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太白知道要外出海外洲土游歷,行程必定耗時長久,所以太白仙釀倒是帶了不少,天云道友盡管放寬心,必定有讓道兄盡興暢飲的時候。”太白酒仙朗聲笑道,眼角的笑意里透著幾分豪爽。
聽聞天云劍仙要借給自己靈石,太白酒仙與華天劍舞面上的煩惱頓時煙消云散。說起來,二人剛才還正為湊齊上品靈石買散修聯盟的黃牛票發愁——畢竟以他們高階修士的身份,實在抹不開面子去坐中階艙,更何況三百斤太白仙釀若交給元魔教,簡直是暴殄天物。
此次前往東勝洲,太白酒仙可是下了血本:碧水谷中珍藏的六百年陳釀太白仙釀,足足裝了八大葫蘆,共兩千四百斤,幾乎將家中八成藏酒都搬了出來。他心里早有盤算,打算用這些仙釀換取修仙材料,因此除了仙釀,還帶了一百來個獅身果。方才在房中,二人正糾結是否要變賣這些靈物換靈石,卻又滿心不舍——太白酒仙向來看重碧水谷的兩大珍品,不到萬不得已,豈肯輕易賤賣?畢竟物件被人求購時才能賣高價,若主動拋售,定會被奸商壓價。
如今見天云劍仙主動提出借靈石,二人哪有不歡喜的道理?當下對天云劍仙的熱情與討好幾乎溢于言表,弄得天云劍仙雖心里有些肉痛,表面卻不得不故作大方地取出五千塊上品靈石遞給太白酒仙——話已出口,面子斷不能丟。
接過靈石后,一行人便朝著散修聯盟所在的萬通港商號飛去。商號位于仙來居上層約百米、萬通港口下層約五百米的商住區,門面極為簡陋:門外僅掛著一塊未經裝飾的牌匾,屋內連正式的執勤人員都沒有,甚至連商號內的散修聯盟成員都摸不清此處的主旨。
商號的管理者是合體中期修士竇化,身為散修聯盟的外勤長老,他正閉目盤坐于錦塌之上。太白酒仙等人踏入屋內,他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原來是太白道友諸位,在下有禮了,童兒,看茶!”
太白酒仙對這竇化全無好感,懶得虛與委蛇,直接開口:“無需客氣,我等買了艙票便走。”說罷取出一個儲物袋,里面赫然裝著一萬塊上品靈石——當他拿出靈石時,不僅自己與華天劍舞心疼不已,連一旁的天云劍仙也跟著倒吸涼氣。原本五千靈石足以買下三張艙票還有結余,如今一萬靈石卻只能買兩張,黃牛票的價格之狠,怎不令人肉痛?
不料竇化并未接儲物袋,反而面露難色:“太白道友,先前確實說五千塊上品靈石一張艙票,但兩位當時嫌貴離去,如今……這可如何是好?”
瞧著竇化虛偽做作的模樣,華天劍舞險些按捺不住脾氣。太白酒仙皺眉問道:“道友莫非有何為難之處?”
竇化干笑兩聲:“道友應當知曉,我散修聯盟道友萬千,聯盟一口氣訂下諸多票額,艙票自當優先供應聯盟內道友,剩余的才能轉讓給有需要之人,譬如太白道友等人。”
華天劍舞沉聲道:“道友有話不妨直說。”
“兩位道友走后不久,便有聯盟內的兩位道友發來傳訊玉簡,訂下了兩張高價艙票……”竇化頓了頓,繼續道,“如今這高價艙票想必會愈發緊張,所以這票價……”
太白酒仙眉頭緊鎖,語氣已帶上怒意:“五千塊上品靈石一張,道友難不成還想提價?”
竇化心中一驚,忽然想起太白酒仙在華南洲素有聲望,且已是合體期大圓滿,隨時可能溝通天劫、晉級渡劫期,得罪不得。他連忙改口賠笑:“此事本有些棘手,但太白道友與華天道友非比尋常,提價豈不是太不給兩位面子?這事我做主了,依舊按五千塊上品靈石一張算!”
說罷,竇化接過儲物袋,神念一掃確認靈石數目,便將其倒入自己的儲物袋中,隨后取出兩塊刻有艙票信息的綠色薄片玉簡——這玉簡不僅是乘坐神廷方舟的憑證,更是開啟艙室的鑰匙。
“謝過道友,告辭!”太白酒仙接過艙票,朝竇化拱了拱手,便與華天劍舞、天云劍仙等人離開了商號。
這一切皆被古長青的神游神念默默關注著,他未曾想過,神廷方舟的艙票背后竟藏著如此多內幕:在票額被數家修仙大派完全控制后,即便身為合體期修士,也不得不從他們手中高價購買黃牛票!
“本想從那太白酒仙手中討點太白仙釀嘗嘗……”竇化依舊盤坐于錦塌上喃喃自語,臉上卻浮現得意之色,“不過……這一萬塊上品靈石也不是小數目啊。” 他輕輕撫摸著裝有靈石的儲物袋,神情滿是滿足。實則散修聯盟規定,每張艙票的定價最多在原價基礎上翻兩倍,最低不得低于一倍,聯盟內修士仍按原價購買。可竇化卻將原本一千二百塊上品靈石的高階艙票賣出了四倍有余的價格,其中兩倍多的靈石盡數落入了他的私囊。他得意地想著,神廷方舟即將啟航,近日急需艙票的人定會越來越多,屆時定能再大撈一筆。
就在此時,一道強橫霸道的神念驟然自室內爆發,如雷霆般轟擊而至。竇化的思維尚未反應過來,便覺整個神智與靈魂仿佛脫殼而出,墜入無邊黑暗的漩渦中,暈暈乎乎,無法自主。在他元神昏迷之際,一道神念已裹挾著他身上總共八個儲物袋,化作遁光瞬間消失在室內。
行此事者,非古長青莫屬。他的神游神念裹挾著八個儲物袋,化作遁光來到五百里外的一株巨櫆之樹上,匆匆將儲物袋封入樹中,記下位置后便瞬移離去。此時,萬通港中幾道感應到古長青在竇化室內動手的強橫神念,以及發現他神念化遁光逸去后循跡追來的神念,接連掃過此地,卻只余空蕩的室內——此刻古長青早已藏好儲物袋,憑借神游神念的瞬移神通,一念之間便已至一萬五千里之外。因神游神念攜帶外物瞬移時,儲物袋難以承受空間壓力而損毀,古長青才先化遁光藏好儲物袋,再瞬移脫身,擺脫了萬通港幾道渡劫期神念的追蹤。
古長青本不愿多生事端,奈何這竇化貪得無厭的行徑實在令人不齒。若他未曾目睹,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將竇化貪婪的嘴臉盡收眼底,且竇化占便宜的對象還是他頗有好感的兩位老熟人、老朋友,他如何能坐視不理?直接滅殺未免過分,念及竇化罪不至此,古長青便索性取走他身上所有儲物袋,讓他破財消災——想必這教訓,定能讓貪得無厭的竇化飽嘗苦果。
況且,古長青此舉不僅教訓了竇化,還為自己撈得不菲好處,如此一舉兩得之事,豈有不做之理?他生性本就狂放不羈、不拘小節,從不拘泥于教條道義。在他心中,唯有好壞之分,若見小人行卑劣之事,便會依自己的準則給予教訓,從不會因所謂“不可搶奪”的道義標準而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