無數(shù)身影從塔中走出。
穿著粗布麻衣的青石村村民們手持農(nóng)具,霧隱宗的先輩們御劍而立,他們的面容與記憶重疊,最終化作一道金光沒入魔石殘片。
當光芒消散時,神秘強者已消失不見,噬靈大陣也隨之崩塌。
宋梨癱倒在塔頂,看著云霧峰逐漸恢復(fù)寧靜。
守陣長老顫抖著撿起半塊焦黑的玉牌,上面"斷刀"二字依稀可辨。
"這是......當年霧隱宗暗衛(wèi)的令牌。看來,還有人在暗中守護著傳承。"
"長老,我......"
宋梨話未說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染紅了塔身。
強行發(fā)動禁術(shù)的代價開始顯現(xiàn),她的經(jīng)脈正在寸寸崩裂。
守陣長老嘆息著取出一枚泛著青光的丹藥。
"此乃宗門最后的續(xù)命丹,可保你三月生機。但要徹底治愈,需找到霧隱宗失落的《九轉(zhuǎn)天衍訣》。"
宋梨服下丹藥,望著山下升起的炊煙。
那里不再是青石村,但總有人在等待黎明。
她握緊黑石殘片,感受著體內(nèi)逐漸沉寂的力量。
三百年的恩怨,蒼冥宗的陰謀,還有那些未說完的感謝與遺憾,都化作心底的誓言。
當?shù)谝豢|朝陽刺破云層時,她背起木杖,踏入未知的迷霧。
這一次,她不再是誤入異世的過客,而是肩負使命的追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