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南知言才抽空去了一趟醫療中心。
病房內,林之桁依舊沒醒,而旁邊坐著看護的,是季瀾。
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原本垂著頭,有些昏昏欲睡的季瀾瞬間抬起了頭。
“阿言,你來了。”
季瀾嘴角扯出一抹笑,趕緊起身,拉過椅子讓南知言坐下。
但南知言沒有理會季瀾,略過人,徑直走到了林之桁床邊。
季瀾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意瞬間僵住,心臟被猛地刺痛了一下。
但他什么也不敢說,就像曾經,他恨不得弄死林之桁,但現在,卻生怕林之桁出事一樣。
檢查了林之桁的情況,南知言稍微放心了一些,大概過不了多久,林之桁就要醒了。
“阿言,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走到南知言身旁,季瀾低聲哄了一句,將近一米九的男人,在比自己矮大半個頭的南知言面前,像個委委屈屈的小孩兒。
“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吧。”
南知言沒有側頭看季瀾,讓季瀾照顧人,恐怕會起反效果。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哪里會照顧人。
林之桁沒有醒,所以南知言也沒打算待多久,站了一會兒,就轉身打算回公學。
“阿言,我可以學,我保證他會沒事的,你可不可以開心一點兒?”
但轉身的瞬間,就被季瀾拉住了手腕。
南知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攥住的手腕,季瀾才像是被這道目光燙到一般,趕緊收回了手。
但目光還是一臉期盼地看著南知言,但看著南知言沉默,季瀾眼底的光,也逐漸暗了下來。
南知言沒有說話,她有些不能理解,季瀾為什么一定要她開心起來。
直到南知言離開,季瀾都沒能得到南知言的答復,他有些失望。
但他知道,不能著急,轉頭看向床上的男人,季瀾眼神復雜。
嫉妒羨慕怨恨在眼底糅雜,他卻不敢動,只能心里妒忌為什么偏偏是他。
突然,病房門把手又被轉動了起來。
季瀾猛地回過神,以為是南知言又回來了,但病房門打開,進來的,卻是一個季瀾意想不到的人。
看著病房門口一身黑衣,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季瀾眼神瞬變。
陸硯璟慢條斯理的摘下口罩,目光掃過病床上的林之桁,又看向了季瀾。
準確來說,是看向了季瀾剛才抓住南知言的手。
在摘下口罩的瞬間,就二話不說,拎著拳頭沖了過去。
在毫無防備之下,季瀾生生挨了一拳,嘴角瞬間殷紅一片。
陸硯璟沒收力,季瀾被這一拳驟然掀翻在地,大腦都出現了片刻的眩暈。
“陸硯璟,你瘋了?”
季瀾不可置信地看著許久未曾出現,但一出現,就莫名其妙給了他一拳的男人。
“為什么要碰她,你有什么資格碰她,阿言是我老婆!”
顯然沒打算放過季瀾,陸硯璟揪起季瀾的衣領,拳頭又砸了上去。
這時才反應過來的季瀾偏頭躲過了這一拳,但陸硯璟的話,不過瞬間就同樣勾起了他心頭的怒火。
“什么叫你老婆,陸硯璟,少踏馬發癲了,以前也沒見你多在乎阿言,現在在這兒裝什么?”
季瀾握著拳頭,毫不留情還了回去。
近身肉搏的兩人幾乎拳拳到肉,但季瀾顯然不是陸硯璟的對手。
血腥味在病房里蔓延,只有依舊安靜躺在床上的林之桁,一無所覺。
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季瀾,陸硯璟甩了甩拳頭,毫不留情踩上了季瀾的右手。
“阿言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你們誰都別想搶走她。”
“咔嚓”
是季瀾指骨被碾碎的聲音,陸硯璟的目光,又射向了一旁病床上的林之桁。
但還沒走過去,就被季瀾抓住了腳踝。
“你最好,最好別動他,不然,不然阿言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季瀾的臉被血色遮蓋,鉆心的疼痛從右手傳來,但他此刻在意的卻不是這個。
要是陸硯璟動了林之桁,那南知言不會原諒的,不只是陸硯璟。
就在陸硯璟聽見這句話遲疑的瞬間,門外走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一腳踹開了季瀾,陸硯璟眼神陰郁,但還是重新戴好口罩,快速拉開窗戶跳了出去。
而隨后拉開房門,看見病房內慘狀的人都是齊齊一驚。
“少爺!”
西索家派來保護的人一看見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季瀾,腿都快嚇軟了。
南知言留下的人卻是率先檢查了病床上人的情況,發現人沒事,才紛紛松了口氣。
南知言接到襲擊的消息時,正在回公學的路上,心跳猛地一滯。
但在看見林之桁沒事,只是季瀾被打成重傷后,南知言心下微松,眉頭卻皺的更緊了。
是什么樣的襲擊,才會把季瀾都打成重傷。
南知言想了想,吩咐了司機掉頭,卻沒注意到,擦肩而過的一輛疾馳在路上的黑色機車。
比南知言先回到克維塔利斯宮的,是陸硯璟。
陰沉著臉通過了虹膜識別奪取了整棟建筑的進出權限,陸硯璟打開了南知言的房門。
冷色調的布置跟南知言這個人一樣,不近人情。
但空氣中,淡淡的薄荷香卻讓陸硯璟的臉色緩了又緩,甚至出現了一抹紅暈。
在看見陸硯璟的瞬間,家政機器人就認出了這不是南知言。
剛準備發出警報,就被陸硯璟一槍報廢。
環顧著四周,陸硯璟走到了床邊,南知言身上的味道似乎更濃烈了一些,他緊繃的神經難得有些放松。
直到目光一轉,看見了柜臺上,一只漂浮在水中的海螺,漂亮的色彩顯得格外溫馨。
但跟這間屋子的裝飾,格格不入,瞬間就攝住了陸硯璟的目光,幾乎是第一時間,陸硯璟就想起了某個畫面。
那個E級生拉住南知言時,叫出來的稱謂。
小海螺。
因為是關于南知言的,所以每一個細節,陸硯璟都記得無比清楚。
包括這個當初讓他懷疑了瞬間,卻被南知言的表現騙過去,沒有深想的稱謂。
扭曲的嫉妒迅速涌上心頭,陸硯璟走上前,拿起了這個裝滿海水的透明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