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瑾睜開了眼睛，迷茫地向四周望了望。

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片茫茫的荒漠之中。

一望無際的荒漠，凈是茫茫黃沙，見不到一點兒綠色。

這讓她的眼神里充斥著迷茫。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做什么？

不知道……

但心里隱隱約約有個聲音告訴她：

你該啟程了。

于是，丹瑾聽從了內心地召喚，往前方走去。

……

“出發了出發了！他們動起來了！”

“終于可以看戲了。”

“不過，典獄長出的題，畫風居然這么小清新嗎？我還以為是血肉地獄，尸橫遍野呢。”

“那樣的話，可能過不了審……宗主肯定會駁回的吧？”

“也是，讓典獄官自由發揮，這些弟子怕不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瘋掉。”

……

丹瑾在荒漠中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

突然，一陣稚嫩響亮的哭聲傳來。

丹瑾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看上去出生未久的嬰兒躺在一個籃子里哇哇大哭。

無邊的荒漠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嬰兒，這怎么看，都有些詭異。

但，萬華鏡內，其實并不需要太多邏輯。

因為進入其中的弟子，并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他們只會思考一個問題：

“這個嬰兒，是無視，還是帶走？”

同時，有個聲音會在心底告訴他們，如果選擇無視，這個嬰兒很快就會走向滅亡。

但如果選擇帶上，無疑是在這無邊的荒漠之中，多了一個無用的累贅。

這，是試煉中的第一個抉擇。

……

外邊看戲的弟子若有所思，紛紛討論了起來：

“嬰兒……這是想考驗人性嗎？”

“嗯，無邊荒漠代表著未知與資源短缺，而嬰兒代表負擔。這是看他們在權衡利弊之后，是否還會堅持自己的善心。”

“以小見大，這次他們能抱起一個無辜的生命，那他日宗門有難，他們也不會見死不救。”

“此為仁，義。”

“繼續看下去，應該不會只有一個測試那么簡單，這應該只是第一個開胃菜而已。”

“如果是你，你會抱嗎？”

“我們現在在萬華鏡外，可沒法用本心做出決定。哪怕我現在明確告訴你不會抱，但……如果有一天我遇上了，可能腦子一抽，就做出了違背自己利益的選擇呢。”

“畢竟人，總是復雜的。”

“好吧，那我們繼續看吧，好像挺多人放棄了。”

這種問題，再問下去就不禮貌了。

……

丹瑾走過去，抱起了嬰兒。

她抱孩子的姿勢很標準，像是有個類似的經歷。

只見她將孩子抱起來后，便開始輕拍嬰兒背部，低聲安撫。

她做出了第一個選擇。

然后，丹瑾繼續啟程。

抱著孩子。

烈日高掛，熾熱的陽光并不會體諒人的善心。

很快，丹瑾就已經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火燃燒著一般。

“水，我需要水！”

她想著。

就在這時，心里又隱隱傳出了一個聲音：

水？

沒有水，

再走下去也不會有水。

你只會帶著這個小累贅走向死亡。

當然，有一線生機。

雖然你沒有水。

但……

其他東西，也能解渴，不是嗎？

聽完心語的丹瑾低下腦袋，看了懷里的嬰兒一眼。

他似乎也很渴，遲早會死。

可，如果……

用他，來換自己生存呢？

一命換一命。

況且，如果自己沒了，他也鐵定活不下去。

何樂而不為呢？

丹瑾跟隨著自己的本心，抬起頭，繼續向前走去。

頂著冒煙的喉嚨。

……

“看來，這個試煉應該會一直圍繞著這個孩子進行了。”

“嗯，重重考驗之下，若能保住孩子，應該就算通關了吧？”

“不太清楚，這得看到后面才知曉。”

“以往的試煉最為避諱這類題目，很少在極端環境下考驗人性的。更別說，做的還是這種極端的選擇。”

“是啊，畢竟這個全宗都可以看到，影響不好……只能說，不愧是典獄長。”

“畢竟這試煉簡單粗暴，這種環境下的抉擇，也顯得最為直觀。”

“看，有人堅持不住了……嘶——”

“也不知道他醒來后恢復理智會怎么想？”

“先不說，看看其他人，這些人抱著嬰兒也都快渴死了，后面應該會有轉機。”

“那幾個沒有抱嬰兒的，已經快死了。”

……

丹瑾意識有些昏沉。

太陽似乎越來越近，像是貼著她的臉輸出一般。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小女娃，做個交易如何？”

嗯？

丹瑾抬頭，發現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嚴嚴實實。

“什么交易？”

“我給你水，你給我嬰兒。”

“你要他干什么？”

丹瑾問道。

“你別管，給，還是不給？”

黑袍男人舔了舔嘴唇，接著問道。

給吧。

不然，不都得死？

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想干什么。

但丹瑾還是做出了選擇：

“好，給你。”

……

“這誰能頂得住啊。”

“確實，既能換水，還能將與自己毫不相干的累贅丟棄。”

“能堅持到現在的，我都覺得仁至義盡了。”

“確實，哪怕是我……算了。”

“看，幾乎全部人都交出去了。”

“那些沒抱嬰兒的，也沒有交易的籌碼……都提前出局了。”

“咦？都到這了，怎么還沒結束？”

“不知道，繼續看。”

……

丹瑾如愿以償地換了一瓶水。

那個黑袍男子已然帶著孩子遠去。

丹瑾迫不及待地便咕嚕嚕將水盡數喝完。

她仿佛又活了過來一般，繼續往前走去。

沒了孩子，她走得快了很多。

但很快，她餓了。

也沒什么可以吃的。

但她不能停下來，原地等死。

依然走著。

忽然，一片綠色闖進了她的眼簾。

綠洲？水！

此時，她方才恍然。

原來，剛剛再堅持一會，就能……

算了，交都交出去了。

丹瑾連忙往綠洲走去。

等走近她才發現，這并不是個普通的綠洲。

只見前邊有個拱形門，上邊掛著牌子，寫著：

【莫仁村】

丹瑾走了進去，忽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

一個老婦人正在煮著一碗肉湯。

見她過來，老婦人咧開嘴笑了：

“你來啦！”

“你認識我？”

“不認識，想吃點嗎？”

“可以嗎？”

“來，別客氣。”

“謝謝。”

一碗熱湯下肚，丹瑾被一股幸福感包圍。

“好喝嗎？”

“嗯，謝謝。”

“不客氣，但這兒已經沒有那么多食物了。”

“那怎么辦？”

丹瑾問道。

“當然是出去找啊。”

“去哪找？”

“來。”

老太站起身來，拿了幾瓶水過來，說道：

“去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