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個,我也不清楚,其實他退伍了好多年,我剛剛退伍回家,我們這么多年以來還是頭一次見。”
醫生聽了,道:“喔,那行吧,等他醒了,我們再做一次專業的心理測試。”
“嗯。”趙衛國說。
醫生沒有說話。
只是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莊嚴。
冷鋒特種大隊,特種部隊,曾經的軍人。
為了保護人民,保護祖國,有了戰爭后遺癥。
他還這么年輕。
想到這里。
醫生嘆了一口氣。
轉身離開。
等醫生走了。
趙衛國也是關心看著莊嚴。
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沒過一會。
莊嚴醒了過來。
“小莊。”
“趙班長?”
莊嚴迷迷糊糊的,叫了一聲。
然后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手上扎著針,在打吊瓶。
不僅好奇,問道:“班長,我怎么會在醫院?我怎么了?”
莊嚴完全想不起來他怎么來的醫院。
他只記得,他來北海市找趙班長。
然后…看到趙班長被人欺負,然后就跟人打了一架。。
想到這里。
他連忙問趙衛國:“班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趙衛國笑了一下,沒跟莊嚴說戰爭后遺癥的事,只是問道:“你小子怎么來找我了?”
“喔,是龍騰讓我來的,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問你去我哪兒了沒有?我說沒有,然后他就說你退伍了,讓你來找我的,結果你沒來。。”
“班長,龍騰擔心,所以讓我過來一趟。”
莊嚴說。
趙衛國淡然一笑:“擔心我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這個龍騰真是的。”
聽到趙衛國埋怨,莊嚴說:“班長,我覺得龍騰沒錯,今天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說到這里。
莊嚴想起來,被他打的那個小子來,問道:“對了,被我揍的那小子什么情況了?”
“被你打成重傷了。”趙衛國說。
莊嚴聽了,笑了笑。
趙衛國一臉無語,好聲沒好氣道:“把人家打成重傷,要是告你的話,你要坐牢的,還笑…”
聞言。
莊嚴不以為然,冷哼了一聲,說:“沒打死他算他走運,我跟你說,要是龍騰知道你被人這么欺負,你信不信,這小子不死也得殘廢咯。”.
龍騰下手可都是死手。
這一點,莊嚴還真沒說錯。
聽莊嚴這么一說。
趙衛國立馬道:“小莊,這事千萬被跟龍騰說。”
龍騰要是知道這事。
他怕真的會出大事了。
這樣本來也沒什么的,把事搞嚴重了不好。
當然,莊嚴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龍騰的個性,于是笑道:“我知道了,班長。”
說完,坐了起來.
看了看手上的吊瓶,直接扯了下來。
趙衛國一看,連忙阻止道:“你干什么?小莊。”
“我沒事。”
莊嚴活動了一下手臂。
沖趙衛國笑著。
“你看,我沒事了。”
邊說,邊穿好衣服,下了床。
正好一個護士走了進來,“哎哎哎…怎么回事呀你這個人?你怎么還自己下針了呢。”
莊嚴樂了一下,道:“醫生,我沒事了。”
“有沒有事,得醫生說了算,不然的話,你說你跑醫院來干嘛。”護士說著,給莊嚴把吊瓶又掛上了。
莊嚴不好對這護士‘動粗’。
因為他看著護士,想起了林小影。
只好順著護士的意思,又回到了病床上,把吊瓶繼續打完。
看護士一臉認真的樣子。
莊嚴樂了出來,道:“你還說得挺有道理的,呵呵。”
見莊嚴這么幽默,也不是很暴躁,護士嘀咕了一聲,說:“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有PTSD的人啊。”
護士是不經意間說的。
趙衛國一聽,有點慌張,急忙說:“那個…護士,你弄好了出去一下吧,我還有點事跟他說。”
他想轉移一下話題。
不過。
莊嚴早就聽到了。
PTSD。
創傷后應激障礙,是指經歷、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實際死亡、死亡威脅、嚴重受傷或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后,所導致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
俗稱戰爭后遺癥。
這個名詞,他太熟悉了。
在冷鋒特種大隊B組的時候。
每一回演習,執行完任務后。
他們都有一次心理疏導。
而負責給他們做心理疏導的人,總是會提到這個。
他深知這個后遺癥的恐怖之處。
但是。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得。
他皺了一下眉頭,看著趙衛國,道:“班長,你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弄錯了,我怎么可能…”
說到這里。
莊嚴欲言又止。
見隱瞞不了。
趙衛國只好如實說:“小莊,醫生確實沒弄錯,你可能真的有,不過不是很嚴重,只是在遭遇重大刺激后,才會顯現出來,一會,有醫生過來,給你做一個專門的心理測試。”
莊嚴聽到了,目瞪口呆。
這時,護士弱弱開口道:“不好意思啊。”這透露病人病情,是違反醫院規定的。
“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沒人怪你,你先出去吧。”
趙衛國讓護士先走。
然后勸莊嚴,不要胡思亂想,認真對待自己的病情。
差不多,勸了好一會。
莊嚴冷不丁笑了出來。
趙衛國一看,嚇到了,“小莊,你笑什么?”
