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難聽點，楓間司對這個世界本就沒有歸屬感，更別說下定決心要當木葉村的忠誠忍者了。

就連“楓間司”這個名字，都是他確認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給自己取的——“司”的寓意是掌控和管理，他想要有朝一日能夠駕馭自己的能力。

現在，他已經可以說在這個世界徹底站穩腳跟了，但凡他一心想要保命的話，不是楓間司狂傲自大，實在是這個世界明面上的人們，已經沒有誰能真正殺死他了。

無論是查克拉量、戰斗經驗、身體狀況、移動能力，楓間司都已經拉滿，就算真不慎中了尸鬼封盡這種術，也能用伊邪那岐進行規避。

巔峰時期的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來了，或許能在正面交戰中將他當場打爆，但要說殺他，也不可能。

除非有六道級強者出手，隨心所欲動用時空間傳送瞳術，全忍界無休止追殺，可能追殺上幾個月甚至幾年，能把楓間司給耗死。

所以，當楓間司以一己之力擊潰砂隱村數千人后，他其實就已經在默默思索接下來的道路該怎么走了——按部就班，老老實實當村子的打手？

這是一條道路不假，不過對楓間司這種缺乏歸屬感的人來說，似乎沒有什么意義。

“我想想……如果村子那邊別太過分的話，我就可以在未來幾年成為下一個團藏，聽調不聽宣，按照我的節奏持續開展行動，最多被火影不痛不癢罵幾句，可要是村子那邊先越線了……”

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叛逃。

是的，這是最好的，也是楓間司能想到的，給村子和他都體面的做法。

可要是不那么好的結果……那楓間司也只能說對不起了，他這十多年得到木葉村的庇佑才得以在這個世界立足，真要說能絕對冷血的把木葉村和村子里的熟人們一個不落的全都當成工具和武器來消耗掉，似乎又有些太過分了。

“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事情了，體面，對大家都好，可要是有人把我當成威脅，不想給我體面，那就真的只能對不起了。”

楓間司來到玖辛奈的家中，跟這個愈發成熟的女人進行著交談，他隨手抓了抓那茂密的紅色頭發。

玖辛奈皺了皺眉，翻了個白眼，將冒著熱氣的茶杯推給楓間司：“你幾個月也不來我這里一趟，現在忽然出現在我家里，卻說這些東西……你打算帶著我叛逃嗎？”

“這確實是一種可行的做法，不過暫時沒必要這樣做，這個村子里還是有一些我所關注的人。有的人尊崇我，愿意聽從我的命令，有的人對我多少有些恩情，要是一瞬之間成為了敵人，多少會有些別扭。”

楓間司將茶水一飲而盡，憑他現在的身體素質，些許的滾燙完全不在話下：“雖然哪怕成為了敵人，我也能應對就是了。”

“你既然這樣說出來，就說明你有其他的想法，叛逃只是選擇之一。”玖辛奈看著眼前的男人。

可以說，她是這個村子里少有的，能相對了解楓間司的人——可能只比大蛇丸遜色一點。

楓間司之前的復活計劃，重要環節之一就是被人用穢土轉生之術召喚出來，玖辛奈就是這一步的重要保險，一旦事不可為，玖辛奈就要想辦法從封印之書上學習穢土轉生之術，然后用死神面具破解尸鬼封盡釋放出楓間司的靈魂，讓楓間司得到穢土之身。

不過事情終究沒有到這一步，楓間司已經做到了，擁有了一個似乎超乎想象的強大身軀，徹底擺脫了舊有的桎梏。

一個人出去打團，都能打得得心應手，現在被多輪打擊干到半身不遂的砂隱村對此最有發言權了。

楓間司放下杯子，面色凝重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沉吟了一下，一字一頓道：“我要成為火影。”

噗！

玖辛奈一口茶噴了出來，目瞪口呆地看著楓間司。

“有必要這么大的反應嗎？成為火影是村子里的每一個人的夢想吧，任何人都可以大聲喊出來。”

楓間司身上涌現出一層藍色的查克拉，將身上的茶水全部蒸發。

玖辛奈唯唯諾諾：“哦，只是，覺得有些違和，一個張口閉口都做好了叛逃準備，還打算帶著村子里最重要的人柱力叛逃的人，聲稱要當火影……這對嗎？”

“太對了，成為火影是村子里的人們的夢想，我也是村子里的忍者，就意味著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你難道不是？”楓間司反問。

