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言特意回了一趟南家,當(dāng)然就是為了看一眼南文齊的慘狀。
這慘嗎?比起南知行和母親受過的,當(dāng)然不算。
但想起南知行,南知言的思緒微滯,腳步一轉(zhuǎn),去了埋葬母親的墓地。
果不其然,南知言在那里找到了人。
南知行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眼睛腫的不像話,面容蒼白,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不少。
失去母親的打擊,對南知行來說,同樣是致命的。
“阿行?!?/p>
南知言走了過去,叫了一聲人,看向墓碑上女人鮮活的照片,同樣跪了下來,在南知行身邊。
“是他干的對嗎?”
像是好幾天沒有說話,南知行的嗓音極其沙啞,雖然沒有明說,但南知言知道南知行口中的他是誰。
“是?!?/p>
南知言沒有瞞著南知行的打算。
“為什么,為什么?我要殺了他!”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南知行的精神像是承受到了極限,再一次猛地哭出了聲,涕泗橫流。
南知言抬手,自成年后,頭一次將人攬到了自己的肩頭。
“阿行,不要沖動,他不值得你葬送自己的一生,姐姐跟你保證,他會付出代價的,好嗎?”
說出這句話時,南知言卻并沒有看向南知行,而是看著墓碑上,照片中的女人。
就像不止是在跟活著的人承諾,還有死去的人。
低緩的嗓音似乎安撫住了南知行的情緒,他趴在南知言的肩頭,哭的像個小孩兒。
他只有姐姐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他們該從圣德里克公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了。
他們這些人,會分別進(jìn)入議會、軍部和醫(yī)療中心,慢慢從長輩那里接手該有的權(quán)柄,獲得該獲得的榮譽。
同時,控制整個帝國,這就是貴族的運行邏輯。
除了烏爾拉夫家和塔蘭家即將要舉行婚禮的消息,最近帝國,又爆發(fā)了一件大事。
現(xiàn)任國王弒兄奪位的丑聞被捅了出來,本來這種事,即便是真的,也無人在意。
畢竟王室對他們來說,只是個擺設(shè)。
但千不該萬不該,王室野心膨脹,竟然想染指他們手上的權(quán)力。
這是貴族所不能容忍的。
收到議會成立專題會議討論讓國王退位的消息時,烏娜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沒想到,南知言竟然真的做到了,原本以為都過去大半年了,南知言肯定是在騙她。
她都做好想辦法重新從南知言那里把烏爾拉夫公爵夫人位置搶回來的準(zhǔn)備了。
但也不知道隨譽那家伙抽的什么瘋,竟然警告她不準(zhǔn)打南知言的主意,害得她進(jìn)退維谷。
但現(xiàn)在,看著星網(wǎng)上的消息,烏娜捂住自己嘴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找到南知言的時候,對方正在準(zhǔn)備畢業(yè)典禮的主持稿。
暖色的光線斜打在人身上,甚至看起來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仿佛外面的風(fēng)雨,都跟南知言毫不相關(guān)。
“你怎么做到的?”
烏娜徑直走了過去,問出了聲。
南知言筆尖微頓,抬頭看向了來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現(xiàn)在烏娜小姐能相信我了嗎?”
推翻一任國王當(dāng)然不容易,畢竟貴族不會喜歡為這種事情費心。
就像沒有人會在意,螞蟻的巢穴里,蟻后會是誰一般。
但要是觸及到了貴族的利益,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他們也決不能容忍。
現(xiàn)任王室也沒讓南知言失望,大概是太過于渴望權(quán)勢,所以才會面對一點點誘惑。都會輕而易舉上鉤。
看來南知言是不會說了,烏娜眼眸微闔,也沒有再問,也是,換做是她,她也不會多說。
只是以前,她真是小瞧南知言了,竟然只看見了陸硯璟,對這個自小跟在陸硯璟身邊的小跟班忽視的不輕。
“你想要什么?”
天下就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烏娜自然清楚。
王室想利用她的美貌接近烏爾拉夫家,隨譽也是看中她王室成員的身份,利用她來控制貴族。
就是不知道,南知言想利用她,來做些什么了。
“等你坐上王位再說吧?!?/p>
南知言想要的,現(xiàn)在的烏娜還給不起。
“下一步該怎么做,烏娜小姐想必會很清楚?!?/p>
的確,王室對貴族來說什么也不算,這次風(fēng)波,貴族議會很有可能考慮直接廢除王室。
但在平民眼中,王室的聲望卻不小。
相比于傲慢無禮的貴族,絕大部分平民,都對王室更有好感。
帝國百分之八十都是普通平民,包括下議院的官員們,大多也都是平民出身。
甚至比起貴族掌權(quán),他們更期望王室掌權(quán)。
如果能贏得他們的支持,那她登上王位,指日可待。
這對烏娜來說并不算什么難事,還得感謝王室對她的栽培,以及為她能順利嫁給陸硯璟鋪墊的名望。
如今的王室臭名昭著,身為受害人又名聲極好的烏娜,自然會受到眾人的憐憫。
送走了烏娜,南知言看著手上已經(jīng)寫的差不多了的主持稿,看了一眼時間,起身收拾起了東西。
因為和陸硯璟的婚禮在即,她最近除了在公學(xué),就是在烏爾拉夫家。
不過原本她在烏爾拉夫家也是有房間的,跟陸硯璟訂婚后,房間也換到了陸硯璟的隔壁。
說是隔壁,其實不如說就是一間屋子,兩間房中間只有一道拱門。
烏爾拉夫家的下人們顯然也是習(xí)慣了南知言的出現(xiàn),見到人紛紛低頭行禮。
等南知言走過,才又繼續(xù)自己手上的工作。
一踏進(jìn)門,南知言就愣了愣,男人高大的背影站在落地窗邊。
穿著白色T恤和水洗過一般廉價的牛仔長褲,光線下,略有些散亂蓬松的頭發(fā)都像是在發(fā)著光。
溫暖的氣息讓南知言恍惚了一瞬,好像看見了林之桁的背影。
但下一瞬,男人就轉(zhuǎn)過了身,臉上的表情也和曾經(jīng)的林之桁如出一轍。
可惜神情再怎么像,兩張完全不同的臉,還不至于叫南知言認(rèn)錯。
“阿言,你回來了?!?/p>
陸硯璟走了過來,目光有些期待地看著南知言。
就連說話的語調(diào),都能和曾經(jīng)的林之桁重合百分之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