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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張一張老臉滿是看破滄桑的神情,聞言冷笑一聲,緩緩開口說道:“小侯,你就是修行還沒有到年份!”
“四方之地,那塊地方是常人能去的嗎? 那些劫修進去里頭,連骨頭都沒有剩下!那些魔修可是真正的魔頭,殺人不眨眼算什么?那里是吃人不眨眼,你這點剛?cè)胫逓椋旁谀撬姆街?,頂多也就是煉出來一枚殘缺品的筑基丹!?/p>
胡老張說起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深處還有一絲驚恐懼怕出現(xiàn)。
顯然,留守在靈植園這里,多半都是道心破碎者,這句話有一定道理,胡老張也沒有指望自己成為大修士,只是年輕時闖蕩過, 天驕打擊還是一方面,更深的是那四方之地的遭遇。
以至于他對修行上的追求也似乎少了年輕時的向往。
還有那些如云出現(xiàn)的天之驕子太多了。
不用十年百年,只是每一年,都有不同的天才涌現(xiàn)。
侯無才也有些被嚇住了,他沒有去到過四方之地,之所以來這里,也是因為靈植師的去處基本都是玄天道宗的靈植園。
要么就去玄天道院,努努力或許也能謀個一位半職。
“胡老,你這話說得也太夸張了?”
“哼哼,這算什么夸張, 年輕時我看到的可一點也不夸張。”
“四方之地,那就是魔門大本營,什么蠱毒,什么邪門左道,在那邊遍地都是,路上碰到一個活的東西,你都要考慮考慮會不會死人?!?/p>
陸清也在山上聽著,畢竟對于四方之地,他也只是聽其名,而沒有去過。
如無意外,陸清是不會置身自己在這種險境的。
下面胡老張看向眾人的眼神,繼續(xù)說道:“這種事騙你們對我來說有什么好處?”
“報酬越高,風(fēng)險越大,在這里安安穩(wěn)穩(wěn),老老實實修行,拿俸祿,雖然慢了些累了些,可好歹如今也比我們先前喝著西北風(fēng)修行都要來得好吧?!?/p>
“至少眼下大人心地寬和,我們能托庇這里,又何必用性命去博這種機緣?!?/p>
“更別說,”胡老張又是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面的侯無才,“你看我們這種弟子,像是能選上去四方之地的嗎?”
“這種風(fēng)險機緣,就算是小侯你想去,也輪不到你,誒,說了半天,還是白說了?!?/p>
一眾人也笑了起來,“也對,我們就算是想去貢獻,修為不到家也沒有這個可能,倒是……”
侯無才心思快,脫口也想明白,本來想說倒是他們?nèi)缃耦^上的執(zhí)事大人可以去,可一想到對方作風(fēng),又覺得好像和他們一樣,但又不一樣,這一種感覺奇怪中又有合理,因而他說到一半又硬生生拐嘴停下來,“誒,反正我就羨慕羨慕。”
“這些老弟子,自有一套見解?!标懬逯滥чT煉人丹,沒有親眼見到過恐怕是難以想到那等沖擊力,可殘忍也是定然的,畢竟他也看出來了胡老張的道心陰影只怕也是來自于那片四方之地。
“能讓一個修士的道心墜境,那邊的魔修天地可不能小覷。”陸清回想自己氣數(shù),肉身,神魂,修為,法器,種種都有了基本的保障,只要不去作死,有避兇在,也不怕會出現(xiàn)什么大問題。
陸清重新盤坐在星辰樹下,晨光微微躍出地平線, 蒼穹大陣破空離去,天空上的云彩大片大片消散,留下來微微泛著灰藍色的天穹。
星辰樹本就喜歡太陰之力,在夜間可引動星光月華,到了白日,大日升起之時,原先籠罩在星辰樹上燦燦光輝也全部收斂起來,只有等待夜色降臨時才會再次綻放。
星辰樹葉子清透蘊銀色星光,坐在樹下,陸清正好在此時修行。
從最早出來的日光精華,再到天際一絲絲云彩中蘊含的縷縷天地紫氣, 每一時周身身軀都流轉(zhuǎn)著引動日精,呼吸吐納之間,法力也逐漸在打磨中變得更加精粹雄厚。
這也是磨刀不誤砍柴工, 欲做事先磨器,陸清對于修行態(tài)度亦然如此。
法力點滴中精進增長,修行中一點點寸進,都是這大好修仙之路上不能消弭的欣喜。山外清風(fēng)拂過,靈植園也開始了一天的干活。
天空上淅淅瀝瀝雨水再度灌溉。
待到下午時,天邊有一道虹光落地,于日月山前化作一名白衣弟子。
胡老張他們迎面走過去。
“這位道兄,在下是過來收取去年這邊的靈植收成的弟子?!?/p>
白衣弟子拱手道。
他也是不過是剛?cè)胫?,這會兒胡老張雖說久久停留在筑基中境,但好歹真真切切有著境界在這里。
道心破碎,如果想要活得安穩(wěn)活得安好的話,離去道宗,去外面尋一地開枝散葉,也能撐起來一個筑基家族,不失為一件好事。
不過修士的心氣有些時候奇怪,卻也不奇怪。
左右現(xiàn)在胡老張還是舍不得離開玄天道宗,下山歸鄉(xiāng)去的。
胡老張點了點頭,“這是去年的收成,是五行靈稻?!?/p>
山外, 三人負責(zé)三大片靈田,自然這種驗收小事道宗也不會強制要執(zhí)事出面,設(shè)立執(zhí)事,也不過是更好的管理靈植園。
修為大過一切, 每一層級升上去,沒有足夠修為,光憑資歷,只有明面上執(zhí)事之下才會有給老弟子們渾水摸魚的空間,明面上各處主脈之下,執(zhí)事之上就是長老,長老之上就是峰主,別的不說,至少能夠待在位置上的都需有明碼標(biāo)準(zhǔn)的修為境界。
白衣弟子也知道日月山這些日子里的改變,畢竟新任執(zhí)事出現(xiàn),有好處也有不好的地方,這種其實也就全憑執(zhí)事修士的良心了,雖然宗內(nèi)有執(zhí)法一脈,可主脈和主脈之間,首座和首座之間,最上頭都有著矛盾,想要執(zhí)法壓過六脈,也還沒有到那等地步。
“五行靈稻?果然種得不錯?!?/p>
“喏,這邊去年已經(jīng)驗收完整,俸祿之事執(zhí)牌符去往萬象殿,和往日差不多?!卑滓碌茏雍藢嵑?, 拿出來自己牌符在儲物袋上一抹,一道微光印記出現(xiàn),隱隱透著一個鐘鼎身影。
印記出現(xiàn),有一絲視線從鐘鼎虛影中垂落下來。
在場人哪怕瞧見過許多次,還不免心頭一凜,老老實實等待著最上面的鐘鼎檢驗。
直到這一絲于萬千神念中垂下的一縷視線消失之后,白衣弟子也臉色帶笑,滿意地點了點頭,日月靈植園這邊完全過關(guān),他也不用擔(dān)心出現(xiàn)扯皮。
胡老張他們也稍稍松了口氣,也沒有遇到閻王殿的難纏小鬼,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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