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城。

陸川挑挑揀揀，在城市各處游走。

逛了一天時間，終于買好心儀的東西。

他駐足在街道，抬頭望向天空。

密云被風吹得稀稀疏疏，零散地掛在天空。

太陽強烈的光線穿透云層，射落在人間，刺入陸川的瞳孔使得他有些難以睜開眼睛。

東西都買好了，也該離開了。

陸川轉過身子，正欲叫住在一旁某個商販處義正嚴辭和商家討價還價的碧姬。

而他的視線卻突然停留在前方不遠處的幾位身影上。

武魂殿的服飾。

陸川眼睛盯著那幾位的著裝，在心中暗自辨認。

遇到姐姐之前，陸川居住在小鎮，平日里經常見到來自武魂殿的魂師巡邏，所以也自然認得出專屬于武魂殿魂師的服飾。

那幾位武魂殿魂師此時正在街道上交談，談話的內容也都進入陸川的耳內。

“聽說了嗎？咱們武魂殿的圣女懷孕了。”

陸川的腳步頓住，心中有些驚訝。

圣女？

按照時間線來說，此時的武魂殿圣女應該還是比比東。

也就是原著里的大反派，未來的武魂殿教皇，繼承羅剎神神位的比比東。

驚訝歸驚訝，陸川也沒有多想，并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雖然對于看過原著的他來說比比東也算是老熟人了，可是畢竟在現實中和他沒有交集。

再說，這本來就是陸川所熟悉的劇情，所以也并不感到意外，心中還有點竊喜，這個世界沒有因為自己的來到從而發生蝴蝶效應。

既然運行軌跡依舊，沒有出乎意料，那么陸川就可以依照原本的劇情發展。

“碧姬姐姐，該走啦。”

陸川雙手作喇叭狀，向著還在和老板爭吵不休的碧姬喊道

“誒。”

聽到陸川的呼喚，碧姬放下手中的物品，丟下傻眼的老板，徑直朝陸川走去。

“姑娘別走啊，價格好商量！”

老板焦急的聲音并沒有阻攔到碧姬的腳步。

隨后他就看到令他此生難忘的一幕。

那個先前還在和她因為幾個銅魂幣爭吵的女生，竟然抱著那個小男孩直直飛了起來，然后向遠處遁去。

“封，封號斗羅？”

老板的臉頓時煞白起來，憑空飛行啊，這得需要多么渾厚的魂力才能夠做到？

天殺的。

我剛才居然在和一位堪比封號斗羅的強者討價還價！

……

回到生命之湖后，碧姬也離開，獨留陸川坐在湖畔。

望著遠方，等待著姐姐的歸來。

千仞雪這一次很久才回來。

而陸川眼尖發現，姐姐美麗的臉龐多了一分蒼白，她的身體明顯變得虛弱了。

發生什么了？

是誰？

居然能夠讓讓姐姐變得虛弱。

陸川心中一緊，連忙走向前去，詢問道：

“姐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面對陸川的詢問，千仞雪且展顏一笑說道，

“小陸川你放心，我沒事。”

“這個世界還沒有人有那個實力讓我出事。”

說到此處，千仞雪話鋒一轉，直直瞪著陸川問道，

“話說……你今天泡在生命之湖幾個時辰啦？”

“啊？”

聽到千仞雪的問題，陸川尷尬的打了個哈哈，心虛地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千仞雪的目光。

“還不快去。”

千仞雪戳了戳陸川的腦袋，催促道

陸川規規矩矩地脫下衣服，撲通一聲跳入湖中。

看著陸川浸泡在湖里，千仞雪有些難看的臉蛋終于露出笑容，接著她又微不可查的看向自己之前默默藏在袖里的手掌。

纖細白皙的手掌此刻微微有些透明。

透過手掌，隱隱能看到被它所遮擋的翠青草甸。

沒想到已經開始虛化了。

終究只是一具越來越弱的化身啊，還得時刻顧忌著盡量不要影響這個時空。

“唉。”

千仞雪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沉重。

如果此時是本體在這兒，別說是區區一個金龍王了，哪怕是打爆這個平行時空，都是無比容易，輕而易舉。

……

時間持續過去。

陸川的生活漸漸陷入一種平穩而有節奏的狀態。

泡在生命之湖。

累了就騎著赤王在星斗大森林里閑逛。

乏了就喊上姐姐到人類城市找些新奇的玩意玩一玩。

可是雖然日子舒適，但是陸川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因為他能夠感受到姐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明顯充滿著不舍和眷戀。

陸川心慌了。

他徹底慌了。

這樣的忐忑不安一直持續到陸川即將六歲生日的時候。

看著千仞雪，陸川是終于忍不住問道，

“姐姐，你是要走了嗎？”

千仞雪不奇怪陸川會這么問自己。

其實她早已在心里準備好了答案，并且做的很多事情都在預示自己將要離開的事實。

可是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

此時此刻真正面對陸川的詢問，看著他的含有不舍的眼神。

千仞雪滾動喉嚨，卻不知道該要說些什么。

于是她索性不再說話，而是在陸川的注視下點了點頭，代表了自己的意思。

看到千仞雪的肯定回答。

陸川嘴唇蠕動，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說出能不能不走的話。

他知道，這樣子太自私了。

姐姐已經為了他做了很多很多了，他不能因為私心，再去要求她什么。

陸川苦笑一下，隨后說道：

“姐姐，我知道你要走，所以準備了禮物給你。”

說著，陸川拿出一個包裹，然后在里面翻找半天，終于掏出個物件。

千仞雪目光望過去，發現是一個八音盒。

很簡單的八音盒。

千仞雪伸手接過八音盒，觸手微涼，心中卻是無限暖意。

這……是民間純手工做的。

陸川抬起眼眸，深深望著千仞雪，

“姐姐，你如果想我了，就打開它聽一聽，好嗎？”

千仞雪抓著八音盒的手忽然緊了幾分，她控制著不讓自己掉下眼淚。

調整好情緒后，千仞雪又深深的“嗯”了一聲。

她怕……

怕自己一張嘴，十幾萬年的堅強就會潰散，會像個小女孩那樣不舍。

“那么……”

陸川繼續說著，

“姐姐，我能看看你的臉嗎？我想記住你的臉。”

聞言，千仞雪遲疑片刻，隨后決絕的搖搖頭。

“唔。”

看到姐姐搖頭，陸川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噎住了一般，沉默半響不知該說些什么。

最后他把所有話語都吞進肚子里，低落的情緒席卷心頭。

他低下腦袋，露出一抹自嘲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