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鶴真人心中已然明了,古長青如今的實力,絕非他們這些合體期高階修士能夠抗衡。無論古長青頭頂那兩個詭異元神,是頂階修士遺留,還是某種神秘邪祟,當務之急是將古長青“捧”上頂階修士的神壇。唯有如此,各門派的老祖宗們才有理由出面干涉此事。
想通此節,松鶴真人強壓下滿腔憤怒與怨毒,突然厲聲喝道:“前輩休要狡辯!事實俱在,任你如何巧舌如簧也無法抵賴!哼,身為頂階修士,卻行此等卑劣之事!我玉清觀雖在十大修仙門派中排名最末,但維護修仙界條約、保障修士權益,乃我觀職責所在,定不會坐視前輩肆意妄為!莫以為能一手遮天,各宗門老祖宗正在趕來,屆時看你還如何辯解!”
天沖魄冷冷盯著松鶴真人,寒聲道:“我本不欲殺生,可你實在令人厭煩,死有余辜!”
話音未落,天沖魄小手中灰影一閃,至劍現形。他朝外猛地一揮,一道凌厲無匹的劍氣轟然迸發。這道劍氣穿透頭頂青蒙蒙的命魂靈光,瞬間化作一把光芒耀眼的巨劍,朝著松鶴真人狠狠斬去!
松鶴真人心驚膽戰,悔意涌上心頭。此前他屢次充當出頭鳥,不過是想為自己謀取利益。群起圍攻時,古長青未曾下殺手,他便以為對方有所顧忌。哪料到,這次剛想用言辭逼迫,古長青頭頂的天沖魄竟毫不留情,直接下了死手!
此刻的松鶴真人想要祭出法寶防御,卻因元神極度萎靡,連神念都難以調動,更別提催動法寶了。其他修士即便有心相救,也是無能為力。就算有幾人勉強能祭出法寶,也絕不敢替松鶴真人擋下這致命一擊——他們靈力僅剩一成,元神疲憊不堪。上次全盛時期,眾人合力祭出法寶,才勉強擋住古長青的至劍,還導致法寶內的元神險些消散。如今若再強行抵擋,不僅未必能成功,自身還可能遭受重創,一旦靈力跌破一成,修為掉階便成定局。在這般嚴重的后果面前,誰也不愿當這個冤大頭。
在松鶴真人絕望的嘶吼與眾人冷眼旁觀中,天沖魄的劍氣如死神鐮刀,瞬間將松鶴真人斬成虛無。劍氣掠過地面,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松鶴真人連半點殘骸都未留下,徹底魂飛魄散。若不是先前被青蜃壺的幻神術削弱了靈力和元神,他即便肉身被毀,元神或許還有逃脫的機會,可如今,只能落得如此下場。
實際上,靈慧魄收回青蜃壺時,天沖魄和靈慧魄在體外存在的時間已接近極限。古長青深知這一點,所以才讓兩魄全力施展神通,配合法寶削弱群修實力。如此一來,即便兩魄回歸識海,他憑借合體期大圓滿的修為,也足以震懾這些實力大損的群修。而松鶴真人主動挑釁,正好成了古長青“殺雞儆猴”的絕佳對象。
松鶴真人的慘死,果然起到了震懾效果。群修們個個噤若寒蟬,此前還氣勢洶洶的褚道真和青城渡邊,此刻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天沖魄掃視一圈,見眾人紛紛躲避自己的目光,不由輕蔑地冷笑:“我早就說過,誰若覬覦我手中的至靈之物,生死自負!就算我將你們盡數誅殺,也是你們咎由自取!”這番話讓群修們臉色愈發難看,卻無人敢反駁,生怕觸怒這位“殺神”,落得和松鶴真人一樣的下場。
