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諾倫學院的傳送陣廣場。
上空一個巨大的光幕正在顯示著灰?guī)r界里面發(fā)生的事情。
光幕被分成了諸多分屏,實時轉(zhuǎn)播著學徒們的行動。
似乎能感受到人們的目光,越是受人關(guān)注的分屏占據(jù)的比例就越大。
廣場周邊,一群垂頭喪氣的巫師學徒正站在那里。
他們看起來異常狼狽,不少人身上甚至還殘留著血跡,有的身上還殘留著被斬斷脖頸或缺胳臂斷腿的痕跡。
但無論是多么狼狽的學徒,他們現(xiàn)在身上的**已經(jīng)變得完好無損。
這些人正是之前被原住民伏擊“死亡”的倒霉蛋。
傳送指環(huán)除了表面上的能夠通過精神力離開位面的脫離能力外,還隱藏著另一種力量:在使用者即將死亡時,會將使用者強制傳送出位面,并且在原地留下一堆破碎的人造軀體作為迷惑。
這才是那位高級巫師真正力量的體現(xiàn),真正的逃脫能力等級極高,完全不是灰?guī)r界中奧斯瓦爾多所施展的那種粗糙的空間禁錮能夠禁止的東西。
表面的脫離能力只不過是對巫師學徒的另一場考驗。
如果在遭遇危險時主動選擇脫離反而能保留成績,可如果因為自己的自大而深陷絕境,被迫啟動了強制逃脫能力,那就代表著這位巫師學徒真正的被淘汰。
巫師們并不歧視失敗,畢竟每一名巫師的學習過程就是不斷失敗的過程。
對于巫師來說失敗并不可怕,只要能從失敗中學到新的東西便是收獲,甚至主動承認失敗之人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目光卓越。
他們真正看不起的是那些沒有自知之明,又或者無法明確看清楚局面的家伙。
前者只不過會經(jīng)歷一些失利,但在吸取教訓后終究能爬起來,而后者不但會帶來巨大的損失,還有可能傷害到他人的利益。
時不時的,廣場中央就會泛起一道光芒,一個新的倒霉蛋憑空出現(xiàn)在那里。
他們剛一出現(xiàn)時還會很激動,甚至充滿了對周圍的敵意和警惕,但很快,當他們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高大的廣場建筑,其他失敗者沮喪的面孔,以及頭頂?shù)墓饽缓螅艜磻^來。
隨后,這些新來的“幸存者”漲紅著臉,主動走到旁邊那些失敗者的群體中。
他們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試煉的資格。
嗡……
伴隨著空氣震顫,一個剛剛被強制退出的倒霉蛋身影出現(xiàn)在廣場上。
他很快搞清楚了現(xiàn)在的情況,一邊低落的走到那群失敗者的隊伍中,一邊心有余悸地喘著粗氣。
平復了一下情緒,他這才抬頭看向頭頂?shù)墓饽弧?/p>
出乎這個倒霉蛋意料的是,光幕上居然有兩個最大的分屏。
其中一個毫無疑問,正是那座血色山谷中,巫師學徒們和原住民聯(lián)軍進行的慘烈“戰(zhàn)爭”。
畫面異常殘酷,巫術(shù)的光芒和箭矢的洪流交織,巫師學徒們節(jié)節(jié)敗退。
但另一個最大的分屏里,顯示的景象卻截然不同。
那里顯示的是一片焦黑荒涼的土地,沒有激烈的交鋒,只有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獨行學徒,正慢悠悠地沿著地面行走。
“這個人怎么回事?為什么他的分屏這么大?不會是哪位高等巫師的子嗣,專門給他弄的直播吧?”倒霉蛋忍不住問向旁邊一位看起來在這里待了很久的“前輩”。
那位前輩原本沮喪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奇怪的表情。
那是一種充滿了挫敗感,但又帶著一絲看鄉(xiāng)巴佬熱鬧的期待感。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前輩的聲音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沙啞。
對方的目光讓倒霉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將目光投向了那個獨行學徒的分屏。
沒過多久,就在那個獨行學徒行走的荒原上,畫面中突然涌出了大量黑影。
那是一支數(shù)量上百,裝備精良的原住民軍隊,他們原本正在朝著山谷趕去,看起來應該是后續(xù)的援軍。
在看到那名獨行學徒的時候,軍隊的人似乎都有些驚訝,但隨即迅速地朝著那個學徒包圍過去。
倒霉蛋心中一緊,為那個獨行學徒捏了把汗。
這種規(guī)模的伏擊,即便是奧古斯塔或霍恩那樣的天才,也需要全力以赴才能應對吧?
他預想中的畫面,是那個學徒倉皇逃竄,或者拼死抵抗,最終被強制傳送出來。
然而,接下來的景象卻讓他徹底呆住了。
屏幕中,那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年輕學徒,甚至沒有停下腳步。
他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然后……死亡降臨了。
狂暴的火焰瞬間吞噬了整支軍隊,沒有刀光劍影,沒有智慧博弈,僅僅是純粹的、壓倒性的力量傾瀉!
數(shù)百名持有超凡力量的精銳原住民,在那火焰中連一個瞬間都沒有撐住便化為灰燼。
整片大地被燒成了焦土,火焰翻騰,如同神罰降臨。
那不是戰(zhàn)斗,那是……屠殺!
單方面的,不費吹灰之力的屠殺!
倒霉蛋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嘴巴微微張開,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他甚至沒有看清那個學徒是如何做到的,就仿佛那個身影周圍的空間塌陷,然后噴出了地獄般的烈焰。
這時,他才回過神來,看向旁邊那位前輩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終于明白了對方為什么會是那種看熱鬧的神態(tài),那種飽經(jīng)滄桑的無奈,以及那種找到同類的喜悅。
“人和人的差距真大啊,不是嗎?”
前輩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語重心長,充滿了看透一切的平靜,宛若一條曬干的咸魚。
倒霉蛋想說點什么,想問那個學徒究竟是誰,想問他為什么能強大到這種程度,想問那些原住民在他面前為什么如同螻蟻……
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那種沖擊感壓在他的胸口,讓他近乎窒息。
就在這時,廣場上微微泛起光芒,又一個渾身狼狽的倒霉蛋被從灰?guī)r界中踢出。
對方眼神迷茫,帶著剛經(jīng)歷死亡的恐懼和茫然,和自己剛才如出一轍。
看著對方出來后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反應,以及最后看向光幕微微疑惑的神色。
這名學徒微微一笑,悄無聲息地挪動腳步來到對方身邊,用他剛才被對待的方式,在對方滿臉疑惑時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感受著對方警惕而又質(zhì)疑的目光,他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