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所有人立刻退后,退到警戒線外面!!”
伴隨著人群一陣騷動。
五名身著“天月武大”預備軍制式作戰服的年輕武者對著人群厲聲喝道。
他們手持制式動能槍,神色緊張而凝重。
聽到他們的話,周圍圍觀的人們紛紛向后退去,臉上滿是驚恐與慌亂。
怕死的他們卻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因此退了兩步后又下意識的朝前靠去。
“又死了一個。”
“這是第幾個了?”
“第四個了……”
“這變異生物越來越猖狂了。”
“沒辦法,咱們這些武仆既沒有對抗變異生物的高科技裝備,也沒有讓武大正式部隊出手的價值。”
“住在棚戶區就是這樣,要是在正規的生活區,武大的那些學生可不會放任變異生物作亂!”
“我今晚就搬到生活區去。”
“正規生活區租金太貴了,一個月要六千塊呢!”
“那就住的偏一點!”
“再偏也得四千!”
“總比丟了性命強!”
“你懂什么,人活著錢沒了才是最大的悲哀!”
一片由廢棄合金板材與簡易復合材料搭建的棚戶區便是這群人生活的“家”。
如同一堆被隨意丟棄的垃圾拼湊而成。
雜亂地散落在一條滿是碎石與散發著刺鼻異味的污水溝旁。
這里空間狹小逼仄。
壓抑的氛圍如同厚重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空氣中彌漫著垃圾發酵的腐臭味與污水散發的腥臭氣息。
鉛灰色的厚重云層沉甸甸地壓在棚戶區上空。
零星的冰冷雨滴如細密的鋼針般悄然落下。
滴在行人的脖頸,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在腦后輕輕撩撥。
讓人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人群中。
一個穿著背心的中年漢子神色冷靜地聽著周圍的議論。
某一刻,他伸手摸了摸眼角,卻摸了個空。
“沒了眼鏡還真不習慣。”中年自言自語道。
隨后他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蒼白。
三天前,他穿越了。
沒錯,一個不過剛大學畢業三年的嫩崽,穿到了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大叔身上。
這是一個高武世界。
這具身體的原主是天月武道大學的貨運維修部隊的一名普通的搬運維修工人,也叫徐楓。
年近四十,一事無成,是個極為平庸的普通人。
三年前。
“徐楓”隨著先鋒部隊來到了這片名叫“1-13號次元界”的鬼地方駐扎。
像他們這類人有個統一的稱呼——“武仆”。
即,對于人上人的武者來說屬于仆從一樣的人。
和保潔人員,后勤人員,都屬于整個隊伍的最底層。
其人生可以用一句話總結:
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下一步估計就是“人死為大”。
徐楓之所以能穿越到這里,正是因為原主“徐楓”被變異生物襲擊了。
至于被什么東西襲擊的?怎么襲擊的?不知道。
反正他一睜眼睛,剛還在吃著汕味涮牛肉的單身貴族,就躺在了一張破鐵架子床上。
入眼所見,家徒四壁,身邊還多了個不到十一歲的小累贅。
前后反差大的如同從天堂墜入地獄。
“這里三天之內都不得靠近這里!”
“想找死的,盡管試試!話我說到了!”
那位天月武大預備軍官的高聲厲喝拉回了徐楓的思緒。
隨即,安保隊從現場叫了兩人將那案發屋子封鎖。
而后抬著一具尸體揚長而去。
看著那些人神色匆匆地離開,徐楓陷入了沉思。
“原主的記憶中,五天前就死了一個人,這兩天又陸續死了三個。
算上我,不......算上原主,那就是五個。
基本是每天一個,媽的,這世界真危險。”
根據他腦海中的零碎記憶。
按說天月武大鎮守的這片區域,已經有六個月沒有出現過如此可怕的變異生物了。
前線部隊也沒有任何潰敗的消息傳來。
這變異生物是怎么來到這后方駐扎區的呢?