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哼!華清門小輩好大的口氣!華清門的諸位道友更是好涵養!”天沖魄和靈慧魄漠然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此時兩魄存在的時間已到盡頭,不得不回歸識海。古長青頭頂的青蒙蒙命魂靈光開始收縮,裹挾著兩魄,從泥丸宮退回識海世界。
隨著聲音落下,五道強橫的神念接連破空而至,毫不客氣地掃過整個知劍峰巔。片刻后,知劍峰上空五百米處,幾道人影憑空顯現。緊接著,率先趕來的華清門老祖宗們也紛紛現身,只是五位老祖宗中,僅有四人到場。
“諸位道友,別來無恙!”一位身材枯瘦、八字眉,滿臉愁苦之色的華清門老者稽首行禮。
“賴道友,貴宗最近在修仙界可是風頭無兩啊!先是天才弟子李易橫空出世,引得眾人矚目;又有九次凝嬰失敗的‘廢材’弟子,接連做出驚人之舉,無論是至靈之物、中級妖丹、禁靈巨劍,還是反搶高階修士,樁樁件件都轟動了整個華南地界。如今更是以一己之力擊敗眾多高階修士,還毫不留情地斬殺了余有觀道友的愛徒!貴宗諸位道友竟無一人阻攔,眼睜睜看著松鶴真人魂飛魄散,當真是……哈哈……翟某實在佩服!”說話的正是散修聯盟三巨頭之一的翟問天,言語間滿是譏諷。
這位被稱作賴道虛的老者,正是華清門五位老祖宗之一,也是收李易為關門弟子的宗門元老。面對翟問天的嘲諷,他神色不變,緩緩道:“翟道友與余有觀道友交情匪淺,方才為何不出手相助?眼睜睜看著他的愛徒隕落?”
翟問天放聲大笑:“賴道友這反問真是妙!沒錯,我為何不出手?可這里畢竟是貴宗地界,又有諸位在此,我若貿然出手,豈不是越俎代庖?萬一讓諸位覺得丟了顏面,我罪過可就大了。再說,頂階修士的協議白紙黑字寫著,我怎敢做那違背協議的出頭鳥?”
賴道虛身旁,一位銀發披肩、面容剛硬俊朗、目光如鷹的男子冷哼一聲:“翟道友既然知道頂階修士協議不可違背,不便出手,難道我華清門就方便?下面那些高階修士以多欺少、殺人奪寶,本就該有被殺的覺悟。先前他們聯手圍攻我宗弟子古長青,我等恪守協議,并未插手。難不成,我們還要出手保護這些妄圖謀害我宗門弟子的人?若古長青被他們所殺,我們反倒該袖手旁觀?簡直荒謬!”
翟問天臉色微變,連忙打圓場:“數百年不見,雷道友的暴脾氣還是一點沒改!哈哈,我不過隨口一說,雷道友莫要動怒!如今其他門派的頂階修士也快到了,關于古長青一事,等大家到齊再商議不遲。”
“還有什么好商議的?”說話的是一位青絲盤髻、面若寒霜的中年道姑,正是青城山脈紫霞峰妙元洞的妙元道姑,一位渡劫中期修士,被尊為青城派的守護神。她冷笑道,“下面可是二十七位來自各大修仙門派的高階修士,最差也是合體中期修為。諸位覺得,能憑一己之力擊敗這么多人的,會是普通合體期修士?就算我們這些渡劫期修士,要獨自戰勝他們聯手,也絕非易事。”
“妙元道友的意思是,我宗弟子古長青是渡劫期修士?”賴道虛淡淡問道。
妙元道姑神色冰冷:“那倒未必。但若是有渡劫期修士的元神寄附在他體內,再借助極品法寶之力,想要玩弄群修于股掌之間,并非難事。”
雷剛嗤笑道:“我們渡劫期修士雖能元神離體,但也不能隨意進入他人肉身。元神入他人肉身便是奪舍,被奪舍者必死,奪舍者自身道行也會受損,這點常識,妙元道友不會不知道吧?”
妙元道姑面沉如水,冷笑道:“雷道友又怎知,現在的古長青還是華清門原來的那個弟子?怎知他沒被奪舍?就算沒被奪舍,又該如何解釋他體內的兩個強大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