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全兒只覺胸口一涼,低頭看去,一把匕首已深深沒入心口。
霎時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如洶涌的潮水般將他淹沒!
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叫囂著痛苦。
孫全兒雙眼瞪得滾圓,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世……”
孫全兒想要發(fā)出聲音,卻只吐出一口帶著血沫的濁氣。
他感覺四肢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走,雙腿一軟,跪在云熙面前。
孫全兒雙手下意識地握住云熙的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溫熱的鮮血不斷流出,洇紅了他的衣衫。
咕咚……
孫全兒咽下一口血水,被自己嗆了一下,身體開始變冷。
“小的……忠心耿耿……世子……”
云熙平靜地看著孫全兒,“我知道,可是府里必須死人,你總不能叫我和王爺去死吧?”
“云……”
孫全兒臨死之際,憤怒伸手抓向云熙的臉,但終究力有不及,只是用指甲,在云熙的臉上,劃出一條血痕。
云熙皺眉,突然一腳踢在孫全兒心口,將他踹出一丈開外。
孫全兒如被抽了內臟的魚,撲騰了幾下,倒在地上,再也沒了動靜。
看到這一幕的護院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無人上前,更無人敢喧嘩。
云熙看著手上的血,看了一眼死掉的孫全兒,抬起頭在護院中指了一個人,招手道:“過來。”
那人上前。
云熙道:“去拿匕首擦掉指紋,用水洗洗再插回去,然后把孫全兒的尸體,送到五城兵馬司去,就說王爺排查王府內部細作,發(fā)現(xiàn)了孫全兒在一間房間中收留丁煒,被我們發(fā)現(xiàn)后,選擇了自盡!”
“是,世子殿下!”
“嗯。”
云熙接過一位護院遞上來的手巾,走向水池,仿佛剛才殺了只雞似的。
沒有一點點心理負擔。
他在水池邊把手上的血跡洗干凈,又洗了把臉,因為孫全兒撓了他臉上一條血道子,此刻洗臉還有些微疼。
“狗奴才!”
云熙罵了一句,用手巾把臉輕輕一擦,轉身走向王府第五進院落。
來到第五進院落的正房前,云熙剛要抬腳進去。
啪嚓!
一個白底藍花的蓋碗,碎在了門前,房里的丫環(huán)們,嚇得撲通一聲,全跪了下來。
云熙走進正房,見著鎮(zhèn)南王云辰,正氣得發(fā)抖,給了下人們一個手勢。
下人們立刻跑出房間。
云熙道:“父親,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
“你是怎么搞的?你在京城待了這么久,對你的對手一無所知?”
鎮(zhèn)南王很生氣。
之前讓丁煒射殺慕然,云熙便說過絕對不會讓人追查到丁煒。
或者說,不會讓人這么快查到鎮(zhèn)南王府。
可結果就是出了意外。
陳洛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通過丁煒用過的箭,鎖定了制作弓箭的龔來順。
還不到一個晚上,就讓龔來順把丁煒給供了出來。
到這一步,也還罷了。
不過就是丟掉一個丁煒在鎮(zhèn)南王府的表面身份而已。
可現(xiàn)在,云熙讓丁煒冒著風險,再殺陳洛,卻受了傷回來!
丁煒可是宗師啊!
殺誰不是一箭的事兒?
但偏偏在殺陳洛時,還受了那么嚴重的傷。
陳洛作為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們制造麻煩!
而云熙在京城經(jīng)營這么久,竟對陳洛一無所知。
如今,為了切割丁煒與鎮(zhèn)南王府的關系,鎮(zhèn)南王不惜燒了前面的一處院落,還得把管家殺了。
簡直走了一步臭得不能再臭的棋!
云熙不敢反駁。
他也感覺極度震驚。
自從陳洛從牢獄出來開始,他的確沒太上心,哪怕后面猜到了陳洛的目的,也沒有把陳洛視為對手。
兩人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選手!
可從那支定制的箭開始,云熙就感覺自己一點點陷入被動。
他根本不知道,陳洛哪兒來那么多奇思妙想。
怎么就……
“爹,丁煒還是知道我們不少秘密的,要不要……”
云熙沒有再往下說,緊盯著云辰的眼睛。
“本王不信保不住這顆棋子!”
云辰霸氣站了起來,來到門口,望著門外,“丁煒可是個宗師,一個人能抵一百個人用,豈能輕易放棄?”
“知道了爹!”
云熙點點頭,想了想說道:“丁煒已經(jīng)受傷,我看還是送出城,等他養(yǎng)好傷再接回來。”
“嗯。”
云辰點點頭,忽道:“陳洛看似一個書生,文文弱弱的,怎么能傷他那么重?你就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這……”
云熙也正為這事兒頭痛不已。
“據(jù)說當時有清脆的雷音傳出,陳洛身上必有暗器,否則,丁煒穿著護甲,不可能……”
“去查,一定要查清楚!”
“嗯。”
云熙應了一聲后,離開房間。
等他走后,從屏風后走出一位黑衣謀士。
云辰道:“廖先生,對這件事什么看法?”
黑衣謀士道:“應該果斷放棄丁煒!”
“這可是位宗師!”
“這顆棋子已經(jīng)成了廢子!”
云辰?jīng)]聽到想聽的建議,背著手道:“一個小小的侍郎之子,還能搬得動我?”
黑衣謀士道:“陳洛此人棋藝之高,冠絕古今,不應……”
“行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云辰擺擺手,問道:“葉天合從這里離開,是很隱秘的事情,到底是誰走漏的消息,陳洛怎么就能提前把人帶去五城兵馬司的?云景帝派人監(jiān)視了鎮(zhèn)南王府?”
黑衣謀士搖頭道:“或許不是,或者是林然背后的人!”
云辰沉思,片刻后道:“派往南疆的人,都確定下來了沒有?”
“確定了!”
黑衣謀士說著,將一份寫好的名單,從袖中取出,交給了鎮(zhèn)南王。
云辰接了,展開一看,隨即點點頭道:“該怎么辦,你看著辦,我不希望在接下來的幾天,再出什么亂子!”
“是!”
“退下吧!”
黑衣謀士沒動。
云辰微怔,“還有什么事兒?”
黑衣謀士道:“王爺,關于世子與張府的千金,這一婚約,我于昨晚夜間卜了一卦!”
鎮(zhèn)南王‘哦’了聲,靜等下文。
黑衣謀士道:“我夜觀天象,紫薇偏移,貪狼隱現(xiàn),此乃不和之兆,預示姻緣之中,必有紛爭與隔閡。月隱星沉,紅鸞星黯淡無光,非但無喜結連理之吉,反有離散反目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