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二人,容玖玥與紅葉默默地對視一眼,而后齊齊退后兩步。
“兩位……夫人,有何要事?”容玖玥眉頭微蹙,不禁詢問。
大家本不相識,千萬不要因睿王而無端遷怒她啊!
粉衣女子盈盈一拜,道:“妾身睿王侍妾葉氏,今日得見郡主,特來向您請安拜會?!?/p>
“妾身秦氏,久仰郡主大名,故而冒昧前來打擾?!彼{裙女子柔聲細語。
“……”容玖玥再次往后退了半步。
見狀,葉氏輕笑道:“郡主既與護國公定親,那便是殿下舅母,自然也是妾身長輩。我們理應前來拜會?!?/p>
“郡主,妾身并無其他心思?!鼻厥陷p聲附和。
“兩位夫人有禮了……”容玖玥的話語在見到遠處來人時,戛然而止。
“祝二位身康體健,萬事如意!”
丟下這句話,容玖玥拉著紅葉疾步離開現場。
抱歉啊美人,她當真不想與睿王府的任何人,有一絲一毫之牽扯!
望著容玖玥遠去的身影,秦氏緩緩開口:“文安郡主對殿下無意,甚至唯恐避之不及。”
葉氏撇了撇嘴,“原來竟是殿下一廂情愿啊……”
“你們來此做甚!”突然,祁千堯的怒吼聲傳來 。
聞言,兩位女子大驚失色,緩緩轉過僵硬的身體。
“見過殿下……”葉氏聲音輕顫。
“殿下,妾身只是偶遇郡主,遂過來請安拜會。”秦氏則反應迅速。
祁千堯臉色陰沉,冷聲道:“母后既讓你們來此,那應當安分守己,莫要無端生事!”
“文安郡主不喜生人打擾,往后你們離她遠一點!”
言罷,祁千堯拂袖而去,右腿之傷看似已然痊愈。
往昔他覺得,護國公只娶一妻,實乃難以理解之事。
然而如今,他才真正明白,身邊有姹紫嫣紅,竟是這般身心難捱……
此時,秦氏苦笑一聲,“而今我真心希望,睿王妃是文安郡主,如此我們尚有盼頭?!?/p>
如若不然,睿王此生求而不得,恐會深陷其中。
她們對睿王并無男女之情,但既已入睿王府,還是低微侍妾,必須想方設法往上爬。
故而,她們才會在此等候,妄想與文安郡主攀上兩分交情,或許睿王會愛屋及烏。
不求恩寵,但求有子傍身而已……
然而此時,容玖玥再次面臨無奈。
“郡主,太后貴體忽有不適,聽聞您醫術精湛,故請您去瞧瞧。”
太后身邊的掌事太監親自前來,話語恭敬,禮數周全,讓人無法拒絕。
“……”容玖玥微微一笑,“好??!那我便去瞧瞧!”
只愿這位年近古稀的老太太,莫要被她氣死才好……
須臾,太后那華麗的營帳內。
面容憔悴的太后端坐上方,身形消瘦的洛二垂眸靜立。
除此之外,麗貴妃母女三人,還有幾位嬪妃與公主皆在,皇后與太子妃同時缺席。
“參見太后,愿太后萬福安康。”容玖玥微微福身行禮。
“文安郡主真是尊貴?。∫姷教筮B跪都不跪!”身著粉色煙羅裙的少女故作嘆息。
“圣上許我不跪任何人,您這意思莫非是——金口玉言為兒戲嗎?”
容玖玥站得筆直,看向女子,表情是無辜且懵懂。
“我沒有!”粉衣少女神色大驚,急忙予以否認。
適才她只是一時忘卻此事而已……
“八公主不過無心之失罷了!”太后終于開了尊口。
她看向容玖玥,臉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文安郡主,哀家聽聞你的醫術不錯,是否當真?”
“尚可。”容玖玥微笑著回答。
明知故問,明顯不懷好意!
果不其然,太后捶了捶雙腿,又佯裝咳嗽兩聲,一副虛弱之態。
“宮中女醫甚少,不妨今日便請你為哀家還有嬪妃公主瞧瞧……相信你醫者仁心,不會拒絕吧?”