“我是笑,我退伍這么多年了,都沒人說我有戰爭后遺癥,這跟人打了一架,打出后遺癥來了,班長,你不覺得很可樂嘛。”莊嚴調侃道。
趙衛國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莊嚴。
見莊嚴狀態還好。
也沒再說什么。
只是沖莊嚴笑了一下,拍了拍莊嚴的肩膀,好聲沒好氣,罵了一句‘臭小子’。
沒一會。
一個主治醫生過來,給莊嚴做了專業的心理測試。
.........
然后經過多方的綜合診斷。
確證了莊嚴的戰場后遺癥。
不過,還好。
只是輕微的。
沒那么嚴重。,
只要莊嚴不受刺激,尤其是暴力的刺激,就跟正常人是一樣的。
得到了這個結果。
趙衛國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給莊嚴辦理了出院手續。
差不多,下午剛出院。
派出所的同志就來了。
希望莊嚴就上午的打架事件,去一趟。
在派出所里。
莊嚴再次見到了那個欺負趙衛國的小子。
那小子被揍得鼻青臉腫。
頭上都纏著白色的紗布。
見到莊嚴時,全然沒有了先前的囂張氣焰,甚至還有點害怕,看都不敢看莊嚴。
派出所的同志問他話,他都不敢正眼看著莊嚴,說話的時候,都飄向別的地方。
因為一看莊嚴。
他就想起莊嚴揮拳揍他的那個表情。
那是真的要往死干啊
看這個人對莊嚴很害怕。
派出所的同志,也是忍不住偷笑起來。
這個家伙是所里的常客。
他們對他很熟悉。
也知道他的為人。
平時大事不犯,小事不斷,在趙家莊這一塊橫行霸道很多年了。
經常有人舉報他,可是他犯的事不大。
每一次都是以教育批評為主,就放了。
所以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
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家伙怕成這樣.
不過。
雖然派出所的同志,見到這家伙被揍,還怕成這樣,都舉手成快,還大快人心。
但畢竟是這家伙主動報警的。
而且也確實是這家伙被打得很嚴重,還有醫院的傷情鑒定。
所里,也只能按程序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一個同志,跟莊嚴做著筆錄。
趙衛國陪在旁邊,說:“他叫莊嚴。”
這同志聽了,撇了一眼趙衛國,道:“你先出去吧。”
打人的主要是莊嚴。
趙衛國連從犯都算不上。
說話的這同志,掃了一眼趙衛國的右腿,好像有點不方便,于是叫另外一個人,說:“小李,你扶一下他,讓他在外面等一下。”
“喔,好的。”
叫小李的女警應聲過來,扶趙衛國。
被趙衛國給拒絕了。
“不用,我自己來。”
趙衛國說著。
自己一瘸一瘸,走出審訊室。
見此,小李看了一眼叫她來的那個同志,“張隊?”
張隊也是愣了一下,隨即,示意了一下,道:“他是個軍人,你出去照顧一下他。”
“是!”
小李正聲回道,轉身出去,給趙衛國當‘保鏢’。
趙衛國看到,笑了一下,說:“我沒事,你不用管我,你去忙你自己的。”
“首長,現在照看您,就是我的責任。”小李正聲道。
趙衛國聽了。
很是欣慰。
軍警一家親啊。
看這小女警站在旁邊,不肯走。
他也是沒辦法。
只好作罷。
他笑了一下,說:“行,那我就不勸你了,不過有一個問題我得糾正你一下,我不是首長,我就是一個兵。”
聞言,小李笑著說道:“我爸也是當兵的,我很小就在部隊大院里生活,見著那些當兵的,我都是叫首長,叫著叫著就叫習慣了,所以我每一次見著當兵的很親切,在我的眼里,只要是軍人,都是我的首長。。。”
聽小李這么一說。
趙衛國笑了笑,不說話。
他突然想起了江兮兮來。
兮兮也是在部隊里長大的。
他看了一眼這個小女警,在想,這兮兮長大了,會不會也會是這個樣子?