看著人群散去,徐楓也朝回走去。
棚戶區的環境很差,因為其根本就是在天月軍的駐扎基地外圍自主搭建起來的。
沒有規劃,無人管理。
垃圾,排泄物、機油味、廢棄的運輸車架,甚至還有一頭巨象一樣的變異生物的骨架仿佛景觀似的矗立在這里。
各種味道和雜亂景觀混雜在一起,讓人不由得皺眉。
一路上,他不斷的看到有鄰居正在收拾搬家。
“喂!徐哥!你還不搬走?你不怕死啊?”
徐楓正思索著下一步怎么辦的時候。
一個臉色紅潤的小胖子就正好從隔壁的棚屋內走出。
他手里搬出一個巨大的制式熔爐。
看到徐楓回來,一臉驚奇地問道。
這胖子是天月武大的編外生物工程師,簡單說就是制藥的。
為人很自來熟,算是個不錯的鄰居。
“不怕啊。”徐楓擺了擺手,算是打了招呼。
“怕你還——嘎?”小胖子話說了一半,當即愣住。
什么情況。
這平日里慫的一比的老家伙今個怎么還硬起來了?
這不會是又沒錢了吧?
隨后,胖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臉“好言難勸該死鬼”的表情:
“我說你也為你家小丹想想吧,別總往那足浴店鉆了,那些技師有什么好的?
不就是女人嘛?你攢點錢也能找個正經的吧?”
徐楓腳步一頓,滿臉無語。
好么,我就說原主工資也不低,為毛一分錢也沒攢下?原來都獻給技師了!
他當即搜腸刮肚的回憶了一下。
卻發現腦子里并沒什么和技師共度良宵的快活記憶。
靠,這是干花錢不干事啊?
徐楓看了眼胖子點了點頭:“放心吧,從今起戒了。”
小胖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大為驚奇的看了徐楓一眼:“真的假的?喏,這個給你湊合用吧,我是用不上了。”
說著,他就轉身從身后的推車里抽出一柄稍顯破舊的制式戰刀丟給了徐楓。
隨即,小胖頭也不回的快步朝著棚戶區深處走去。
徐楓也沒拒絕,只是對著其背影擺手道:“謝了哈!”
胖子擺了下手,腳步更快。
看著胖子離開,徐楓一臉思索地推門走進簡陋的棚屋。
將制式戰刀隨手掛在門后的一顆釘子上。
隨即。
這才一屁股坐在由合金打造的板床邊。
他在思索自己要怎么面對接下來的生存危機。
沒錢餓死,亦或者被怪物吃掉。
別以為住在這棚戶區邊緣就不用交房租。
哪怕這地界是異界,哪怕這房子是他們自己手搓的。
但只要是被武大軍隊占了的,就屬于人家的地盤。
在這吃喝拉撒睡,就都得交“稅”和“租金”。
況且,即便是沒能成為武者的武仆,也是要修煉的,修煉也要花錢。
畢竟這地方的工作,尋常人可干不了。
“爸爸,吃飯。”
結果他前腳剛坐下。
后腳。
一個半大的丫頭就從另一間屋子里端著一個碗朝著他走來。
碗里冒著熱騰騰的蒸汽。
小丫頭明明手燙的皺眉,卻仍舊堅持著將碗遞給徐楓。
徐楓愣了一下。
隨即一個箭步,一把從小丫頭手里接過飯碗。
呲著牙將其放在一旁的桌上。
這才一臉心疼的吹著小丫頭的手:“不是說了不讓你做飯了嗎?怎么還不聽?”
小姑娘冷冷的看著他,張嘴就是稚嫩而雷人的嘴臭:“你他媽是不是洗腳洗魔怔了?
從小到大,從我記事開始,這飯就都是我做的。
你不是說讓我還你的養育債嗎?腦子被狗吃了?”
這犀利的言辭,這年幼的長相。
徐楓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震驚良久。
媽耶。
你特么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張口閉口“他媽的”,這合適嗎?
徐楓臉色一沉,按住小丫頭的肩膀:“徐曉丹,你搞清楚,我才是一家之主!