太后話音剛落,帳內隨即響起了數道附和之聲。
“本宮近日恰好腳底犯疼,又不便讓太醫看,郡主是女子,實乃方便!”
“本宮也是,小腿時常抽筋,還請郡主幫忙瞧瞧!”
“本宮亦是……”
“本宮……”
幾位隨聲附和的嬪妃們,無外乎都是腳疼亦或腿痛。
偏偏這些病癥,皆需要大夫跪于患者的腳下,甚至捧著雙腳,仔細查看。
太后誠心相請,嬪妃與公主們亦是言語客氣,口口聲聲說著醫者仁心,男女有別。
因而,即便圣上前來過問,此事似乎也無失禮之處……
容玖玥淡定地環視眾人,最后目光落在太后身上。
“太后,臣女醫治腿疾之法,向來只有一種——那便是先用手術刀切開腿上皮肉,再以重力敲斷腿骨,方可知曉病癥所在!”
“待消除完內部病癥,臣女再將斷骨重新接上,至多三五月后,腿腳便可恢復如初!”
“太后,您且放心,臣女下手極其干凈利落,絕不會出現碎骨,定會一整根敲斷!屆時腿腳無后遺癥,且不會再無端疼痛!”
言罷,容玖玥擼起袖子,臉上的神情已由淡定變成了興奮。
這副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好似手中已舉起了大鐵錘。
見狀,方才叫囂腿腳疼痛的幾位嬪妃與公主,早已臉色煞白,甚至腿腳直打哆嗦。
“你簡直放肆!”太后回過神,當即怒斥道,“你尚未檢查病癥,便信口開河地恐嚇眾人!”
“太后,臣女是大夫,您既不信臣女醫術,又何必讓臣女看診呢?”容玖玥好生無奈。
“朕看看是何人不適?竟需文安郡主親自前來看診?”
帳簾驀地被掀開,圣德帝閑庭信步地負手而入。
“情況是這樣的……”容玖玥趕在眾人行禮前,繪聲繪色地將事情道來。
須臾,她嘆息一聲,“太醫時常為娘娘請平安脈,皆未發現不適,想必是骨頭內出現問題!”
“圣上,老臣同意郡主之言!”儲太醫附和,“腿疾萬不可大意,否則易發生痿癥,甚至危及性命!”
“圣上(父皇)……”
圣德帝抬手打斷,“既如此,適才言有腿疾之人,便請文安郡主醫治,好生醫治!”
“圣上恕罪!”第一位附和太后的嬪妃慌忙跪地,“臣妾并無不適,剛才只是與郡主說笑……“
“臣妾腿腳亦無疼痛!”
“父皇!兒臣也無事!”
幾位嬪妃與公主,紛紛跪地請罪。
圣德帝掃視一眼眾人,視線又移至地面的軟墊上,瞬間明白一切。
“朕今日方知,為何這些年宮內留不住女醫!想來平日,你們便是這般折辱女醫!”
“趙海,即刻傳旨!方才言腿腳疼痛的所有嬪妃,位分連降兩級,撤下綠頭牌,罰俸三年,安心靜養!”
“諾!”趙海躬身應道。
因儲太醫與寒神醫,還有文安郡主的母親,圣上素來禮重醫者。
這些人偏偏觸碰到圣上逆鱗……
“皇帝,許是嬪妃們小題大做,但并無折辱之意!”太后心中不悅,只能無奈勸道。
適才處罰的那些嬪妃,可都是她在后宮之人!
“母后……”圣德帝緩聲道,“您不會也身體不適吧?若是如此,那便是洛二姑娘與郭三姑娘之責!”
“哀家甚好!”太后急忙否認。
皇帝連親姨母都能殺,何況是兩個無足輕重的丫頭呢?
郭三姑娘……容玖玥想了想,似乎是賞花宴上,那位質疑她的紅衣女子。
然而,她環視帳內,太后身邊唯有洛嘉媛一個年輕姑娘。
那位郭三姑娘并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