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醫(yī)生?”
興許是她沉默太久,那頭傳來疑惑的詢問聲。
賀桑寧急忙回神,答道:“在……我在,沒想到,會是傅先生你接電話,我有點吃驚。”
傅京宴淡淡道:“恰好在司南旁邊,猜測你應(yīng)該是找我,就順便接了。”
賀桑寧連忙應(yīng)道:“的確是想跟你說一聲感謝,昨天昭昭生日,專程托秦老師送小閃電來,昭昭很喜歡,也很高興。”
“我猜她也會喜歡,小閃電的存在,也能引導她解開自我封閉的狀態(tài),當然,效果或許很輕微,但循序漸進、日積月累,成果會讓人驚喜。”
傅京宴娓娓道來,溫沉的嗓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賀桑寧萬分感激,“傅先生有心了,回頭一定要給我個感謝你的機會,等你回海城,我請你吃飯。”
傅京宴沒應(yīng)承,也沒拒絕,只是如實說道:“若有機會的話,自然!不過,短期內(nèi)可能無法實現(xiàn),我最近在國外。”
賀桑寧并不覺得遺憾,“沒關(guān)系的,什么時候都可以,我愿意配合你這邊的時間。”
傅京宴嗓音似含了一絲笑意,低沉應(yīng)了句,“嗯。”
隨后,他話鋒一轉(zhuǎn),“寧醫(yī)生,今日接這通電話,是因為有事兒要委托你,不知你這邊方不方便?”
賀桑寧想也不想,就脫口道:“方便!”
傅京宴饒有興致地說,“我還沒說是什么。”
賀桑寧有點窘,但語氣卻萬分誠懇,“傅先生為昭昭治療,我正愁著找不到機會感謝,難得你有事委托我,哪怕排除萬難,也要行方便的!”
傅京宴笑意濃了幾分,也沒拐彎抹角,“即如此,那我也不客氣了……我有位病人,是個十九歲少女,總是異常發(fā)燒,根據(jù)家人反饋,是因為對方談了戀愛,才開始出現(xiàn)這類奇怪病癥,平時挺正常,一旦與男友產(chǎn)生接觸,便會如此。
家人為了她的健康,強行阻止了這段戀愛關(guān)系,少女情緒因此受了影響,后來找到我這,希望我為她進行心理疏導。
但經(jīng)我確認,這并不屬于心理疾病范疇,更傾向于身體方面的疾病。
只是,她家人也找過很多醫(yī)生,仍舊無法確診!
我想著,或許你會有辦法!”
最后這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顯然很信任賀桑寧的醫(yī)術(shù)。
賀桑寧聽完,也并未懷疑他的診斷。
在心理方便,傅先生是權(quán)威。
他說沒問題,那就沒問題。
至于那少女的病癥……她倒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這世上,疑難雜癥太多,這未必不是其中一種。
心里有了數(shù)后,賀桑寧很快回道:“傅先生放心,若少女真是身體方面的問題,我定會想辦法把她治好。”
她沒任何托詞,語氣帶著一股鄭重。
傅京宴聽出來了,莞爾道:“若真的非常棘手,寧醫(yī)生不用太勉強,盡力而為便可。”
他不希望她有太大壓力。
賀桑寧感受到他的好意,心里微暖,由衷覺得,傅先生真的很溫柔。
她笑著回應(yīng),“好的!”
說定后,雙方?jīng)]再聊太多,傅京宴那邊很快吩咐司南,發(fā)了一串地址過來。
賀桑寧沒怠慢,直接開車前往。
一小時后,她抵達目的地。
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幢西洋風格的豪華別墅,占地極其寬廣,一看就知道主人家大有來頭。
賀桑寧按了門鈴后,說明了來意。
別墅女主人——白霜,立刻相當熱情,將人迎了進去。
經(jīng)過簡單寒暄,白霜表情認真,“阿宴……我是說,傅先生已經(jīng)和我說過寧醫(yī)生的本事,我家小雪,就拜托你了!”
賀桑寧微微頷首,“我會盡力。”
白霜很快吩咐管家,去把女兒喊出來。
秦雪瑤出現(xiàn)得很快!
賀桑寧打量了一下,是個性格很活潑的女孩子,長相稍顯稚嫩,但已經(jīng)算是個小美人胚子。
她一來,就睜著明亮的眸子,說,“家里有客人啊?姐姐,你好美啊!”
白霜疼寵地輕斥,“別沒大沒小,這是寧神醫(yī),專程來為你看病的,要好好配合。”
秦雪瑤倒也乖巧,沒任何抗拒的心理。
賀桑寧見她這樣配合,也不拖延,單刀直入,繼續(xù)了解更詳細的情況。
白霜也沒瞞著,說道:“起初,我們以為她與男友肢體接觸,才會出現(xiàn)這種癥狀……可后來發(fā)現(xiàn),并不是,哪怕只是看著照片,都會失控。”
賀桑寧出于謹慎,問道:“這情況,反復測驗過嗎?”
白霜點頭,“測驗過,好幾次都是如此。”
賀桑寧遲疑了下,“為了能更好給她治療,或許還得再測驗一次,我得從中觀察到她的身體變化……”
白霜猶豫了下,倒也沒拒絕,很快示意女兒照做。
秦雪瑤很快找來男友照片,看了一會兒。
大約一刻鐘時間,果然開始發(fā)燒,雙頰也浮現(xiàn)不正常的緋紅,甚至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
賀桑寧非常的詫異。
照理說,戀愛中的男女,一旦身體接觸,腦垂體會大量分泌出各種身體激素。
包括催產(chǎn)素、多巴胺、促性腺激素……正常而言,這會產(chǎn)生性沖動,引發(fā)愉悅感跟渴望。
然而,眼前的少女,明明什么都沒做,僅是看了眼照片,就出現(xiàn)這種癥狀。
更糟糕的是,隨著呼吸的加劇,她開始產(chǎn)生了窒息的情況,神智也開始潰散。
賀桑寧嚇了一跳,急忙掏出銀針,在她身上扎了幾下,緩解了這種情況。
秦雪瑤很快恢復神智。
白霜憂心忡忡,“寧醫(yī)生,雪兒這情況,有得治嗎?”