這個家里,只有我有資格在廚房里做飯!
從今天起你要是敢碰一下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
小丫頭茫然的看著徐楓。
“立刻去寫作業!還有,從今天起不準說臟話,否則我聽見一次揍你一次!”
徐楓故作強硬道。
小丫頭皺眉看了他一會:“說得好像你平時不揍我似的。”
隨即。
她轉頭爬在了一旁的小床上,扭開臺燈看書去了。
徐楓隱約聽到她嘴里嘀咕著:“怪模怪樣的......神經病。”
徐楓:“......”
靠。
原主這個畜生!
這么乖巧的一個姑娘,養成什么樣了!
......
【2125年5月23日】
【今天peng戶區又死人了,聽說是小juan的爸爸,我有點怕。
老爸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從那晚被那只怪鳥啄了一下后,他就變了。
以前他總是zui里rang著我是撿來的,是別人yi棄的瓜(gu)兒。
但從那天開始,他就沒喊過這個,還不讓我做飯、洗衣、甚至不讓我去陳嬸嬸那里幫忙zhuan錢。
我懷疑爸爸生bing了,一定是的,希望爸爸快點好起來——徐xiao丹】
......
屋子里。
看著女兒趴在一張簡陋的木桌上寫作業。
徐楓松了口氣,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發呆......思考。
教育完女兒的他心情有些復雜。
一是感覺帶孩子也太麻煩了,他意識里自己都還是個孩子。
二是警覺于這危險的生存環境,普通人隨時可能暴斃,簡直離譜。
那所謂的變異生物來無影去無蹤,實在是太過危險。
他要早做打算。
穿越來的瞬間,徐楓還在擔心“我房貸還沒還完”。
下一秒他就開心“徹底不用還房貸了”。
但現實很快就告訴他,這里有比房貸更可怕的東西。
想到這,徐楓起身在屋里搜騰起來。
很快。
他就將自己目前的財產都擺在了床上。
一個通訊手環,里面的賬戶余額還有“3655.89”大夏幣。
一根鋼制的左腿。
據說這是阿蘭德合金材料,能賣個小兩千,是他在荒野區的死人堆里撿的。
一柄制式戰刀,小胖贈送。
一個集中式晶能灶,還能燒221個小時。
八本書,大部分都是電子科技方面的,只有一本刀法和一本飛刀秘籍,徐楓沒仔細看。
一個電子維修套件箱,九手的。
三個損壞的四手通訊手環。
此外還有3天的食物配給。
用窮困潦倒來形容這個家都算是好詞了。
在徐楓看來,這根本就是窮途末路。
密碼的。
他真想把原主從自己腦子里拉出來狠狠抽一頓,然后塞進外面的糞坑里再踩兩腳。
“不行,不管是以后習武強身,還是吃喝拉撒,錢都是必不可少的。
以我這個年紀,去做牛郎怕是沒希望了......
我想想,還有什么能賺錢而不用出賣身體的方法......”
徐楓自語了一會。
很快,他就將注意力放在那維修套件和幾本舊書上。
“原主似乎就靠平日里維修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兼職。
以我電磁場專業的高材生能力,從這個入手倒是不難。”
五分鐘后。
砰!
徐楓一把將書丟在床上,仰頭躺倒:“這也太難了吧?”
這書里的字他每個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是,這倆世界科技水平相差這么大啊?
百G通訊是什么鬼?
如今的通信技術和調制解調技術,包括基礎的通信建設能支持這么高的頻段通信嗎?
光通信?還是量子通信?
徐楓將腦子里僅有的有關通訊方面的知識都搜刮了出來。
但不夠用啊。
他只能從腦子里殘存的原主記憶中尋找相關的知識。
“爸,你沒死吧?”
就在這時,小丹湊過來問道。
徐楓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怒目圓睜:“你要是再這么說話,你看我撕不撕爛你的嘴!”
小丹臉色一白,悻悻的轉身回到桌前,在日記本上寫道:
【爸爸的bing好了,是我治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