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澹臺景雪準備化出法相和人拼命的架勢鎮住了玄神宗眾人。
姚元雖然狂傲,卻明白自己與澹臺景雪之間的資質差距。
雙方同為筑基巔峰,但自己已經百歲有余,而澹臺景雪卻是正當青春。
澹臺景雪乃是真正意義上的道種,氣運鐘青的天之驕子。
真正拼命,姚元自付就算能憑人數勝過她,自己一方也將損失不小。
若是對方真的打定主意拼命,說不準就能在圍攻之下帶走幾名筑基修士陪葬。
自己此次的收獲也將大打折扣。
于是只好耐著性子和澹臺景雪談判起來。
片刻后,澹臺景雪飄落回地面上,將仙市隊伍里幾名筑基召集了過來。
“我已經和他們談好了,雙方定了個斗法的規矩。”
“雙方一對一,各派人手上去拼命,戰斗結束之前任何人不能插手,直到勝負告一段落。”
命瑯琊聞言眉頭緊鎖:
“這有什么差別,不還是互相拼命嗎。”
莫沖則是掃視了現場一圈,嘆息道:
“當然有差距,若是不定這個規矩,雙方真的互相拼殺起來,咱們人數上吃了大虧,怕是立馬就要全軍覆沒。”
“對方之所以定這個規矩,大概率是想要利用自己一方以逸待勞的優勢,逐個將咱們消滅,讓他們盡可能減少損失。”
這已經是澹臺景雪能爭取到的最好條件。
若非對方擔心仙市一行人拼個玉石俱焚,想要鈍刀子割肉慢慢耗死眾人。
這玄神宗絕不會在占據優勢的前提下答應如此條件。
“最后再跟你們交個底。”澹臺景雪將七名筑基帶到一旁,低聲說道:
“我是以化身降臨,力量有限,最多只能維持片刻的全力戰斗。”
“因此你們必須視死如歸,這是你們唯一的優勢,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在一對一的死斗之中獲取一線生機。”
眾人聞言都各自點了點頭。
澹臺景雪的意思他們明白,他們法力所剩不多,而且體力也都有極大損耗。
若是擺明車馬和對方正面決斗,勝算怕是連三成都不到。
唯有拼死一戰,抱著必死決心拼命,才能舍棄短處,獲得最大的勝機。
這便是他們唯一的優勢,與他們為了利益來自趁火打劫不同。
仙市隊伍的七名筑基可都是殊死一搏,為了拼個活路才賭上性命。
困獸之斗,自然能爆發出截然不同的力量。
“誰第一個!”
“我!”
澹臺景雪剛剛開口,莫沖和陳鳴便同時舉手準備打頭陣。
莫沖是抱著絕對自信出手的,只要不是對面的半步金丹和那個將領打扮的兵家修士出手,其他人絕對在莫沖手上討不到好。
但陳鳴卻是認真的說道:
“莫沖師兄,你是隊伍中實力最強的,理應作為王牌在最關鍵的時刻出場。”
“就由我來打先鋒,為師兄探清虛實吧。”
莫沖剛想勸阻,但看到頭上已經夾雜些許白發的陳鳴,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答應了對方。
畢竟此戰是生死之戰,若是真的一敗涂地,在場眾人誰都活不下去。
因此陳鳴的建議的確是最為理智的。
確認了對方的實力和戰斗方式,莫沖在接下來的戰斗中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此時玄神宗也已經選好了出場的筑基修士,正腳踏飛劍,在半空之中各種叫囂。
實際上這并非是他們弟子猖狂無賴,而是故意憑各種挑釁的言語讓即將出陣的弟子心神不寧,暴躁沖動。
道心一亂,在接下來的戰斗中便失了先機,原本渺茫的勝率也將大減。
陳鳴聞言卻是不氣不惱,輕抿嘴唇,面色格外嚴肅的飛到了半空。
“萬法仙門,陳鳴。”
“玄神宗,張慕。”
交戰雙方所有筑基都已經發了誓言。
在戰斗中雙方陣營所有人不得有任何形式的插手,違者必將心魔纏身,雷亟而亡。
因此雙方也不用擔心戰斗中有任何人耍小手段,只能憑真實實力一對一的硬拼。
“疾!”
