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

清明緊握著手中的拐杖，眼前終于出現了華山那宏偉的身影。

“終于到了！“

淚水盈眶。

為了來到這里，經歷了多少艱辛？帶著一個幾乎和普通人無異，甚至比普通人還要虛弱的身體，幾次都差點喪命。

當然，大多數人在旅途中遇到的危機有所不同。主要是饑餓和脫力的威脅。但危險程度是一樣的。

無論如何，歷經重重苦難，清明終于到達了華山。

“……真不容易。“

如果細數這一路的艱辛，簡直可以編成一部英雄史詩。不，是乞丐史詩。

因此，清明的模樣已經不像個人樣了。

雖然在修煉武功的過程中獲得了一些力氣，但這些力氣全用來行走和奔跑，身體反而變得更加虛弱。

他瘦得皮包骨頭，看到的人都不由得皺起眉頭。

起初還勉強算是破衣爛衫的衣服，現在只能稱之為一塊破布。上面沾滿了灰塵。

但重要的不是這些。

重要的是清明終于來到了華山。

清明不由自主地擦了擦眼角。

‘那些說重生就能過上好日子的人，我要敲碎他們的腦袋。’

重生也要看以什么樣的身份重生。

沒有父母，沒有家的乞丐，還不如不重生。

但所有的苦難到此為止了！終于來到了華山！現在必須親眼確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要上去！“

清明用力拄著拐杖，開始攀登華山。

片刻之后。

“呼呼呼！呼！呼呼呼！“

緊緊攀附在懸崖上的清明喘著粗氣，仿佛肺都要炸開了。

“這算什么道觀！“

竟然建在這種山上！這種山上！不瘋才怪，誰會在這種山上建道觀？

聽說少林和武當總是香客不斷，而華山卻幾乎無人問津。

清明偷偷向下看了一眼，只見無盡的懸崖峭壁映入眼簾。

夸張嗎？

這是事實。不僅看不到盡頭，下面還有云霧繚繞！這座山高得穿云破霧，唯一的道路就是垂直的懸崖上的一條小徑。

不，這根本不是小徑。

如果這也算路，那麻雀也能變成鳳凰。

連雙腳都無法同時踩穩，只能貼著懸崖壁慢慢挪動，這樣的路能叫路嗎？

“見鬼！為什么要在這種山上建道觀！“

清明很想一到華山就沖到調查堂大罵一頓，但實際上他也沒有資格這樣做。

-師兄。華山確實有作為劍門的資格。那聳立的山峰不正是劍的形狀嗎？師父選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真是胡鬧，胡鬧。“

什么？山峰像劍？

像劍。非常像劍。就像沿著劍刃攀登一樣。

五岳之中，華山的山勢最為險峻。清明親身感受到這句話的含義，因為他現在根本無法施展武功。

“真的快死了。“

這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要拼命。四肢已經開始顫抖，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爬。

即使這樣，還有人愿意入門，可見華山道觀已經多么荒廢了。

“呃……“

清明呻吟著緊緊貼住崖壁。

就算如此，也不能在這里放棄！走到這里了，放棄是什么意思？既然山在那里，攀登就是人的本分！憑著堅韌和勇氣，一次又一次地攀登！

……其實，現在下去反而更危險。

……真的。

***

咔嚓！

懸崖盡頭，一只手伸了出來。

顫抖的手緊緊抓住了懸崖上方。

“呃呃呃呃呃！“

蒼白的手指令人憐憫。用力的手臂艱難地將身體拉了上來。

“哎喲，要死了！“

好不容易爬了上來的清明，癱倒在了地上。

“呼！呼！呼！差點沒命了！“

轉過頭，只見下方云霧繚繞。

想到自己用這副稚嫩的身體爬到這里，不禁想夸獎一下自己。

居然沒摔下去，居然沒摔下去。

清明仰望天空許久后，再次艱難地站起身來。值得慶幸的是，這次不必再用這具身體下山了。

現在只剩下把骨頭埋在華山了。

'看看吧。'

站起身的清明環顧四周。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前方出現了一條通往山頂的小路。沿著這條路再往上走一點，就能到達華山。清明的腳步緩緩移動起來。

想到已經來到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陣感動。經過百年的時間，他終于來到了華山。

……當然，實際上只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但至少可以說，百年之后終于到了。這樣聽起來更帥氣。

爬上小路并不太難，雖然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但想到終于到達了華山，心中不由得充滿了力量。

