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猛地睜開雙眼,眼神起初還有些迷茫,但迅速變得清亮無比,哪里還有半分醉意?
她下意識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舒爽之氣從喉頭直貫四肢百骸,仿佛瞬間滌蕩了所有昏沉與濁氣,整個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咦?”錢多多驚訝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用力眨了眨眼,看向藍溪玥,語氣充滿了驚奇和不可思議:“玥玥!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覺,感覺整個人一下子,特別通透?特別舒服?像是,像是睡了個三天三夜的好覺剛醒似的!渾身是勁兒!”
小紅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小姐,仿佛見了鬼:“小,小姐?!你……你真的酒清醒了?!” 她猛地轉向藍溪玥,眼中充滿了敬畏和好奇,“天吶!攝政王妃,你這到底是什么神藥啊?見效也太快了吧!簡直……簡直是仙丹啊!”
錢多多聽著小紅的驚呼,再感受著自己此刻異常清醒的狀態,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啃丫频乃??給我喝的?我,我剛剛,喝醉了?需要醒酒?” 她一臉茫然,記憶仿佛斷片在火鍋桌旁觥籌交錯的瞬間。
藍溪玥看著錢多多那副精神煥發,躍躍欲試的樣子,無奈地朝軟榻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下,消停會兒?!?/p>
錢多多此刻異常清醒,甚至有點過于亢奮,但還是很聽話地“哦”了一聲,乖乖坐回榻邊,雙腿并攏,雙手放在膝上,像個等待訓話的小學生。
藍溪玥看著她這副“老實”模樣,沒好氣地戳了戳她的額頭:“你還說呢?剛才醉得跟灘爛泥似的,走路都打飄,要不是我和小紅架著你,你都能表演個平地摔了!”
錢多多聞言,白皙的臉頰瞬間飛上兩朵紅云,眼神也飄忽起來,她偷偷瞄了瞄四周,又看看自己整潔的衣裙,小聲囁嚅著:“我……我真醉成那樣了?”
語氣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后怕,“那個,玥玥,我剛才,沒說什么胡話,或者……做什么丟臉的事吧?” 她最怕的就是在藍深夜面前出丑。
藍溪玥雙臂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故意拉長了語調:“怎么?現在知道擔心了?剛才豪飲千杯的氣勢哪去了?”
錢多多被她看得更加窘迫,雙手絞著衣角,小聲辯解:“哎喲,這不是,這不是替藍大哥高興嘛!喬遷之喜,難得大家聚得這么齊,我一高興,就,就多貪了幾杯……” 她越說聲音越小,底氣明顯不足。
藍溪玥挑眉,毫不留情地拆穿:“幾杯?錢大小姐,你那叫幾杯?我看你都快抱著酒壺不撒手了!”
錢多多被她懟得無言以對,干脆使出撒嬌**,一把抱住藍溪玥的手臂,輕輕搖晃著,聲音軟糯帶著央求:“好玥玥~你就告訴我嘛!我到底有沒有,有沒有很丟人?尤其是……在藍大哥面前?” 這才是她最關心的重點。
藍溪玥被她晃得沒辦法,看著她那緊張兮兮又帶著點可憐巴巴的眼神,“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放心吧,在你還未來得及在眾人面前耍酒瘋,表演個‘貴妃醉酒’之前,我就把你這個危險分子拖走了,你的形象,勉強算保住了?!?/p>
錢多多一聽,懸著的心瞬間落回肚子里,巨大的喜悅涌上心頭。
她歡呼一聲,猛地撲過去給了藍溪玥一個大大的擁抱,力道之大差點把藍溪玥撞倒。
“玥玥!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她抱著藍溪玥又蹦又蹭,像個得了糖的孩子。
好不容易等錢多多松開,藍溪玥理了理被她弄亂的衣襟。
錢多多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她眼神亮晶晶的,充滿好奇和渴望地湊近藍溪玥:“對了玥玥!你剛才給我喝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么寶貝啊?簡直太神奇了!再給我點唄!”
藍溪玥看著她那饞貓樣,有些好笑,也沒多言,直接伸手探入寬大的衣袖,在錢多多和小紅、初夏幾個丫鬟好奇的目光注視下,她竟然真的從袖中“變”出了一個比之前那個小玉瓶大了好幾倍的粗陶瓶子!分量十足!
“喏,拿去吧?!?藍溪玥隨手將瓶子遞給她。
錢多多瞬間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滿臉的不可思議。
她接過沉甸甸的瓶子,下意識地掂量了一下,又難以置信地看向藍溪玥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飄逸的衣袖:“不是,不是吧玥玥?你這袖子里,是藏了個百寶袋嗎?這么老大一瓶!”
她夸張地比劃著,“我還以為你得回頭讓人給我送來呢!你居然,就這么隨身揣著?走路不嫌沉得慌嗎?” 她的目光忍不住在藍溪玥的袖口處流連,仿佛想穿透布料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機。
連帶著小紅和初夏幾個丫鬟也忍不住好奇地看向藍溪玥的衣袖,眼神里充滿了探究和驚奇——王妃的袖子,可真能裝??!
藍溪玥被她們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掩飾性地攏了攏袖子,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咳,看什么看?就……就只裝了這一瓶!本就是想著今天人多,怕你喝高了,特意給你備著的,這才勉為其難揣了一路?!?她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理直氣壯。
錢多多聞言,立刻將瓶子寶貝似的抱在懷里,臉上綻放出感動的笑容,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玥玥!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想得太周到了!” 那語氣,仿佛藍溪玥是世上第一貼心人。
兩人又在屋里笑鬧了一會兒,錢多多抱著她的“寶貝”瓶子,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鉛灰色的天空和依舊飄灑的零星雪花,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染上了一絲憂色。
“玥玥,” 她轉過身,語氣變得認真起來,“最近京城里……涌進來好多難民。”
藍溪玥聞言,也走到窗邊,望著外面蕭瑟的冬景,秀眉微蹙:“這才下了一個月的雪,災情就已經如此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