賀桑寧沒立刻回答,而是蹙眉沉思。
從剛才的初步判斷來看,應(yīng)該是腦垂體分泌,出了問題。
因而引發(fā)了身體的免疫反應(yīng),導致發(fā)燒和一系列癥狀。
這情況,她不敢托大!
“暫且無法保證,我需要時間,去確定治療方案!不過夫人放心,我既接手,就一定會盡力治好小雪,現(xiàn)在的話,我穩(wěn)住了她的情況,在這之前,不要再讓她看照片了。”
白霜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什么不滿。
治病這種事,謹慎一點沒什么不對!
晚些時候,賀桑寧告辭離去,到了家,第一時間就查閱資料。
到了傍晚,終于確定了治療路線。
她重新返回了秦家。
白霜非常驚訝,“這么快就制定好治療方案了???”
賀桑寧頷首,“可以一試!”
雖心里保持懷疑,但白霜還是讓女兒配合。
這一次,賀桑寧直接讓秦雪瑤進浴缸,泡了個熱水澡。
等身體暖和起來后,開始為她施針。
繁復的針法,不斷落在穴位上,足足二十多根。
直到這時,賀桑寧才讓白霜拿照片給秦雪瑤看。
白霜雖然懷疑又擔心,但還是遵照醫(yī)囑,遞了過來。
轉(zhuǎn)眼,一小時過去,秦雪瑤竟沒有半點發(fā)燒的征兆,不僅如此,整個人狀態(tài)還特別好。
白霜懵了,“這……這是好了?”
賀桑寧笑著搖了搖頭,“那倒沒有,只是抑制住了,想要徹底好,得連續(xù)治療一個月!”
白霜和秦雪瑤大喜,“一個月后就可以痊愈了???”
“嗯,但在這期間,還得喝藥。”
說到這,賀桑寧開始拔針,隨后開了張藥單,叮囑,“煎藥時,必須嚴格按照上面的時長,以及放水量,若是出錯,會事半功倍。”
白霜一臉珍惜地接過來,“放心,我會專程盯著,絕對不會出錯!”
秦雪瑤非常開心,忍不住夸贊,“桑寧姐姐,你好厲害啊!之前我看了好多醫(yī)生,都沒好,每次都要發(fā)燒好幾天。
我原本以為,以后會一直這樣呢……沒想到,你一下就控制住了,真不愧是神醫(yī)!”
賀桑寧與她接觸短暫,卻也看得出,小姑娘對于這個病情,似乎覺得有些羞恥。
她抬手揉揉她腦袋,安慰,“這病,只是分泌系統(tǒng)出現(xiàn)問題,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別太擔心,會恢復正常的。”
秦雪瑤覺得她特別暖心,更加喜歡她了。
白霜亦是感激萬分,熱情地想邀她留下來,吃晚餐。
不過,賀桑寧拒絕了,畢竟昭昭還在家里等自己。
回去途中,她給司南打電話。
這次,不是傅京宴接的。
但賀桑寧提出請求,“方便讓傅先生接電話嗎?”
司南請示了一下。
幾秒后,男人獨有的清冷嗓音便穿進了耳膜,仿佛帶著電流一般,道:“寧醫(yī)生?”
賀桑寧忽略耳朵發(fā)麻的狀態(tài),很快將秦雪瑤的情況說了下,“你的判斷是正確的,的確是身體方面的問題,現(xiàn)在已經(jīng)壓制住了。”
傅京宴內(nèi)心非常驚訝。
雖說,他對賀桑寧的醫(yī)術(shù),有一定的認可。
卻也沒料到,這么快就會解決!
“寧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果真高深!”
傅京宴立刻給了句中肯的評價。
賀桑寧有些不好意思,“你過獎了,還沒徹底根治,得花一個月時間,不過,我能保證她痊愈。”
傅京宴回答,“我相信寧醫(yī)生。”
簡短的六個字,語氣依舊是清冷的,可不知為何,卻帶著讓人深信不疑的肯定。
這男人……說話有點魔力!
賀桑寧趁著這個機會,就問,“傅先生,關(guān)于昭昭目前的狀態(tài),還有更快恢復的辦法嗎?之前你幾次出手相助,我覺得她改變非常大,有時候甚至看不出,是個自閉癥兒童……是否可以采取別的治療措施?”
傅京宴沉吟了幾秒,沒立刻回答。
一會后才開口,“想要快速痊愈,有些困難,昭昭的情況,經(jīng)過幾次接觸,判定為愛意缺失,除了周邊親人,最主要是父愛……
她的存在,因為長期沒得到肯定,被本能壓著,別看她年紀小,但最基本的情感感知都有。”
賀桑寧聽到,心臟仿佛受到了重擊。
事實上,她心里早就對此,有些猜測。
可此刻,得到了傅先生的肯定,內(nèi)心的憤怒,幾乎壓抑不住。
霍景舟吝嗇給予昭昭關(guān)注,卻寧愿將所有關(guān)懷,分給沈靈溪的兒子。
她的昭昭……明明那么乖,那么可愛。
興許是察覺賀桑寧的情緒不好,傅京宴轉(zhuǎn)而道:“雖然這種情況,讓當事人解決,是最好的,但要是做不到,還是有別的辦法,可以治愈昭昭……
只是,得等我回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