玖辛奈又翻了一個白眼。

沒錯，曾經有這回事，她剛來到木葉村的時候，在學校里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大聲說她要成為村子歷史上第一個女火影，還為此遭到了所有人的嘲笑。

隨著年齡增長，心智成熟，玖辛奈大致知道，她是不可能成為火影的，她是人柱力可能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是外村人，本質上是外來者。

且在擁有了自我意志、初步形成三觀的年齡來到了木葉村。

村子的一把手會交給一個外來者來擔任？這太荒謬了，忍界第一村這是所有有才能的人全都死絕了嗎，讓外來者當老大？政審這一關就過不去。

火影一系就人才濟濟，傳承有序，每一代人都有杰出人物，根本不缺火影候選人。

就算哪一天火影一系真崩了，各大忍族還有一大堆人盯著呢，最起碼宇智波一族的人就非常熱衷于當火影。

玖辛奈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出身比我還不如！我好歹還是千手一族的近親，是世上唯一一個掌握了漩渦一族絕大多數封印術的人，還是九尾人柱力，你呢？”

“戰爭遺孤，我連木葉村的村民都不是，也跟這里的人沒有沾親帶故的關系……明面上，我只是火之國境內的某個城鎮遭受戰亂后的遺留。”楓間司淡淡說道。

正常來說，楓間司這種出身的人，注定了只會成為耗材，接受的教育也是方向性極強，只能作為擁有醫療專長的忍者來使用。

說白了，連完整的教育都得不到，更別說拿到那一大堆A級、S級的術式了，那就更不可能成為強大的忍者。

楓間司是異類，他打破了戰爭遺孤的上限，成為強大的忍者，甚至還能參與到最機密的項目，還能像團藏一樣干出一些打破規則的行動。

雖然也遭到了村子的警告，可一人孤身擊退砂隱村部隊，進一步增長了自身的威勢和名望，把警告變成了笑話。

楓間司說道：“以這種出身干成了火影，不更說明火之意志的真實性嗎？我都能成為火影，其他人也可以，競選口號我都想好了，來了就是木葉人，讓木葉永遠偉大之類的……”

玖辛奈發現，楓間司居然不是在無聊之下在玩樂，是真的想要謀取第四代火影的位置。

可是……三代火影怎么會答應？那兩位顧問怎么會答應？團藏和火影弟子怎么會答應？真要靠著建立功勛來競選火影？

如果不是……那競選方式就是……

“你肯定不打算老老實實聚集名望和信賴吧，所以你打算……”

“政變，如果事情真的沒有按照我期望的那樣發展，就政變好了。”

“這很難，一旦演變到動用武力的程度，你一個人就要面對一大堆火影級別的忍者，以及數不清的精英上忍、上忍們的圍攻。”

玖辛奈沒有提起那數量龐大的中忍和下忍，對不缺查克拉的楓間司來說，這些弱者只要敢露頭，就要成為楓間司的喪尸。

可就算是這樣，憑一己之力應對這么多強者的圍攻，就算是楓間司也不可能成功吧？

“就算我這個人柱力不動手，甚至站出來幫你，哪怕打贏了內戰，木葉村也差不多要完蛋了，戰敗的那些人會成為隱患，大大小小的忍族也未必會聽我們的。”玖辛奈冥思苦想，琢磨著楓間司的勝率該怎么拉上去。

“現在不必想那么多，還沒到那一步，這樣做有一個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我不做點什么，就在這個村子待不下去了……這就是我說的體面，體面可不是簡單的面子和自尊心這種廉價的東西。”

不過話是這么說，按照楓間司對這個村子的了解，只怕有人不愿意讓他體面下去——誰讓他的聲望太高了呢？

一人成軍誒，還能贏！別管砂隱部隊是怎么潰敗的，反正楓間司確實能一個人拖住幾千人的部隊了，還能反殺敵人的頂尖忍者。

單單是這種實力，真到了下一次忍界大戰的時候，不知道能避免多少木葉忍者的死亡，甚至一人支撐起一條戰線，單挑某個忍村的大部隊，也不是不可能。

且楓間司多次擅自行動，只怕已經超出了村子的忍耐極限。

當楓間司用空界之術離開了玖辛奈這邊，返回了自己家中的時候，他就開始耐心等待起來了。

“沒死在外面啊？”小南有些失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制造起爆符，每時每刻，她手中都涌出大量的紙張，紙張上浮現出一道道術式。

