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上。
似乎沒有人聽到陳洛的話,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理他。
陳洛再次拍桌。
“我不同意!我反對!”
老夫人這才開口道:“口是心非,你眼睛都直了,還不承認?”
“不是……”
陳洛看向祖母趙氏,“我還小,我才十九!”
陳敬南道:“我十九的時候,你已經(jīng)會跑了!”
“我……”
孫守一道:“大乾律,十八即可成家,你十九,好像是晚了別人一點,但問題不大!”
范貞吉微笑撫須道:“郎才女貌,郎才女貌啊!”
周宏山道:“天作之合!”
方聽白笑道:“早生貴子!”
陶青悠捧腹笑道:“才子佳人!”
寒衣不搭言,只是以一種很小心的眼神,偷偷看陳洛,眼里藏著委屈。
“我有喜歡的人了!”陳洛對寒衣說道。
寒衣‘唔’了一聲點點頭。
陳洛沒懂這個反應是什么意思。
這時。
陶青悠道:“賢侄說的是張尚書的千金思柔姑娘?”
“對!”
陳洛應道。
陶青悠輕咳了咳說道:“就在我們來這之前,我聽說張府要把思柔姑娘許配給鎮(zhèn)南王世子云熙,請了麗妃娘娘居中做媒!”
范貞吉道:“賢侄,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尚書的千金,只會嫁給尚書的公子,這一點,幾乎是咱們大乾的風俗了!”
孫守一也道:“是啊,你跟思柔的事情,我們多少也聽到了些,來此之前,張府把你寫給張思柔的絕書都……”
說到一半。
孫守一頓住,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范貞吉道:“賢侄,這個世界是這樣的,并不是付出了真心,就一定能換回真心,你也別沮喪,別后悔,過去就讓……”
“我不會為交出真心感到后悔,怎么看都是失去它的人更吃虧。”
陳洛回道。
范貞吉被陳洛反教育了一句,愣了。
陳洛還要再說。
陳老夫人微笑看著寒衣,說道:“寒衣,吃菜。”
寒衣沖著陳老夫人微微頷首,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青菜,用袖子擋了放入口中,輕輕咀嚼。
陳老夫人又對桌上其他人說道:“請,都動筷吧!”
陳洛正要再開口,一旁的江氏按住了他的胳膊,并給陳洛碗中夾了個雞腿。
“吃!”
作為江氏的兒子,哪怕陳洛對原主母親的記憶不深刻,但這個動作,還是提醒了他。
這是讓他打住的意思。
再往下,事情可能會到不可控的狀態(tài)。
陳洛不知道陳老夫人為什么相中了寒衣,但知道現(xiàn)在跟她頂著干,只是讓外人看笑話。
他便不再吭聲,拿起雞腿,氣呼呼地咬了一口,又放回碗中。
寒衣看著陳洛咬了一口的雞腿。
又看向陳洛的嘴唇。
陳洛被盯得很不自在,指了指雞腿,寒衣沒有吭聲,于是,陳洛就把雞腿,推到寒衣面前。
寒衣像是眼里放光一樣,學著陳洛剛才的樣子,氣呼呼地咬了一口雞腿,也生氣地丟回碗中。
這一舉動,再次把席間所有人驚呆。
陳洛也懵了。
他一直覺得寒衣的出現(xiàn),跟沈氏藥行被他光速查收賬目有關。
可能是沈家派來的女刺客,也說不定。
只是,出現(xiàn)在場的這些人,除了那個看起來欠抽的范貞吉,都不像壞人。
更不像是與沈家有牽扯的人!
如果派個女刺客,那應該派個精明的吧?
寒衣主動在宴席上出丑,難道是演技過關的表現(xiàn)?
可無論心里怎么想,有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陳洛回避不了。
與寒衣僅僅是座位挨著,他就感覺有一股異香,直竄腦門。
一個不可言說的**,從大腦到中腹,像是架起了兩條高速公路,只為向他釋放一個信號。
占有她!
陳洛兩世為人,自認為自己在這方面,算個老手。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會有這種強烈的沖動,很奇怪。
寒衣咀嚼完剛才咬下的那口雞腿肉,學著陳洛的樣子,吞咽下去。
但她總覺得少了些什么,自顧自地摸起了自己的喉結(jié)。
卻沒有摸到。
看著陳洛高聳的喉結(jié),在自己粉白脖頸上,疑惑地尋找。
老夫人看著這一幕,笑著道:“傻孩子,男人與女人不同,你有的,他沒有,他有的,你沒有!”
寒衣‘哦’了一聲不再尋找,又恢復了之前的文靜。
整個宴席,除了陳洛,大家都是開心的。
包括小啞巴林撞。
他最好奇。
一會兒看看陳洛,一會兒看看寒衣。
蕭浩然喝了幾杯后,說道:“先小住三日,我一定在三日內(nèi),說服拙荊,這一點我還是有把握的!”
老夫人微笑道:“只是眼下我們陳家落魄,三日后的聘禮,希望別顯單薄。”
“不敢不敢!”