只見玄神宗的張慕搶先出手,直接祭出自己法器。
手中捧著的笏板迎風暴漲數十倍,化為一座房屋大小,直直朝著陳鳴拍了過去。
陳鳴則是謹記澹臺景雪的指點,絕不和他打成持久戰。
突然駕馭飛劍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對方,試圖繞過對方的法器。
趁著對方全身心操控法器的時候展開突襲。
但張慕顯然也得到了指點,早已防備好了陳鳴的突襲。
在陳鳴舍棄一切防御,拼命突襲之際。
突然丟出腰間的銅鼎,再次迎風暴漲,將半空中的陳鳴蓋了進去。
那鼎顯然是一件十分強大的困鎖法器,陳鳴入了鼎中,竟然全然沒了動靜,任他如何掙扎也脫不出來。
“哈哈哈,魔宗的魔崽子果然蠢的離譜,中了道爺的計……”
話還沒有說完,卻見被困在鼎中的陳鳴突然暴喝一聲。
原本的銅鼎竟然直接被鉆了個窟窿。
而陳鳴則是人劍合一,以極為恐怖的速度朝著張慕直沖而來。
在場眾人也已經發現,陳鳴之前是腳踏飛劍的方式,此時卻是以單手持劍的方式飛行。
莫沖也看得出來,陳鳴是真的拼命了。
在初步了解修行界的常識之后,莫沖也終于得知了腳踏飛劍和手持飛劍的區別。
前者雖然不雅,卻能騰出雙手掐訣念咒,而且視野開闊,還能保持正常的站立姿勢。
無論遇到什么情況,腳踏飛劍的修士都能快速做出反應。
而手持飛劍卻是沒有上述的所有優點,還會被占用一只手,極大影響術法的施展。
但卻有一種極特殊的情況,適用于手持飛劍。
那便是……人劍合一。
舍棄修士擅長的術法比拼,以修士脆弱的肉身與飛劍合而為一,直面對方攻來的各種術法和法寶。
抱著必死的決心,寄托于這一劍之上,和對方拉近距離賭定這一擊。
眾人也看得出來,陳鳴此時面如金紙,顯然是已經大耗體內精血,血祭法劍,才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速度。
猝不及防之下,張慕連連施展了幾道術法,都阻擋不了已懷死志的陳鳴。
竟然在下意識間生了逃跑的念頭。
他可是筑基長老,在凡人國度足以裂土封王,享受幾百年的逍遙快活。
哪怕是在修仙界,他也是凌駕于九成以上修士的大人物,一言一行都足以令無數煉氣修士戰栗。
今日之戰,他只當做自己積累功勛,收獲天材地寶的晉升階梯。
但誰知道本就狀態極差的對方,竟然會在戰斗一開始便試圖拖著自己同歸于盡。
若是他也在第一時間轉變戰術,同樣人劍合一,和陳鳴直接拼命。
狀態較好的他起碼能有六成以上的勝算。
但他心中一怯,既做不到冷靜游走反擊,又做不到勇于舍棄一切拼命。
終于被陳鳴拉近距離,沖過了各種倉促間使出的術法轟炸,擊破了法寶所形成的護罩。
整個人從張慕的肉身穿胸而過。
只見張慕瞪大雙眼,看著胸膛巨大的透明窟窿,試圖說出些什么卻已開不了口。
終于頹然的倒在了地上。
而陳鳴同樣狀態極差,強燃精血祭劍本就是極損命元的事情,再加上剛剛他無視了張慕的各種術法轟擊。
因此他身上傷勢奇重,僅僅只剩下半條命了。
但不管怎么說,他贏了,而且贏的極其漂亮,在法力不足一半的情況下完勝紙面實力不輸自己的一名筑基修士。
但就在此時,來自玄神宗陣中一道術法,直接轟在了陳鳴的身上。
將已經徹底失去反擊之力的陳鳴轟成了一團灰燼,連一具全尸都沒有留下來。
面對仙市陣營一方的錯愕和怒罵,剛剛出手完的兵家修士則是冷笑道:
“誓言說的戰斗中雙方不能插手,但沒說戰斗結束之后仍不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