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離開了。

應該是去買食材了。

方才讓言若柒感覺到有些溫暖的屋子，瞬間又冷寂了下來。

雖然，她也知道，師弟現在只是暫時離開，等會還會回來。

可是，

以后呢？

以后的她，還能一個人承受住這種寂寥的情況嗎？

言若柒躺在床上，閉著眼，忠實地履行自己昏迷的職責。

但，

腦袋卻隨著師弟的離開，變得紛雜起來了。

她不禁想到，當初小衾跟她說過的一些話。

那些，在她當時看起來，非常莫名其妙的話，

什么會見面就心跳加速，

什么會一直在心里掛念，

什么見不到便會心慌，

什么會在意他說的每一句話，

無稽之談！

但，

現在的言若柒卻愕然的發現，

好像，

都對上了……

她開始在意師弟說的話，

開始為師弟的觸摸而心跳加速，

開始在師弟離開的時候想念他，

開始……

所以，

自己這算是，步入小衾的后塵了？

何時開始的？

言若柒不知道。

可是，

師弟已經有小衾了，

而自己，

卻依然還是放不下小衾，

哪怕，

師弟漸漸占據了她心里更多的位置。

怎么辦呢？

放不下小衾，又不敢喜歡師弟。

心里裝不下兩個人的她，到頭來，還是得避著他們。

可是言若柒，

真的不想再這樣了。

“小玖……”

“柒姐，你真的好煩。”

言若玖直接打斷了她。

“……”

“那個殺心魔不眨眼的言若柒呢？”

“對不起。”

言若玖嘆了口氣：

“哎，你不對不起我，你對不起你自己。”

“我……”

“你師弟跟你說的東西，你都聽進去了嗎？”

“聽了。”

言若柒肯定道。

她有自信，師弟的話，一個字都沒漏。

但言若玖卻突然大罵了起來：

“你聽個屁！你聽了就不用在這糾結了。”

“他一直有意讓你遵從自己的內心，你卻非要顧慮這顧慮那，這還是你嗎？”

“言若柒！你沒發現嗎？你到現在，修為幾乎一點長進都沒有！你還是那個天才嗎？”

“你變得優柔寡斷，你變得寸步難行，你因為思慮太多，變得不再是你！”

“你師弟用心良苦啊！看出來你一直為別人而活，他一直想讓你為自己活一次，一直在問你真正的想法，結果你是怎么做的？”

“拋開這些不談，你告訴我，你心里到底喜歡誰？”

“我……”

言若玖卻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疾風驟雨般地說道：

“答案不明顯嗎？你就差給他生個七八十個了！”

“還糾結糾結糾結糾結啥？！”

“能不能聽一次你的內心？不要顧慮其他人，大膽一點？”

“學學你師弟，當初你和小衾在一起的時候，他不就敢插一腳嗎？！”

“他都不怕，所以他成功了，你呢？！”

識海里的言若柒居然被自己的心魔吼得縮了縮身子。

確實，

小玖說得都是對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不像她了。

可是，

言若柒看著遠處的兩道光圈，一明，一暗。

顯然，答案很明顯了。

可，

屬于小衾的那道光芒，一直都在啊。

哪怕，暗了。

可她還是在啊。

言若柒，還是在意著她。

這也讓她，不敢去靠近，那道明亮的光。

言若柒坐了下來，抱著膝蓋，有些無助。

她不喜歡面對這種難以解決的問題，

顯然，小玖的肺腑之言，還是不能夠撬開她那顆別扭糾結的心。

如果可以，

言若柒多希望，能有個人能幫她做出選擇。

言若玖見狀，

不禁撫著額頭。

不行，帶不動了。

還是交給江銘吧，讓他加把力。

……

“師姐，我肥來了。”

言若柒精神一振，似乎連煩惱與糾結都不自覺地少了幾分。

可，這不是更能說明問題了嗎？

但師弟回來了，言若柒打算暫時不糾結了。

得，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江銘是在外面做完之后，直接捧著兩碗熱騰騰的面走了進來。

簡單的面條，香味卻像是勾動著言若柒的心。

只不過，她還在昏迷。

所以得按捺住。

得等師弟將她喚醒才行。

“師姐，先別昏了，再昏就要餓肚子了，起來吃碗面先。”

