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溪玥含笑點頭:“錢伯伯慢走。”
錢正旺對媒婆招了招手,兩人一前一后,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
錢正旺心中更是得意:本以為要費一番周折說服藍深夜這個讀書人的倔脾氣,沒想到攝政王妃在此,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定下了,還定得如此體面!這步棋,走得妙!
看著錢正旺和媒婆的身影消失在院門處,藍深夜才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自家妹妹,眼神復雜,帶著點被安排的茫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玥玥……你這……”
“哥!”藍溪玥立刻挽住他的胳膊,仰著臉,笑容明媚,帶著點小狡黠,“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嗎?你難道不想早點把多多嫂子娶回家?”
她晃了晃他的手臂,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促狹,“你想想,等你慢慢去經商,攢聘禮,少說也得一兩年吧?多多嫂子那性子,跳脫又單純,跟個不諳世事的小兔子似的,萬一……萬一再遇到昨晚那種事,或者被哪個不長眼的盯上了……你不得后悔死?”
她精準地戳中了藍深夜內心最深的擔憂和軟肋,“所以啊”她拍拍哥哥的手背,語氣篤定,“現在這樣多好!什么都有人張羅,你只管等著當新郎官!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放心啦,聘禮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證后日咱們風風光光地去錢府!”
藍深夜看著妹妹亮晶晶的,充滿信心的眼睛,聽著她條理分明的分析,尤其是提到多多可能再遇險時,他的心猛地一揪。
那份堅持要靠自己賺取聘禮的自尊心,在“早一日將多多納入羽翼下保護”的迫切渴望面前,終于土崩瓦解。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帶著點自嘲和釋然:“唉……你同錢伯伯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么?我只是……”
他聲音低沉下去,帶著深深的無力感,“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功名未就,家業未立,連娶妻的聘禮,都要仰仗妹妹……”
“哎呀!哥!”藍溪玥立刻打斷他,“你又鉆牛角尖了!什么叫沒用?有人替你張羅好一切,讓你少操心,少受累,順順利利地娶到心愛的姑娘,這明明是頂頂幸福的事!別人羨慕還羨慕不來呢!是不是這個理?”
藍深夜看著妹妹那副“我說的就是真理”的認真模樣,再想想錢多多那張明媚的笑臉,心中最后那點郁結也終于被沖散。
他長長舒了口氣,眉宇間的陰霾散去,露出一個無奈卻又溫暖的笑容,抬手輕輕揉了揉藍溪玥的發頂:“是是是,我家玥玥說得最有理,是為兄……迂腐了。”
“這才對嘛!”藍溪玥立刻眉開眼笑,她松開哥哥的手臂,利落地整理了下衣袖,“哥,那我先回去準備聘禮單子啦!時間緊任務重,可不能馬虎!” 話音未落,她已像一陣輕快的風,轉身快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抹充滿干勁的窈窕背影。
藍深夜站在原地,望著妹妹離開的背影,嘴角的苦笑漸漸化為一絲暖意和期待。
罷了,既然錢伯伯和妹妹如此安排,那就……安心做他的新郎官吧。
他心底深處,那份想要靠自己撐起一片天,給心愛之人依靠的渴望,卻并未熄滅,反而更加灼熱。
藍溪玥回到王府,徑直將自己鎖進房間,意念微動,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閃入了空間。
剛一落地,不等她站穩,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便帶著興奮的低吼猛撲過來,藍溪玥反應極快,足尖輕點,如一片流云般輕盈地向側方滑開,險險避開這熱情的“襲擊”。
“嗚……嗚……”大白撲了個空,龐大的身軀在地上滾了半圈,隨即抬起巨大的頭顱,金色的獸瞳里盛滿了委屈,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像被拋棄的大貓。
藍溪玥看著它那副模樣,忍不住扶額,懊惱地輕呼:“哎喲!瞧我這記性,竟把你這個大家伙給忘了。”
她快步走到大白身邊,蹲下身,纖白的手指溫柔地插入它厚實如緞的雪白毛發中,熟練地順著脊背一下下安撫,“乖啦,大白乖,是我不好,等下就去給你拿最好的肉肉進來,管夠!這會兒餓了,先去喝點靈泉水墊墊肚子,嗯?”
藍溪玥看著之前收進來的肉啊雞啊,都被這家伙造完了,唉,養這么個大家伙,得多養點動物在空間里才行。
大白在空間里日日飲用那蘊藏生機的靈泉水,比之前更靈動了,聽懂了主人的話,委屈一掃而空,金色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它低吼一聲,歡快地用碩大的頭顱蹭了蹭藍溪玥的手心,隨即猛地起身,巨大的身軀卻異常輕盈矯健,撒開四蹄,如同離弦的白箭,帶著風在廣闊的空間里盡情撒歡奔跑起來。
看著大白的身影融入空間蔥郁的草木間,藍溪玥這才起身,走向空間一角堆積如山的珍寶。
這些都是她從公主府庫房里收來的金銀財寶,她仔細地俯身翻揀著,指尖劃過冰冷的金玉珠翠。
侯府和丞相府的庫藏早已變賣換成了金子和銀票,國庫的也已歸還,眼前這堆,便是最后的“存貨”了。
她一件件拿起,審視著價值。
剔透的玉如意、鑲嵌碩大寶石的金冠、成色極品的珊瑚樹……然而挑揀了一陣,藍溪玥的目光落在旁邊碼放整齊、金光燦燦的金子上,頓住了手。
她歪了歪頭,唇角勾起一絲了然的笑意:“得了!費這勁做什么?還不如都裝金子呢。”念頭一起,便覺豁然開朗。她素來干脆利落,當下決定:“干脆,交給管家去準備,省心省力。”
主意既定,她不再耽擱,意念微動,身影瞬間從生機勃勃的空間消失,回到了靜謐的房之中。
藍溪玥走到門邊,拉開房門,對著外間喚道:“初夏,去請管家來一趟,我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