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什么?”
溫禾的小院外頭,李承乾帶著李泰趴在墻頭看著院內,兩人腳下三四個仆役托著他們,深怕這兩位小祖宗會摔下來。
一連兩天,溫禾和幾個工匠都待在他的院子里面。
除了吃飯幾乎一步沒有走出去。
李承乾和李泰實在好奇,今日這才想來一探究竟。
路上兄弟倆還遇到了李恪,今日來了旨意,楊側妃封為太子良娣,已經被接去東宮了。
他卻被留了下來。
正好無聊,想來見見人。
兄弟三人雖然都沒有明說,李泰和李恪依舊相互看不上眼,但都十分默契的保持沉默。
不過李承乾和李泰上墻后,李恪沉吟了片刻,選擇放棄。
那位溫先生可不是個好脾氣,他既然關著門不讓人看,那他還是離的遠一些為好。
省的到時候被遷怒了,還得陪著兄弟倆一起受罰。
“你們在做什么?”
一聲冷喝傳來。
正看著墻上兄弟二人的李恪猛然回頭,只見李世民正牽著李麗質和溫柔,黑著臉快步朝這邊走來。
“拜見阿耶?!?/p>
李恪連忙躬身行禮。
而墻上的兄弟二人猛然回頭,頓時嚇了一跳,接連從上面摔了下來。
幸好有內侍眼疾手快,給他們當了人肉墊子,這才沒讓李承乾和李泰摔了。
兩人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垂下了腦袋,一副心虛的向著李世民行了禮。
剛才幫著他們爬墻的那些內侍,早就嚇的跪在地上了。
院子里,正專心做著木工活的溫禾,緩緩的抬頭,看了一眼墻邊。
他早就注意到李承乾和李泰了,只是沒有理會他們而已。
聽著外面的動靜,他就知道肯定是李世民來了。
果然,沒一會,院子大門被推開,溫柔和李麗質先跑了進來。
“阿兄,你還沒吃飯呢?!?/p>
小溫柔鼓著小嘴,眼中泛著淚。
好似溫禾少吃了一頓,就是天大的事情。
“阿姊慢點?!崩铥愘|拿著飯盒連忙追了上來,小口喘著氣,緩和了一會,才又提著飯盒追了上來。
“你們怎么也來了?”
溫禾還以為來的只有李世民,沒想到這兩個小丫頭也一起來了。
“見過殿下?!?/p>
看著李世民進來,院子內的所有人都躬身行了禮。
看著他們,李世民愣了一下,特別是那閻立本現在的模樣,哪里還有之前權貴模樣,若是出去,只怕都會認為他是哪里來的佃戶。
一身粗布短打,雙腿還有泥的閻立本,察覺到李世民異樣的目光,憨憨的笑了兩聲。
“臣這模樣,污了殿下的眼了,還望殿下恕罪。”他笑著賠罪。
李世民倒是沒放在心上,只是好奇。
“你這兩日未去工部報到,竟然陪著這豎子在這胡鬧?”
他毫不避諱指著溫禾。
本來見他來還挺高興的溫禾,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
兩日沒見,這李二就不能說點好話?
上次你和李淵演戲,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既然殿下覺得這是胡鬧,那大家伙就別干了,閻兄啊,咱們去喝茶,啊不,賞花去?!?/p>
溫禾大手一揮,將手上剛剛做好的曲轅犁隨手一丟。
誰還沒點脾氣啊。
看著他扔了曲轅犁,閻立本臉色一變,連忙上去接住,就像是護著寶貝一般。
“小郎君啊,花了兩日的時間,才驗證出這一架合格的,你輕點?!?/p>
閻立本檢查了一番,這才松了口氣。
看他這模樣,溫禾有些哭笑不得。
這可是農具啊,又不是什么珍貴的物品,哪有那么容易摔壞。
不過這曲轅犁確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造。
特別是前面的轉向軸承,花費了工匠不少的心思。
之前還做壞了幾架。
閻立本這一腳的泥,便是之前去實驗曲轅犁留下的。
“這是何物?”
李世民好奇的上前。
他今日寫了封賞的旨意,本來是想給門下省蓋章的。
卻聽到溫禾和閻立本在秦王府內制作著什么奇怪的物件。
一想到之前的蒸餾器,李世民便心血來潮,回了這里。
順帶看看自己的幾個兒女。
“是木馬嗎?”李麗質蹲在一旁,用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
“不像?!睖厝釗u了搖頭。
“這叫曲轅犁,是用來耕種的,可以代替現在的犁,不單單省牛馬,而且還方便轉向,只是可惜某人看不上。”
溫禾嘖嘖了兩聲,特意瞥了李世民一眼,才從閻立本手上將曲轅犁搶了過去。
“這么好的東西,賣出去二十貫不算貴吧,到時候咱們可就發財了,閻兄?!?/p>
他咧著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抬頭沖著閻立本使勁的眨著眼睛。
閻立本愣了一下,抬眼看向李世民,哭笑不得。
他哪里敢和溫禾一樣,給李世民臉色看。
但這兩日他和溫禾的關系越發的不錯。
兩人差了十幾歲,可后者一口一口閻兄,還時常和他要字畫。
說是要珍藏起來,若是后代敗落了,能拿他的字畫去換錢。
閻立本只當他是在說笑。
畢竟他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所寫所畫能值多少錢啊。
他只得苦著臉解釋。
“小郎君,若是沒有商籍,是不允許在長安城內售賣貨物的,特別是新式農具,必須要經過民部同意,才能流入市集?!?/p>
民部也就是未來的戶部,李世民駕崩后,為了避諱他才更改了名字。
天下農桑皆歸民部處置。
其中自然也包括農具了。
溫禾不忿的哼了一聲,扭頭瞥了一眼李世民:“你要不,不要的話,我拿去劈了當柴火?!?/p>
“要,要,殿下這是新式農具,可以比現在的犁好上百倍?!?/p>
閻立本擔心李世民不懂得曲轅犁的好處,著急的連忙和他解釋了一番。
將上次溫禾向他說的,幾乎一字不差的復述了一遍。
他這記性好的,讓溫禾都有些羨慕。
李世民剛才不過是和溫禾開個玩笑,他怎么可能輕視一個后世之人所制造出來的物品。
不過他沒想到,溫禾竟然敢對他發脾氣。
看來是上次,他和父皇之間的戲碼,被他看穿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
有時候看著溫禾像是沒心沒肺的。
但這豎子有時候心思機敏的讓他吃驚。
他好奇的上前去打量著曲轅犁,看了半天,并沒有看出有什么特別的。
可能夠讓閻立本如此興奮的,那說明這必是好東西。
他瞅了一眼溫禾,看后者抬頭望著天,就知道這豎子是要等他低頭。
但這些工匠可都是他秦王府的。
沒了你溫禾,難不成本宮就找不到人制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