言若柒頓時睜開了美眸，忽閃忽閃的。

似乎很是期待。

她一把坐了起來，接過了師弟遞過來的碗筷：

“謝謝師弟。”

“不客氣，趁熱。”

江銘說著，便自己嗦了起來。

言若柒見狀，也一點一點，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

她喜歡師弟下

的面。

主要是，

和師弟一起吃面的時候，總讓她有種滿足感。

不禁讓言若柒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兩只小手被凍得發紫，然后蹲在地上，一個人吃飯的時候。

……

兩人無話。

江銘很快就把面吃完了。

他喜歡大口嗦。

師姐就文雅許多，一點一點吃。

吃完后的江銘就看著言若柒：

“師姐，你慢點吃。”

“嗯。”

“師姐，有人說你嗦面很可愛嗎？”

言若柒小手一抖，

微微偏頭，心跳不可制止的加速。

就是這樣……

言若柒越發清晰地了解到，小衾當時的心。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只能避開師弟的目光，默默吃面。

見狀，江銘也不打算繼續調侃師姐，

欣賞起師姐嗦面，這種有違人設的可愛模樣。

……

很快，吃飽喝足。

言若柒主動洗了碗。

回來后問道：

“師弟……我需要昏著嗎？”

讓江銘啞然一笑。

師妹是不自知的魅惑。

師姐是不自知的可愛。

這兩個人都喜歡玩反差是嗎？

不愧是一家子。

“不用了師姐，你就當你昏著醒吧。”

“哦……”

雖然，昏著醒這詞有些奇怪，很有師弟的風格。

但言若柒還是聽懂了。

就在這時，江銘突然說道：

“師姐，你有心事。”

“沒……有。”

“沒，還是有？”

聽從自己的內心。

“有。”

“能說來聽聽嗎？”

言若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師弟，可以教我練劍嗎？”

“走著。”

江銘當即起身。

別管師姐想干啥，

難得師姐主動提出要求。

他奉陪到底。。

……

言若柒拿著一柄木劍，站在原地。

恍然間，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孤寂冰冷麻木的冬天。

言若柒回憶著，舉起了手中的劍。

動作很不標準。

耳邊似乎傳來了兇厲的訓斥：

“言若柒！雙手無力！腳步虛浮！是沒吃飯嗎？那今晚也別吃了！”

“師姐，來，咱剛吃飽，用點力，別省著，等會餓了我再給你做一頓。”

……

言若柒揮劍。

啪——

“言若柒！你以為你是在過家家嗎？你是要殺人！殺人！下次再這樣動作松弛，打的就不是手了！”

“喲！師姐揮得好啊！不過，稍微偏了一點點，咱再來一次，調整一下！”

……

言若柒收劍。

啪——

“站起來！你收劍的時間都夠我殺你千百次了！不長記性的東西！”

“做得好啊師姐！這次收劍比上次快了一點點！咱下次比這次再快一點點，無敵！”

……

言若柒舉劍，揮劍，收劍。

速度越來越快。

耳邊，是師弟的鼓勵，

他不會訓斥她，

也不會認為現在金丹期的她，是在玩。

他的聲音仿佛永遠溫暖，

永遠耐心，

永遠積極，

永遠令人歡喜。

果然，

自己，

很喜歡他啊。

言若柒緩緩停下了手中的劍。

轉身，看向了江銘。

“累了嗎，師姐？那我們歇一會？”

迎面的，是師弟溫暖的笑容。

“不累。”

言若柒點了點頭。

“好，那師姐你……”

江銘忽然頓住了。

有些難以置信。

他看著，

言若柒清冷的俏臉上，有水珠，緩緩滑落。

她扔掉了手中的劍，

主動抓住了江銘的手，

眼里含著淚水，神情有些痛苦糾結：

“師弟，我，還是放不下小衾，你能，幫幫我嗎？”

“我知道，是我的錯，但我，真的，真的做不出選擇。”

“對不起，師……”

“好。”

言若柒抬起頭，看著江銘。

卻發現。

師弟已經沒有了和煦的微笑。

江銘看著她，眼神認真：

“師姐，我幫你。”

話音剛落，

忽然，

風云聚變，雷聲涌動，銀色狂舞，宛若天崩！

金丹劫雷，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