蕭浩然擺手,“要不是因為信得過陳洛賢侄,我斷然不會讓她滯留在這兒,我虧待她,太多!”
陳洛現(xiàn)在恨不能給自己來個強制關機。
大腦一片空白。
突然!
他想起了自己的隨身空間。
心中一動,意識已經(jīng)來到了隨身空間中的無人城市。
那種特殊的身體躁動,終于停止,聰明的智商,重新占領高地。
寒衣的出現(xiàn),不會真的是巧合吧?
蕭浩然的私生女?
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剛好在沈氏藥行被判輸后出現(xiàn)?
可是,看著寒衣那個像是純粹女性的美人胚,陳洛也迷糊。
咋能那么好看呢?
而且,她的身上為什么會有一種特殊的香味兒,一直在鼓蕩自己的‘獸’性啊?
不不不!
這個世界不能用常理來想。
有會利用次聲波的人,還有挨了槍子,能狂奔的宗師武者。
出現(xiàn)一個會勾魂奪魄的女妖精……
嗯!
非常合理!
可惜自己沒有照妖鏡,不能把寒衣照出原形。
對抗這種‘吃人’的女妖精,唐僧來了,估計也扛不住,更何況自己?
但陳洛有種本能的認知。
一碰寒衣,一定萬劫不復。
這種強烈的預感,讓他的太陽穴,一鼓一鼓的。
陳洛的意識在隨身空間中游蕩,他怪自己太笨了,想不到好的解決辦法。
走著走著。
陳洛一抬頭,看到自己來到了一家藥店。
“給寒衣打麻醉,讓她一睡三天?”
“不不不,祖母會剝我的皮!”
“給寒衣吃阿普唑侖?”
“NONONO,老爹會剝我的皮!”
“給寒衣綁成粽子?”
“我去,娘會剝我的皮!”
陳洛一連想了幾個對策,都覺得不行,他在得罪了沈家時,有想到對方會用美人計。
當時想的就是將計就計。
可,對方也太陰險了吧,送這么漂亮的人?
血本啊!
蕭浩然在這起事件中,沒有任何證據(jù)指向他,他為什么攅這個局呢?
還是說,是自己想多了?
寒衣就真的是他的私生女,也如祖母占卜說的,寒衣是自己命定的謫妻?
那張思柔又咋回事?
陳洛頭疼。
懸在陳家頭上的利劍,還沒拿下,又碰上這事,真叫人心煩!
他一頭扎進藥店,尋找到一瓶阿普唑侖,心中一動,再次回到現(xiàn)實。
當他伸出手,愣住了。
整瓶的阿普唑侖并沒有帶出隨身空間。
手心中安安靜靜僅躺著一粒。
臥槽!
錢又花完了?
不對吧?
他從隨身空間中取物資,已經(jīng)很謹慎了,平時連吃的,喝的,盡量都定額取。
從韓元啟那訛來的錢,雖說一半給了江氏,但也還剩下些。
“自動體外除顫器?消耗多了?”
陳洛不得不開始計算最近的支取物資,看看哪個價值過大,導致眼下拮據(jù)。
但想歸想。
陳洛只要回到現(xiàn)實,寒衣身上自有一股吸力,把他拉到她身上。
“很好,勾魂奪魄是吧!”
陳洛把那粒阿普唑侖放進嘴里,端起桌上一碗茶水,一口悶掉。
他站起身,對所有人道:“我今天……”
“呃……”
陳洛晃了晃腦袋,只覺得剎時間天旋地轉(zhuǎn),左右晃了晃,直接向后栽倒。
撲通!
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躺在地上,睡了過去。
“洛兒?”
“他也沒喝酒啊,這是咋了?”
陳敬南叫了兩聲沒有動靜,就要讓阿大與阿三去扶陳洛。
這時。
寒衣突然以柔弱的身軀,鬼魅般拖起陳洛后背,如提一個玩物般抱在懷里。
她頭也不回,也不與任何人招呼,走到門外,在院子中,看了看東西廂房,挑中東面的,走了進去。
整個陳府都懵啦!
許久。
孫守一發(fā)現(xiàn)胳膊舉得酸了,才對蕭浩然道:“蕭兄,你這丫頭,天生神力呀?”
蕭浩然也尷尬。
他也不知道,寒衣柔弱的外表下,竟有這般神力。
抱陳洛時的輕松寫意,早已超出他的認知。
陳敬南要追出去。
江氏突然拉住了陳敬南的手腕,輕輕搖頭。
于是,陳敬南再次坐了下來,看著蕭浩然,問道:“蕭兄,你這丫頭曾學過武?”
“可能是吧,她娘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俠,紀楚楚!”
“紀楚楚?”
江氏聞言,突然釋然一笑,“老爺,咱陳家這次是真的撿到寶了!”
“怎么說?”陳敬南好奇道。
“紀楚楚在京城這首善之地不出名,但遠離廟堂的江湖,曾有人傳言,她是墜落人間的天仙子!”
“命定的謫妻!”
老夫人開口強調(diào)后,看向蕭浩然,“準備讓他們年前大婚?還是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