想到這里。
他很欣慰地笑了起來。
這時。
莊嚴出來了。
跟莊嚴一起的,還有那個審訊的同志,張隊。
張隊看了一眼小李,道:“小李,你先去忙吧,這里交給我了。”
“是,張隊。”
小李回應著,沖趙衛國笑了笑,“再見。”
“嗯,再見。”
趙衛國也是笑著,回應了一聲...
莊嚴看到,愣了一下,皺眉道:“什么情況?你們認識啊?”
“剛剛認識。”趙衛國笑著。。
莊嚴一聽。
疑惑地看了一眼趙衛國。
心說這個老趙,不老實呀。
不過,嘴上沒說。
張隊這時,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差不多我們都弄清楚了,趙家莊的那塊地,是違法拆遷的,我們會責令拆遷公司予以合理的賠償。”
“至于打人的事。”
說到這里。
張隊笑了一下,說:“你們屬于互毆,雖然嘛,你出手確實重了那么一點,但對方也不是沒有還手,批評教育為主。”
聽到這個結果。
趙衛國很開心。
早知道這樣,他就來派出所,也不至于去基地上去鬧,差點搞出人命來了。
沒等趙衛國和莊嚴開口。
張隊直接道:“你們回去,沒事了。”
“沒事了?”趙衛國愣了一下。
“好了,班長,我們走吧。”
莊嚴催著。
沖張隊一笑,“謝謝張隊啊。”
“不用謝,軍警一家親,況且你打的那個家伙,不是什么好鳥,你這一下,也算是為民除害了。”張隊說。
莊嚴笑著。
沒接話。
帶著趙衛國一起離開了派出所。
第二天。
趙衛國的賠償款也下來了。
趙衛國本來想用這筆錢,在老家蓋個房子。
不過,在莊嚴的再三勸說下。
最終答應,跟莊嚴回東南市區.
在去往東南市區的火車上.
莊嚴看著趙衛國,笑著,說:“要是龍騰知道的話,一定會開心的。”
趙衛國卻是滿臉擔憂,道:“小莊,我知道龍騰讓我去你那,是不想讓我在社會上找工作碰壁,被人欺負。”
“可是,我去你那能干什么呢?”
莊嚴聽了。
笑了一下。
“班長,能干的活多了呢,比如道具師,場地,還有,你還可以客串一下,當當演員什么的。”
“演員?我還能當明星啊。”
趙衛國被莊嚴的話,給逗樂了。
他覺得自己這樣子,怎么可能當明星、。
不過。
莊嚴卻是嚴肅道:“誰說你不能當明星了,我透露一個好消息給你,你馬上有一部戲要立項了,叫最后一顆子彈留給我,就是寫咱們冷鋒特種大隊的事,里邊也有你的角色,到時你就本色出演。”
“是嗎?”趙衛國半信半疑,笑著。
“我能忽悠你嘛。”莊嚴說。
“那成,那我的明星夢就靠你了。”趙衛國開玩笑道。
兩人說話間。
火車已經進入了東南市。
伴隨著一聲長長的鳴笛聲,火車停了下來。
“東南市的到了啊、。”
“下車,注意臺階,拿好自己的行李。”
列車員拿大喇叭喊著。
莊嚴一手扶著趙衛國,一手拿著行李。
趙衛國很少讓外人幫他,因為他會感覺沒有自尊。
但是唯獨戰友除外,尤其是小莊,龍騰他們這些有過生死經歷的兄弟。
他一點都不介意。
下了車。
踏上東南市的土地上。
他似乎感覺又回到了部隊。
熟悉,令人向往,難忘。
見趙衛國愣著。
莊嚴笑了一下,“班長,干嘛呢?第一次來東南市火車站啊?”
趙衛國聽了,笑笑說:“這是第二次,第一次來,是我去東南市軍區當兵的時候。”
趙衛國沒多說。
但莊嚴能感覺到趙衛國此刻內心里,肯定有無限惆悵。
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他還是只一個少年。
二十多年后,再一次從老家踏上東南市這片土地上,卻歷盡滄桑,已步入中年。
拍了拍趙衛國的肩膀。
莊嚴什么話都沒說。
拿起行李。
攙扶著趙衛國,走出火車站。
莊嚴乘坐火車去北海市,把車停在了東南火車站。
一出火車站,便開車帶著趙衛國去了東郊11號倉庫。
“這個房間之前是龍騰和兮兮住的,你先住著,你要住不習慣,我出去給你租個房也行。”莊嚴說。
“習慣,有什么不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