“不但沒死，過得還不錯，你給我制造的起爆符確實很好用，讓我又多出來了一個有趣的戰術，海老藏就是被數不清的起爆符包圍，活生生炸死的。”

沒有時空間忍術，沒有絕對防御術式，被一大堆起爆符給堵住，確實無計可施。

小南冷哼一聲，繼續手中的工作，她內心感到無比的悲哀，只希望將來楓間司不會用她制造的起爆符去對付長門和彌彥。

“他們……”

“他們很好，變得更加強大了，這世上已經很少有人能威脅到他們的生命。據我所知，他們前不久還襲擊了砂隱村，抓走了千代，用不了多久就能掌握己生轉生之術吧。”楓間司說道。

“彌彥和長門襲擊砂隱村？！”

小南吃了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楓間司——她知道楓間司不是隨意撒謊的人，也沒有撒謊的必要，可這種事情……

那兩個懷揣著理想的人，為什么要離開自己的故鄉，去攻擊另一個大忍村？這其中一定發生了某種她不知道的變動。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幸好攻擊的是砂隱村，而不是跑來打木葉村救她。

可按照她對那兩個人的了解，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想到這里，小南陡然加快了制造起爆符的速度。

“一百億，等我湊夠了這個數量，我就要離開，否則我就會自殺，絕不會給你威脅他們的機會。”小南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番話。

“可以。”楓間司淡然說道。

兩人就這樣安靜下來，誰也不再言語，腦袋里想著各自的事情。

隨著時間推移，果不其然，村子中的輿論悄然發生了些變化。

最開始，只是極個別人發出了不同的聲音——這其實很正常，木葉村人口眾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提出異議太正常不過了。

可慢慢的，這極少數人提出的觀點，卻在快速擴散，借著楓間司打敗砂隱部隊、砂隱村遭到多方強敵圍攻而損失慘重的巨大流量，影響力變得越來越大。

人們從瘋狂夸贊楓間司、嘲笑死敵砂隱村，又重新將重點轉移到了楓間司身上。

可這一次轉移，并不是一味的贊揚和評論楓間司的行動和戰果了，而是從另一個更刁鉆的角度入手。

“既然楓間司大人早早就掌握了己生轉生之術，他為什么不用這個術復活村子里死去的同伴啊？”

“己生轉生之術？那不是近期傳的沸沸揚揚的砂隱村的禁術嗎？”

“笨蛋，你居然不知道啊，楓間司大人在前幾年就從砂隱村手里搶來了這門復活術，聽說還能用尸體施術，從而規避這門禁術的代價——不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讓尸體們再死一次就可以了！”

“什么，難道說，用很多尸體施術，就能復活死去的人的？這種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誰不知道楓間司大人早年的時候非常瘦弱，查克拉寥寥無幾，后來才忽然擁有了大量的查克拉可以肆意使用，據說就是他用己生轉生之術，得到了眾多尸體身上的查克拉呢！”

這種聲音越來越大。

禁術的情報，本就是高度機密，放在任何村子都是這樣，可這一次卻鬧得有些大，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砂隱村因為己生轉生之術遭到各方圍攻和搶奪，也知道了楓間司早就掌握了己生轉生之術。

千代那種砂隱高層，在眾多砂隱忍者面前說的事情，楓間司也沒有反駁過，那應當就是真的，這就是強者的口碑。

聲浪越來越大，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將很多其他的反駁聲漸漸的壓了下來，最終匯聚成了一個疑問——為什么不施術復活死去的人們？

時常有執行任務而戰死的同伴，楓間司大人既然能操控尸體施術，為什么不消耗掉尸體，復活死去的人？這才是復活術最大的用處吧？

一些反駁的人，反駁著反駁著，也就被徹底壓制住了——從某些方面來考慮，這種議論甚至是脅迫，似乎有那么一點點道理？

用原本沒什么價值的尸體，去復活大家原本失去的那些親人、朋友，很合理吧？

特別是感受過失去的痛苦的人們，神色復雜，總是欲言又止，理智告訴他們不該這樣，這種輿論簡直就是最惡毒的道德綁架！

可感情上，如果真的有施術代價如此“低微”的復活術，如果真的能讓他們有機會見到曾經的逝者，填補上內心的缺失，這種事情實在是……

很難不心動。

可大家又能說什么呢？真順著這股原本就不該爆發的輿情，逼迫楓間司站出來做奉獻嗎？

稍微有點腦子和良心的人知道不該這樣做，除非是楓間司主動站出來承諾愿意這樣做——可實際上，又有腦子還有良心的人，實在是不多。

這股聲勢越來越大，以至于街頭小巷都充斥著這種言論，并逐漸從最開始的探討，一點點變味，變成了急躁和抱怨。

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楓間司，自始至終都沒有站出來回應，他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可回應的。

