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六品靈丹嬰變丹的磅礴靈力,澹臺雪袂終于沖破出竅期的最后壁壘,成功晉級分神期,正式踏入高階修士的行列。隨后的半年里,她并未懈怠,依舊每日在第二中庭的蒲團上盤膝而坐,專注淬煉神念。與此同時,她還結(jié)合古長青親手傳授的煉魂心法,將神念修行與功法運轉(zhuǎn)融會貫通。當(dāng)神廷方舟的錨鏈終于在東勝洲安通港的巨之樹碼頭拋下時,澹臺雪袂雖僅為分神初期修為,神念強度卻已穩(wěn)穩(wěn)達到分神中期的境界,周身散發(fā)出的靈壓較半年前已然判若兩人。
在這半年期間,隨著氣魄雷帝顯真化形,古長青識海世界的魂魄力量迎來又一次蛻變,連帶他的神念也變得愈發(fā)浩瀚磅礴。這種強大不僅體現(xiàn)在神念的探查范圍上,更讓他對天劫的本質(zhì)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感悟。尋常合體期大圓滿的修士若想晉級渡劫期,往往需要耗費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尋覓機緣,方能感應(yīng)天劫、溝通雷罰之力。而古長青卻因氣魄雷帝修煉的風(fēng)云雷暴功法,加之手中掌控的雷公槌與電光鑿兩件蘊含雷劫靈絲的古寶,對雷劫的理解早已超越同儕。假以時日,當(dāng)他修為達到合體期大圓滿時,溝通天劫的過程必將比其他修士輕松許多。如今,他的神念境界已然穩(wěn)固在渡劫后期的水準(zhǔn),舉手投足間便有雷霆萬鈞之勢。
盡管古長青因第五顆水絕丹的煉制需要尋找世間罕見的水絕之地,不得不強行壓制體內(nèi)修為的自然增長,甚至?xí)r常忍受靈力躁動的煎熬,但他識海世界中的七魄卻從未有過片刻停歇。早已顯真化形的靈慧穹廬道人、天沖劍廬居士、中樞寶光上人、雷光大帝四魄,并未因境界突破而懈怠,依舊如往常般各自潛修,力求將道行打磨得更加精純穩(wěn)固;而尚未達到顯真化形境界的力魄、精魄、英魄三魄則更加勤勉,每日在識海世界中吐納修煉,渴望早日圓滿魄力,踏入顯真化形的境界。也正因如此,盡管古長青表面上時常在酒館中與友人飲酒談笑,看似無所事事,實則識海世界內(nèi)的魂魄力量正以驚人的速度增長。魂魄越強,他的靈魂便越發(fā)凝實,神念自然也隨之變得更加浩瀚強橫。
時光荏苒,整整一年又十三天之后,神廷方舟終于穿越無盡汪洋,抵達東勝洲的安通港。巨大的船身在錨鏈的牽引下緩緩靠岸,甲板上的修士們紛紛探頭眺望這座傳說中的繁華港口。在此期間,極樂宮的修士并非沒有嘗試接觸古長青,月舞風(fēng)華更是數(shù)次希望他能在下船前與極樂宮修士商議奉還雷公槌和電光鑿兩件古寶的事宜,但最終都落了空。古長青自始至終都沒有聯(lián)系極樂宮的打算,態(tài)度明確地表示無意歸還這兩件鎮(zhèn)殿之寶。當(dāng)他駕馭著流光溢彩的五彩飛行巨劍,攜著澹臺雪袂騰空而起時,月舞風(fēng)華站在甲板上,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與郁怒。而一旁的葉落歸塵,那雙向來沉靜無波的眼眸中,也瞬間掠過一絲凌厲的寒芒,不過很快便恢復(fù)了往日的淡定與從容。
東勝洲的安通港果然名不虛傳,遠比華南洲的萬通港繁華龐大得多。同樣是由參天巨之樹構(gòu)筑而成的港口,其范圍較萬通港大了數(shù)倍不止,巨之樹的分布也更加密集。港口內(nèi),無數(shù)修仙店鋪鱗次櫛比,每家店鋪的門楣上都懸掛著散發(fā)著各色靈光的牌匾,光芒璀璨,即便在數(shù)里之外也能清晰望見招牌上的字號。安通港共分為修仙十二街,除了煉器材料街、煉符材料街、煉丹材料街、成品法寶街、成品符箓街、成品靈丹街、雜貨街、酒館街、住宿街這九大基本街市外,竟還設(shè)有四大奴隸街市——以人類修士為販賣對象的爐鼎街市,以及妖獸街市、海妖街市、樹妖街市,如此景象令初來乍到的修士們大開眼界。
對于爐鼎街市和妖獸街市,華南洲的修士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所謂的爐鼎街市,販賣的是一些根骨特異的人類修士,這些修士適合修煉某些特殊的爐鼎法門,功法大成時往往需要犧牲自身,為他人帶來巨大的好處,因此這類功法也常被稱為“嫁衣之術(shù)”。而妖獸街市,自然是販賣被修仙者捕捉到的妖獸的地方。但讓無數(shù)第一次來到東勝洲的修士感到震驚的是,這里的妖獸街市并非由人類修士掌控,而是由妖修開設(shè)并管理,每家販賣妖獸奴隸的店鋪老板,竟然都是妖修。
事實上,東勝洲與華南洲有著極大的不同,除了地理風(fēng)貌迥異之外,在種族關(guān)系上也大相徑庭。在這里,妖獸、妖修與人族修士的地位近乎平等,街頭巷尾隨處可見人族修士與妖修、妖獸和睦共處的情景。在安通港中,雖然人族修士開設(shè)的店鋪數(shù)量更多,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修仙店鋪是由妖修經(jīng)營的。這在華南洲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因為在華南洲,妖獸和妖修大多聚居在廣袤的妖林山脈中,而且內(nèi)部極其團結(jié),絕不可能出現(xiàn)妖修販賣同族妖獸為奴隸的事情。
