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林一凡的自主意識是真的很強。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依舊還有自己的理智。

其實此時此刻，他一直要稍微失去理智，那他就會陷入沉淪當中，在這個幻境里沉淪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刻。

林一凡用指甲狠狠掐著虎口，用自殘帶來的劇痛，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也正因此，他沒有注意到，此時的阮青檀神色有點詭異。

特別是她的瞳孔，正在悄然閃爍著紅光。

她見林一凡不說話，甚至主動開口問道：

“一凡，你怎么了？感覺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而林一凡此刻也終于收斂住心神，聞言便沉聲問道：

“阮青檀，你還記得……紅月嗎？”

問完之后，林一凡的眼睛緊緊盯著阮青檀，生怕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而阮青檀則是愣了一下，然后路茫然的歪了歪頭，疑惑地看著他：

“紅月？那是什么東西？你是說昨晚的月亮嗎？可是昨晚天氣不好，好像沒有月亮吧？”

她的眼神清澈，沒有任何偽裝或隱瞞的痕跡。

林一凡死死盯著她，試圖從她的表情里找到一絲破綻，可什么都沒有。

她好像真的不記得了。

或者說，這一次的循環，她還沒有“覺醒”。

但是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人……她的演技太好了，好到完全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

但無論是那個原因，對于現在的林一凡來說，都算不上說是好事。

他很確定，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根本就不是什么循環。

但是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打破這個幻境，他卻是毫無頭緒。

原本他想要從阮青檀身上找一下突破口，可是現在看來，阮青檀在這場幻境里面，只是一個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NPC。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老是說一些奇奇怪怪，讓我完全聽不明白的話。”阮青檀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滿臉擔憂的問道：

“你是不是發燒了？把腦子給燒壞了？快讓我看看，要是真發燒了，我們得立馬去醫院。”

林一凡下意識后退一步，本能的躲開了她的觸碰。

雖然那些混亂的記憶告訴他，他和阮青檀是情侶，而且是糾纏了127個循環，最終都以相愛相殺結尾，卻依舊相愛的情侶。

可他的本能卻告訴他，假的！

這一切全都是假的！

他和阮青檀不是情侶，他們只是隊友而已！

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到能夠肢體接觸的關系。

而他的后退，讓阮青檀的手僵在半空，表情有些受傷，有些惱怒的說道：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你的女朋友，現在連讓我碰一下都不行嗎？”

“你要是想跟我分手就直說，沒必要在這里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情。”

“我雖然很喜歡你，但我也不是沒有自尊的人，絕對不會纏著你不放的，你大可放心！”

阮青檀這突如其來的惱怒，倒是讓林一凡一時有些慌了，下意識的辯解道：

“你要胡思亂想，我沒有要跟你分手……”

話說到這里，林一凡猛然停住話頭。

不對！他和阮青檀又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他為什么解釋這個？

仔細回想剛才，他的意識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不由自主的便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可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絕對不可能說這種話。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這個立場！

顯然，這個幻境依舊還在不斷修改他的記憶，甚至在修改他的本能，想要強行讓他沉溺在這虛假的愛情當中。

林一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耽擱的越久，這個幻境對他的影響也就越大。

指不定什么時候，他就完全失去自我，沉溺在這個幻境當中，永遠的都醒不過來了。

只不過，想要打破幻境，到底該從哪里入手，他此刻依舊毫無頭緒。

于是，，林一凡便開始整理目前已知的所有信息，試圖找到突破點。

倘若這個幻境就是所謂的循環重啟，那他必須弄清楚兩件事——

第一，這一次的“規則”是什么？

第二，這個幻境的核心又是誰？是不是阮青檀？

他抬頭看著阮青檀，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

如果阮青檀就是這個幻境的核心，那是不是殺了她，這個幻陣就能破了？

可如果他猜錯了呢？

難道就這么殺掉一個無辜之人？

林一凡看著阮青檀那種嬌嗔的小女孩模樣，一時竟然忍不住心軟了。

甚至還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牽強的解釋道：

“抱歉啊！我今天說話有點沒腦子，可能昨晚沒睡好，有點恍惚了，你千萬別胡思亂想。”

而阮青檀在聽到這話后，臉上的惱怒竟然瞬間便退的干干凈凈。

親熱的挽著林一凡的胳膊，甜甜的笑道：

“那就好，你放心吧！我剛剛雖然確實有一點點生氣，但是作為你的女朋友，我是絕對不會跟你計較的。”

“當然你也不要在胡思亂想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再晚圖書館就沒位置了。”

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拉著他往前走。

林一凡的身體微微僵硬，但最終沒有掙脫。

也許殺了阮青檀，這個循環幻境就能破開。

但是林一凡可沒有忘記，這就是規則！

可眼前發生的一切，不就是因為他不愿意遵守規則，才承受的懲罰嗎？

那他當然不能半途而廢！

所以這一次，他依舊不會再按照“規則”行動。

他依舊不會殺阮青檀。

也依舊不會成為紅月的信徒。

他要找到第三條路。

哪怕……這條路會讓他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自我，不要讓這個幻境的影響，然后觀察這個阮青檀，她到底要做什么？

此時也不過才上午十來點，正常來說，這個點沒幾個人會去圖書館。

可阮青檀卻那么執著的去圖書館，要說這里頭沒點貓膩，起碼林一凡是絕對不會信的。

他現在就要看一看，那圖書館里，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