埋葬在村子各處的喪尸，早已將整個輿情變化全程監視，一切都沒有脫離楓間司的視線，村子肯定也知道他知道。

但楓間司有些過分安靜了。

“真是無趣啊，這是把原本用來對付旗木朔茂的手段，用在了我身上了？不過也是，相比于我，旗木朔茂無疑是個聽話的刀子，用起來可比我順手多了。”

楓間司覺得外界的喧囂有些吵鬧，且極度無聊。

用全村人的聲音來壓迫他，給他制造壓力？這種事情是不可能成功的，因為知曉楓間司內在的人都知道，楓間司壓根就沒有道德這種東西，不會被道德綁架。

團藏知道，大蛇丸也知道，就算三代火影和兩名顧問無法確定，也能通過這次的輿論試探出些東西來，以及最重要的一點——打擊楓間司的聲望。

是的，他們沒指望用這種方法逼死楓間司，更沒打算逼迫楓間司叛逃，純粹是想要敲打一番，讓楓間司感受到壓力，進而反思，最終老實一點、低調一點，不要侵占不該侵占的東西，不要思考不該思考的東西。

換成旗木朔茂來承受這種估摸的輿論壓力，恐怕還真挺不住，深以為恥、信仰破滅后，自殺了事。

可楓間司就不會。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去開門。”楓間司對小南命令道。

“……”

小南強忍著屈辱感，聽從了楓間司的命令。

打開門，走進來的是帶土。

“才一天時間，村子怎么會變成這種鬼樣子，真是太可笑了。”

帶土看了小南一眼，旋即移開了目光，視線落到楓間司身上，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切換成了一勾玉寫輪眼。

“成功開眼了嗎，真是恭喜你了，能夠在6歲的年齡開眼，你的天賦震古爍今，傳出去的話，一定會成為宇智波一族的傳奇，大家會進而期盼你開啟萬花筒寫輪眼。”楓間司瞥了一眼，說道。

他倒是一點都不感到意外，憑斑的手段，刺激刺激帶土這種情緒充沛的家伙，讓其開眼的話并不難。

難的是斑死了，帶土該怎么開啟萬花筒寫輪眼。

“斑已經死了，以后的路，就要你我兩人合作走下去了。”帶土開口說的這句話，就讓小南雙手一抖，愕然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楓間司和帶土。

“我不會把斑的尸體交給你。”帶土說道。

“不給也無所謂，反正只要我想，隨時都有辦法將斑給弄出來，一個穢土轉生之術就能讓你毫無辦法。”楓間司淡淡道。

帶土沉默，他終于體會到了斑的感覺，仿佛在面對一個渾身尖刺、立體防御的怪胎，無論怎么出手，這家伙總是能拿出最直接粗暴的應對方式。

用實力來硬的？抱歉，楓間司現在幾乎沒有短板，還有時空間忍術強化機動能力，帶土又沒有萬花筒寫輪眼，不能用幻術來干掉楓間司——就像當初斑用一個眼神就放倒了楓間司一樣，雖然那次是楓間司為了更換身體而故意找死，但對幻術的抗性并沒有那么高也是事實。

至于用其他招數……不用考慮了，帶土只是看一看木葉村這險惡的環境，以及楓間司那淡然到讓人沉默的姿態，就知道楓間司根本就沒有道德感可言。

珍愛同伴？為曾經朝夕相處、一同奮戰的同伴施展沒什么代價的復活術，將其復活？

完全沒有這種事情，楓間司心安理得，完全不受輿論的裹挾。

就仿佛，曾經同樣大喊著火之意志的楓間司，從一開始就沒有將外面這些人當回事一樣。

帶土看了看呆愣的小南：“這女人在聽我們談話，有些礙手礙腳的，要殺掉嗎？這樣一定能刺激長門，讓他盡快成長。”

“可以，帶土，你的建議非常好，那你就上吧，讓我看看六歲的你，是怎么砍瓜切菜一樣弄死自來也的得意門生的。”楓間司讓開了身形。

帶土當場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