許多從華南洲來的修士起初對妖獸街市興致勃勃,甚至有人心中暗自狂喜,覺得或許不必再遠赴九黎部洲那樣蠻荒危險的地方狩獵妖獸、獲取妖丹,只需在安通港的妖獸奴隸街市里買一只妖丹級別的妖獸奴隸,宰殺取丹即可。然而,抱有這種想法的修士,最終都注定要失望了。
起初,古長青和澹臺雪袂也以為可以如此,直到他們走進妖獸奴隸街市,詳細打聽之后才明白其中的玄機。原來,妖修販賣妖獸奴隸,并非像凡人販賣猛獸珍禽那樣簡單,其中有兩個非常關(guān)鍵的要點:妖獸被妖修販賣出去后,并非任人宰割的魚肉,而是作為奴隸,以幫助主人戰(zhàn)斗的形式存在。妖修在販賣妖獸奴隸時,會讓購買妖獸的修士與妖獸簽訂一個以雙方本命靈魂為主的主仆契約,這是妖族中一門非常神奇的靈魂契約法門。
具體來說,當(dāng)某個修士相中了一頭妖獸,販賣妖獸的店主便會在店內(nèi)設(shè)置一個契約法陣。在法陣中,以修士和妖獸的本命靈魂為核心,以雙方的精血作為獻祭,使主仆契約正式生效,并生成一個由人類修士掌控的本命獸牌。這個本命獸牌可不簡單,它蘊含著已經(jīng)得到天道認可的契約法則。修士掌握了本命獸牌后,便可以驅(qū)使妖獸為自己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命令妖獸不許反抗、任自己宰殺,妖獸也必須服從,無法有絲毫抗拒。
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由于契約的存在,一旦妖獸死亡,修士的本命靈魂也會受到損傷。而且,無論妖獸是以何種方式死亡,哪怕是壽終正寢,其體內(nèi)的妖丹也會自動自爆,無論妖獸自身是否愿意,哪怕它想主動將妖丹奉獻給主人,也無法做到。一旦妖獸死亡,契約法則的力量就會自動引發(fā)妖丹自爆。因此,想要通過殺死契約妖獸來獲取妖丹,是絕對不可行的,不僅無法得到妖丹,自身的靈魂還會因為奴隸妖獸的死亡而受損。
雖然這種靈魂損傷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修養(yǎng)可以修復(fù),但試問又有哪個修士會愚蠢到無緣無故讓與自己簽訂了契約的妖獸死去,從而讓自己的靈魂也跟著受損呢?所以,當(dāng)那些原本想購買妖獸奴隸回去宰殺奪丹的修士,明白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后,無不感到陣陣失望。
當(dāng)然,這只是那些心存不良的修士的心態(tài)罷了。事實上,妖獸奴隸街市的生意異常火爆。為什么呢?因為妖獸奴隸雖然不能被宰殺取丹,但它們的實力卻是實實在在的。同一修為境界的妖獸,戰(zhàn)斗力遠比人類修士強橫許多,這是不爭的事實。因此,如果有一頭甚至多頭妖獸奴隸作為幫手,修士的實力將得到極大的提升。
不過,這靈魂契約也不是可以隨便簽訂的。要知道,人的本命靈魂只有三道,即天魂、地魂、人魂。而實際上,三魂之中,人魂也就是命魂,是人的靈魂中必不可少的核心部分,因此,在三魂之中,只有天魂和地魂可以拿出來簽訂這種靈魂契約,而命魂作為人類靈魂的主要主宰,是絕對不可以動用的。所以,對于一個普通修士而言,最多只能簽訂兩頭妖獸奴隸的契約。
當(dāng)然,這也只是針對那些不是專修元神之道、靈魂不夠強大的修士而言。如果是那些專修元神的修士,他們的靈魂必定比一般修士強大得多。如果他們的靈魂足夠強大,能夠利用分神之術(shù),分出一縷足以訂立靈魂契約的分神,例如將天魂分神為二,那么,一個天魂分成的兩個靈魂,自然就可以訂立兩頭妖獸奴隸的契約了。
若以古長青的三魂來說,那更是不得了。光是他的天魂,其強大程度就遠超常人,何止是一分為二,分神出千萬縷都綽綽有余。而每一縷分神靈魂,都足以達到和妖獸訂立靈魂契約的條件。當(dāng)然,以古長青強大的魂道神通,他若想要妖獸奴隸,根本不需要訂立什么靈魂主仆契約,更不會受到任何限制。因為他掌握著一門獨特的功法,這就是由七魄之一的靈慧穹廬道人從眾生道中領(lǐng)悟出來的役魂法門,憑借這門法門,他可以不依靠契約便輕松驅(qū)使妖獸。
在妖獸奴隸街市中,所出售的妖獸奴隸最低級別是七級妖獸,也就是妖丹前期。七級妖獸的實力雖然稍弱于出竅期修士,但絕對強于元嬰期的人族修士。而最高級別的妖獸奴隸則是九級妖獸,不過九級妖獸的數(shù)量比較少,而且它們的妖丹后期境界也大多只達到積存、精煉之境,至于妖丹后期的穩(wěn)固之境以及最后的大成之境的妖獸,是被嚴(yán)格禁止作為妖獸奴隸販賣的。
古長青與澹臺雪袂站在妖獸街市的入口處,望著眼前人妖雜處、熱鬧非凡的景象,深知這東勝洲的奇妙之處,才剛剛向他們展露冰山一角。接下來的旅程,注定充滿未知與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