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天，白色籠罩著一切。

風中吹著寒意，吹過殘破的白衣，將那刺骨的寒意吹入人心之中。

蘇墨虛弱的半躺在虛空獸的后背，靜靜的看著老者。

這老者就是當初虛空裂縫另一端對著蘇墨刺出一劍的無上強者！

只不過，似乎對方并不能完全降臨到祖象天地之中。

風吹雪亂，蘇墨忍不住的咳了兩聲，嘴角再次的滲出了一抹鮮紅。

蘇墨的白發輕舞，在這漫天的雪中，竟然顯得十分的自然。

虛空獸緊緊的盯著身處裂縫之中的白發老者，它在蘇墨的傷口之上感到了一道來自這個老者的氣息。

它虛弱的想要撕碎面前這個人，為蘇墨報仇。只是聽到蘇墨的咳嗽，它止不住的回頭，看向蘇墨發出了一聲哀嚎。

“嗚......”

它能感覺到，雖然這個老者就在它的面前，卻不在他們所在的空間之中。

最為難受的是，這個老者太強了，仿若站在世間的巔峰。

并不是還未成年的它和蘇墨能夠面對的。

它想要帶著蘇墨離開，找到一個人能救蘇墨，但是又知道蘇墨似乎與這個老者還有話要說......

蘇墨和老者隔空相望，平靜而沉默。

終于，還是老者率先開口。

“老夫竟沒想到，祖象天地之中還有你這么一個變數的存在。”

蘇墨半躺在虛空獸的后背之上，搖了搖頭，虛弱道：“前輩應該也沒想到，仙域的不按照常理出牌吧。”

白發老者淡然的搖了搖頭，“想到了。”

想到了？

蘇墨微微一滯，隨后不解的問道：“既然想到了，為何還要這么做？不論如何，你們想要達成的目的終究只是枉然。”

“你怎知我的目的沒有達到？”老者反問。

蘇墨神色茫然，隨后又是感到了一陣疲憊。

這世間的人，心思真是復雜，看似不輕易的舉動都是在布局。

活成他們這個樣子，不累嗎？

是了...

他自己如今又何嘗不是活成了這個樣子？

“前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為了殺盡祖象天地之中的無辜之人嗎？”蘇墨再次虛弱的問道。

老者看著蘇墨，看著這個一手阻止了魖族布局的后輩之人，卻不惱怒，而是心平氣和的開口。

“我們一直在說我們的目的，無名那孩子也跟你說了，我們不過只是想要揭開這個謊言罷了。”

“自你們仙域自己封鎖了這方天地的那一刻起，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老者轉頭看向祖象天地中心，那一個被白雪覆蓋的方向。

“我看到她了......她也看到我了，她也看到這個謊言了！”

“這就夠了......”

她？

蘇墨腦海之中立刻想起了一位無比溫柔的人。

千思百結，無法解。

難道的魖族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讓那個什么謊言面世，而是讓她能知道？

是啊，這個祖象天地傳言就是她死后所化的一方天地。

自然與她有關......

只是，那謊言又是什么？

為何要讓柔云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柔云看到那個謊言嗎？

疲憊襲來，蘇墨在虛空獸的背上搖搖晃晃。

蘇墨強撐著精神，對著老者開口道：“前輩說的可是柔云？”

“柔云？”老者疑惑的轉頭看向蘇墨，“你竟直呼她的名諱？”

一個仙域的后輩之人，直呼那位無上存在的名諱，這是他所不理解的。

柔云是仙域的仙帝，蘇墨并非是魖族之人，為何會這般自然的面對這個稱謂？

白發老者皺起了眉頭，想了想，卻想不到緣由。

“看來，你確實有過人之處......”

“只可惜...你是仙域之人。”

“而她自己......也被騙了！”

蘇墨忽然感到一種極為荒誕的意念，立刻追問道：“她被騙了什么？”

白發老者望著蘇墨，古怪的問道：“你很在乎？”

蘇墨沒有回答，只是看著老者。

老者似乎帶著嘲諷，帶著悲傷的開口：“她竟然真的相信...”

“她是被自己困在了那輪回之中？”

轟！

蘇墨身軀猛的一顫，嘴角又一次，流出了血。

“前輩什么意思？”

那個心樹的無盡輪回，不是柔云仙帝死后為了留下傳承，而創建的嗎？

為何，聽著老者的話語，似乎并非如此？

白發老者負手而立，仰望著茫茫祖地，神色之中似帶著回憶。

白雪紛紛，老者的話語卻帶著無邊的凄涼。

“她太溫柔了...”

“溫柔到不像是一個修仙路上的仙帝......”

老者最后看了蘇墨一眼，扭頭離開。

那橫跨數十萬里的漆黑裂縫也隨之消失。

茫茫祖地，似乎還帶著老者那聲久久不散的嘆息......

“只是這世間啊，那抹溫柔卻顯得如此的另類和格格不入...”

那段歷史，仿佛是在唱著與溫柔不一樣的悲歌。

她太溫柔了......

寒意來源的裂縫消失，祖象天地似乎恢復了平靜。

只是那滿天的飄雪卻不知何時才能融化。

或許，再難融化了......

蘇墨倒在了虛空獸的后背之上，神色恍惚。

飛雪飄揚，蘇墨的搖搖晃晃。

虛空獸回頭，看向蘇墨，等著蘇墨與它說，哪里才能救他。

它悲傷的感覺到......蘇墨的時間不多了。

蘇墨看向祖地中心的方向，似乎在那里看到了一個無比溫柔的人兒此刻正悲傷的看著他。

她的眼中也是帶著迷茫......

她看著蘇墨，似乎也被那謊言困在其中，看不到真相。

她只是那人留下的傳承，她不記得那位溫柔仙帝生前的記憶。

她彷徨無助，她感到了一種無力。

她看著這個自己化身而成的天地，第一次感到了陌生。

她想要走出輪回，想要走到蘇墨的面前，想要找到一絲倚靠......

也看看蘇墨的傷勢。

只是那看似溫柔的輪回卻只是無情的將她困在其中。

蘇墨想要走向她，卻被自身的大道之傷困在了原地...

他如今的狀態，似乎也無可能在闖過心樹之中的無數試煉，走到她的面前。

這片天地都是一個謊言，將世人困在其中。

也將她困在了其中，那看似無盡溫柔的世界，也不再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