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郎,許久未見了。”
閻立本笑臉盈盈的前來相迎,二人對面行了個禮,還沒等溫禾開口,閻立本忽然嗔怪道:“小郎怎和某生疏了,不叫閻兄了?”
溫禾朗聲笑道:“今非昔比了嘛,你現在可是從五品的官身了,可不是以前的庫直了。”
“你如此說,可就是羞辱某了啊,今日之事,你還是找別人吧。”閻立本輕哼了一聲,作勢要走。
溫禾失笑,拉住了他的衣袖:“是是是,小弟失言了,閻兄亦如之前那般,是小弟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閻立本聞言,頓時大笑了起來。
二人在這里調笑著,把周圍的人都給看呆了。
這少年郎是誰啊,竟然和閻郎中談笑風生。
還能讓他親自來迎接。
二人看著至少差了二十歲左右,難不成是忘年交?
還是這少年是那個宗室的?
可他不姓李啊。
要知道,主爵郎中,雖然只是個從五品。
可他的職能不比吏部低,管的是官員封爵之事。
負責審核封爵申請、頒發封爵詔書、管理封爵檔案。
除了皇帝親自封賞的,官員也可以依靠考評或者是資歷申請爵位。
主爵郎中通過審核后,上書皇帝,然后批準下發。
那些寒門、下品官員,哪個有心想封爵的不得巴結他。
可他如今居然對一個少年如此和善,讓他的屬官,只覺得匪夷所思。
“玩笑,玩笑話罷了,之前我聽說文管家來尋我,我便知定然是你有急事,可是和工部有關?”
有了之前的經驗,閻立本便推斷,溫禾一定是有什么新的器具。
溫禾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閻立本身后的人,隨即才說道:“昨日我答應殿下要做些東西,原本還以為閻兄在工部,沒想到去了尚書省。”
“唉。”溫禾說到這,閻立本也有些感慨。
他原以為之前一同隨房玄齡去主持夏種,歸來不是進工部也是民部,萬萬沒想到,當了這么一個官。
“不提也罷,不過工部我也熟悉,蔣國公也是咱們秦王府的老人,只可惜他前不久剛剛被調去洛陽,任檢校行臺仆射,若是你兩日前來,還是能見一面。”
閻立本有些遺憾,他想引薦溫禾一番,等他弱冠時,或許可以直接舉薦至工部。
溫禾沒理解他的意思,疑惑道:“蔣國公是?”
“屈坦豆拔將軍啊,你不識?”
“額,哦,我想起來了。”
不是溫禾記不住,而是他之前對隋唐歷史感興趣的原因,是因為他喜歡隋唐演義。
知道的人大多都是演義里面的關鍵人物。
不過也不能說這位蔣國公不重要,他可是在隋朝和來護兒、宇文述同名的大將——屈突通。
大敗楊玄感十余萬大軍,后者僅以身免,最后讓手下殺了他。
而后隋末,屈突通面對那些起義軍,更是無一敗績。
他之所以后來輸給李淵,也是因為手下軍心不穩,都想著投降,沒有一點戰意。
他戰斗到了最后一刻,甚至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殺自己來勸降的兒子。
這樣的人溫禾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他。
說愚忠,可他最后還是投降了。
并且玄武門時,他也出了不少力。
你要說他不忠,他對李世民倒是蠻忠心的。
沒看到現在李二連自己的根據地都給他去鎮守了嗎?
“那現在工部尚書是?”
溫禾問道。
他要造的東西,如果沒有工部的頭頭同意,那他就只能親自去找李二了。
“目前還未定,不過家兄乃是工部侍郎。”閻立本笑了一下。
溫禾當即明白,為什么他要特意出來迎接了。
一部里面有兩位侍郎,看似平級,但互相競爭。
如果這工部尚書短缺,只怕他們都有這個心思了。
不過溫禾記得,后來閻立本的兄長閻立德,是去匠作監了。
看來在原本的歷史上,應該是競爭失敗了。
不過在現在這個時空里,有他這個小蝴蝶在,只怕未來又要不同了。
閻立本與溫禾并肩同行,來到工部后,門口那小廝便迎了上來。
“見過閻郎中。”小廝諂媚的笑著。
閻立本點了點頭,介紹了溫禾:“這位是高陽縣子。”
“見過縣子!”
那小廝頓時眼前一亮,連忙向著溫禾行了個禮。
“日后他會經常來工部,爾等不可慢待,否則別怪某沒提醒你們!”
閻立本警告道。
那小廝連忙說著不敢。
閻立本點了點頭,讓那小廝退下,他親自帶著溫禾進了工部。
“溫小郎是不是覺得某仗勢欺人了?”閻立本忽然笑著問道。
溫禾聞言,搖了搖頭失笑道:“小弟知道,閻兄是幫我混個臉熟,以免日后我來了這,會被他們欺負了。”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只可惜,唐初還沒有閻王這個說法,溫禾也無法講出這句至理名言了。
“溫小郎果然聰慧。”閻立本大笑。
他早就看出溫禾非一般的少年,但今日他才發現,這少年竟然如此通曉為人處世之道,確實難得。
看來家傳不凡啊。
不要以為后世那些人情世故,好似很尋常見。
但在大唐,這可是不傳之秘。
要么自己領悟,要么便是家族長輩傳授。
溫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沒走多久,便來到一處公廨。
公廨外有個青年,見到他們來時,行了一個禮。
“兄長可在?”閻立本問道。
那青年拱手道:“回稟郎中,侍郎在。”
“嗯,我等自行進去,你去準備茶湯……和蜜水。”閻立本囑咐了一句,便要推門進去。
溫禾愕然,他這不喜歡喝茶湯的毛病,已經傳開了?
“何人,沒見本官正在忙……”
門剛剛打開,就見里頭傳來一陣威嚴聲。
只見桌案后一個長著美髯須的中年人不悅的抬起頭,但當他看到閻立本時,臉上的不悅頓時消散,轉而喜笑顏開。
“二郎今日怎地來了,可是來討吃的,阿母今日準備的糕點,你肯定又貪嘴吃完了吧。”
他似乎沒有看到溫禾所在,指著閻立本大聲嘲笑著。
溫禾肉眼可見后者臉上紅了起來。
“阿兄,有客人在,莫要胡說!”閻立本沒好氣的瞪了過去。
剛剛站起來的閻立德這才注意到溫禾,他只疑惑了一瞬,當即眼前一亮:“若是沒猜錯,貴客可是溫小郎?”
“見過閻侍郎。”溫禾一拜。
得知溫禾身份,閻立德頓時興奮的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溫禾的手。
呵,果然,唐朝人都有這個習慣。
“莫要叫什么侍郎,和立本一樣,叫阿兄。”
溫禾沒想到,他居然比閻立本還熱情。
這情況下,好像不叫還不行了。
他無奈的叫了一聲“阿兄。”
閻立德歡喜的大笑,問著溫禾。
“今日可是有什么新奇之物,之前你所設的犁車和耬車,精妙絕倫,今日來,可是有更加利民之物?”
聞言,溫禾一愣,在閻立德和閻立本兄弟的熱切的目光下,緩緩說道:“不是利民之物,而是軍中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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