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美云隨即擔憂道,“那張嬸誤會了您,豈不是沒人給杏兒看胎位?她要是真胎位不正,生產時可就危險了。”
雖然她平時有些小嫉妒,但同為女人,誰愿意看到別人十月懷胎卻落個一尸兩命的下場?
再嫉妒,聽到這種事也高興不起來。
周翠萍幾人也皺起眉頭,不約而同地看向葉秋琴。
葉秋琴沉吟片刻,對齊美云道:“美云,你明天抽空去看看杏兒,把這事跟她說說。
你就問她,腰腹兩側是不是特別頂?如果她說是,你就告訴她這是胎兒橫位。她懷著孩子,自己感受最清楚,為了安全,她應該會想辦法說服張美鳳請人來看的。”
只要接生婆來看,肯定能發現問題。
齊美云點點頭。
“時候不早了,都洗洗睡吧。”葉秋琴說完,轉身回了屋。
洛家村多是木屋,洛家也不例外。
一座寬敞的木屋,十間房圍著一個大堂屋,外面是寬闊的院壩。
葉秋琴的屋子分里外兩間,里屋睡覺,外屋是灶房,平時吃飯做飯都在外屋,里屋也能聽見外面的動靜。
原身一直掌家,至今沒分家。
而洛景峰兄弟倆,無論母親怎么鬧,都從未動過分家的念頭。
孝道和順從早已刻進骨子里,反抗的念頭早被磨滅,只剩下本能的服從。
如今葉秋琴變得溫和,他們自然歡歡喜喜地接受。
夜深人靜,兩對小夫妻窩在被窩里說悄悄話。
今日買了藥回來,做丈夫的,自然要好好問問……
洛大軍和齊美云并肩躺著,休息了一整日,身上的疲憊消散不少,兩人都有了點興致。
**過后,洛大軍摟著妻子,呼吸漸漸平緩,這才開口問道:“美云,今天媽怎么突然帶你們去看大夫了?”
他本想問得隨意些,可攬著齊美云的手臂卻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妻子幾年未孕,他心里也一直懸著,既怕她身子有問題,又怕自己有問題,左右都讓他心里不踏實。
齊美云想起今日的事,臉上微微發熱,低聲道:“媽真的變了……她帶我和弟妹去看了大夫,大夫說我們是月事不調,再加上……次數太少,才一直懷不上。
等吃幾個月藥調理好,咱們……多試幾次,說不定就有了。”
說到“多試幾次”,她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要埋進被子里。
洛大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卻松了口氣,支支吾吾地應道:“好……好的。”
他答應得干脆,可轉念一想,又有些愧疚。
可每日下地干活累得半死,回家洗漱完只想倒頭就睡,哪還有精力想別的?
要是以后媽不逼著他們拼命干活,日子松快些,說不定……
想起弟弟一家,洛大軍又問:“我看你們的藥都一樣,弟媳婦也是這個原因?”
被這么一問,齊美云的臉“唰”地紅透了,喉嚨發緊,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
“弟妹他們……是太多了。”
洛大軍:“……”
他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氣氛瞬間尷尬到極點。
弟弟難道不知道累嗎???
但他還是忍不住確認:“這是大夫說的?”
齊美云連忙解釋:“當然不是!大夫把我跟弟妹都攆出去了,單獨跟媽說的。
媽本來想回家再說,可我跟弟妹自己嚇自己,胡思亂想,媽看不過去,半路才告訴我們實情……
其實媽心里,是真心為我們好的。”
洛大軍想象那場景,忍不住笑出了聲。
齊美云本就羞得不行,見他居然還敢笑,氣得狠狠掐了他一把。
……
另一邊,洛景峰正想湊近媳婦溫存一番,卻被周翠萍一把推開:“不要。”
“為啥?”洛景峰一頭霧水。
平時他累得半死,媳婦還總拉著他“努力”,說是為了懷孩子。
今天他精神不錯,主動想來,媳婦反倒拒絕,這簡直不合常理!
周翠萍想起白天葉秋琴說的話,臉上發燙,但還是小聲解釋道:“大夫說了,太頻繁了反而不好懷。而且我身子還得調理幾個月,等養好了再……”
洛景峰聽完一臉懵:“所以這事兒……多了少了都不行?”
周翠萍紅著臉點頭:“嗯,所以這幾個月,咱們先……別來了。”
洛景峰爽快答應:“行,聽你的。”
周翠萍又補充:“不只是今晚,是這幾個月都不行。”
洛景峰:“……”
“你答不答應啊?不答應也得答應!我一直懷不上,都快急死了!”周翠萍見他不吭聲,急得推他。
洛景峰無奈,只好妥協:“行……行吧。”
洛景峰勉強應了下來。
緩緩是可以,但一緩就是幾個月,未免也太久了些。
可周翠萍不依不饒地纏著他,非要他答應不可。
他拗不過,只好認命地點頭。
得了準話,周翠萍心滿意足地靠在他肩頭,笑瞇瞇道:“那睡吧。”
在葉秋琴面前,她和齊美云一樣乖巧溫順。
但私下里,她可比大嫂機靈多了。
她深諳撒嬌的好處,也懂得怎么纏人。
洛景峰再累,也架不住她軟磨硬泡。
她原以為齊美云和她一樣,如今才知道,原來大嫂是另一種性子。
不過為了孩子,她想,她們都會做出改變的。
至于還沒娶媳婦的洛澤思,早就呼呼大睡,沒有任何煩惱。
第二天天剛亮,葉秋琴就起來了。
早飯簡單,煮了面條,又把昨晚的剩飯熱了熱。
吃完早飯,洛大軍、洛景峰和洛澤思就上山干活去了,齊美云也跟著一起。
家里只剩下葉秋琴和周翠萍。
周翠萍利落地攤開竹席,把玉米鋪開晾曬。
太陽毒辣,曬上兩天就能干透。
家里養著八只雞、三只鴨子和四頭豬。
這在村里算是尋常,家家戶戶都養些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