“啊啊……“

遠處華山正門的瓦片開始映入眼簾，清明的眼中泛起了淚光。

盡管歲月流逝，江山五次變遷，但他眼中看到的瓦片依然沒有變化。那柔和的曲線中，依然蘊含著華山那不可動搖的正氣。

是的，那些破舊、瓦片掉落的屋檐……

嗯？

破舊？

瓦片掉落？

清明用手袖擦了擦眼睛。

是我看錯了嗎？

但無論怎么擦眼睛，眼前的景象都沒有改變。每走近一步，半毀的正門顯得更加清晰。

“…….“

無言以對的清明停下了腳步。

正門是一個門派給來訪者的第一印象。因此，每個門派即使內部裝飾得一般，也會盡量讓正門顯得雄偉整潔。

過去的華山也是如此。

雖然道門講究樸素，不能過于華麗，但至少要讓華山的氣勢體現出來，建造得堅固而宏偉，并且保持干凈整潔。

可是……

'我現在看到的是什么？'

有些地方瓦片掉落，甚至有缺口，這還能理解。畢竟瓦片總會損壞，到時需要更換。

但是裂縫遍布、油漆剝落的柱子和腐朽的門，這實在難以理解！而且！

'蜘蛛網……'

其他東西需要經常修繕，勉強能理解。但連屋檐上的蜘蛛網都不清理，這無論如何也難以理解。

最讓人震驚的是……

“牌匾呢！牌匾！“

牌匾是門派最重要的象征之一。它究竟去哪兒了！

原本用龍飛鳳舞的字體寫著‘大華山派’的牌匾不見了。

那可是掌門師兄每天早上都會去擦拭的東西！它去哪兒了！

清明的雙腿開始無力，踉蹌地走到正門前，呆呆地看著華山的正門。

-據我所知，那里已經荒廢了？

-華山派？好像聽說過。以前是個有名的劍派吧？聽說被天魔打敗后徹底衰敗了？還有人在嗎？

“……衰敗了？“

華山？

清明的眼角微微顫抖。

“不，這是什么鬼話！“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會陷入絕望，但清明卻忍不住怒火，當場爆發了。

華山竟然衰敗了！

衰敗的應該是別的事，為什么華山會衰敗！華山！

“天哪，華山竟然衰敗了。華山。呵……“

無論怎么否認現實，眼前的情景都不會改變。清明幾次掙扎后，最終忍不住怒吼出聲。

“掌門師兄！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我不是說過不要這樣做嗎！這個讓人頭疼的家伙！我真是……呃呃呃呃呃！“

其實內心深處，他已經有所預料。

華山可能真的衰敗了。

一路上，無論我如何豎起耳朵傾聽，也未曾聽到關于華山的一絲傳聞。哪怕是武當、少林，甚至是同在雍州的終南山的故事，偶爾也能聽到一些，但關于華山的消息卻如同被刻意隱瞞一般，連只言片語都未聞。

如果華山還保持著昔日的輝煌……不，哪怕只是維持著一個門派的規模，也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我說過要適可而止吧，師兄。“

-喂，小子。華山是道門。那些高傲的道士們躲在山里修煉，追求成仙有什么意義？無視他人苦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談論道。

“……即便如此，也該適可而止。“

長老們、二代弟子們，甚至三代弟子們全都戰死在大山之中。雖然許多門派不惜投入精銳力量，但沒有哪個門派像華山這樣傾盡所有。

正當門派需要掌門人和長老們帶領時，他們卻全部犧牲了；而應該繼承他們的二代弟子和三代弟子們也幾乎全軍覆沒。現在只剩下剛滿十五歲的三代弟子和尚未學成武功的年輕二代弟子。

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延續華山的名聲呢？

“……即便如此。“

最后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從那破敗不堪的大門就能看出一切。

華山已經衰落了。

“師兄！師兄！我早就說過，把東西分給別人，按照道門的原則行事，最終什么都不會剩下！難道就是為了看到這種景象嗎？這種景象！華山在師兄這一代滅亡了！師兄這一代！你在黃泉之下怎么面對祖師爺的臉面啊！真是個讓人頭疼的人啊！“

清明躺在地上大發雷霆。他的怨恨回蕩在山谷中。

“真是氣死我了。“

百年之后醒來，卻發現師門已經衰落。

為了守護師門和江湖，我們拼命戰斗……如果結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究竟為何舍命而戰？

那種無力感仿佛在侵蝕著他的身體。

就在這時。

“那邊是誰？“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入清明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