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醫院是教授帶組制，教授負責制，教授是“高高在上”的。

可以這么說吧，一個組的人都指望帶組教授吃飯，一個病區都指望著幾個帶組教授做手術吃飯，因此，其他人都是在迎合教授的喜好。

星城醫院里的教授很難評上，那么多年積累下來，在讀的博士和碩士成百上千，能成為教授的卻只有寥寥幾人……

“師父，我的同學們都說，黃淼挺厲害的，他的親叔叔還是我們醫院普外科的副教授，黃淼的科研積累、專業長進都非常不錯……”陳宋講出自己想法。

一般來講，投誰所好，就是想要跟學于哪位教授。

可也最好找個競爭相對小的。

竇開爻沒好氣回道：“你是聽你的同學說，那你有聽過你同學怎么說你嘛？”

陳宋搖頭并豎起了耳朵。

“他們說你很裝，之前假裝自己很菜，突然之間爆發，就是為了在研究生二年級年度考核時，驚艷教授。”

“每個教授在年度考核時，多把注意力放在研究生二年級這一隊上，就是為了招博士時大概有個底。”

“你覺得是真的么？”竇開爻問。

是的，小碩士在星城醫院里的存在感太弱了，教授們能給你的“展示時間”就那么些。

陳宋很放開地說：“師父，我除非腦殼有坑我才平日里藏拙，我要是有天賦的話，我現在估計都能操作到廖教授給我直接簽字轉博了……”

所謂轉博，就是在研究生一年級末時轉為直博，不用考核即可就讀博士，每年醫院就只有非常非常少的名額。

“師父，我那些同學？他們還在討論我啊……”陳宋有些繃不住，就感覺這句話像是老師在揶揄自己。

陳宋那么普通的一個人，有什么好值得討論的？

竇開爻道：“研究生階段掌握的技術，其實就是基本功，天賦累積時間的差距還完全沒來得及體現，稍有異動，表面實力就會徹底翻轉！”

“你最近進步這么快，為什么就不能被討論呢？”

“黃淼他叔叔不就叫黃沖和副教授么？又能有什么三頭六臂？”

“我也是副教授啊，我也在親自帶你啊，黃淼和他叔叔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黃教授親自下場和你拼殺……”竇開爻此刻的語氣很傲，五官舒展，看起來就沒那么馬開爻。

聽到竇開爻這話，陳宋的目光一閃。

心里暗道，黃沖和副教授是黃淼他親叔叔，您只是我老師，那教學的盡心程度能一樣？

可竇開爻都說了這種話，陳宋自不可能煞風景，便繼續陪笑道：“師父，這不是怕，是技術性調整。”

“說到底，讀博是為了拿文憑，更是為了學東西?！?/p>

“周宇輝教授的經驗、技術、火候等，都已臻至化境，是老前輩。而譚中原教授更是青出于藍，帶領我們手外科走向了另一個高峰。”

科室里三大教授，周宇輝是‘在位大長老’，譚中原教授是武力值第一人，與之相比，廖帆教授的履歷就乏善可陳了。

竇開爻懂了陳宋的意思，篤定道：“選廖帆教授，你聽我的！”

“科室里的實力架構和發展陳設，你現在看不懂，你也不必把視野放過來，以后你知道選擇廖帆教授當博導是最正確的選擇了?！?/p>

說完，竇開爻又看了看陳宋，說：“現在你比文章的話，肯定比不過別人了，你想要在縫合術、切開術這兩個手外科關鍵性技術上有特別突破性的進展難度也大?！?/p>

“最近廖教授在找骨科器械操作方面的人才，你如果有心的話，倒是一步不錯的捷徑……”

陳宋聞言，內心一喜，這還真打聽到了不得了的內幕消息啊。

一般來講，大教授都是有自己的課題偏向的，為了課題特意招幾個特長型人才是很正常的事情。

甚至不僅僅局限于就讀博士，如果你的天賦夠好，能夠給課題組帶來很強的效益，讓你通過醫院科研職工的方式得到編制都不是不可能。

可非常仔細地一想后，陳宋冷靜下來，拒絕道：“師父，相比之下，我還是更想當一個臨床醫生，而不是器械改良的操作工程師……”

“有些路師父您建議的是好路子，但我不一定想走?！?/p>

竇開爻嘆了一口氣，背往后靠，沒好氣道：“你這個陳宋，是不是長了塊反骨啊？師父給你這個建議，你拒絕了，給你那個建議，你也拒絕了，你想上天呀……”

陳宋繼續陪笑。

在沒有足夠自身底蘊的情況下，走很多捷徑都得付出一些代價，這些代價會斬掉自己的潛力。

……

下午，兩點四十八分，從星沙再次坐公交趕到星沙縣第一人民醫院門口的陳宋繞了足足一個圈，最后才認定了那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有些熟悉猥瑣相的人正是梁燁。

陳宋趕忙靠步攏去：“梁燁，你這不是坐錯車了才來這里的吧？”

梁燁搖頭，依舊抬頭看著這矮小破舊的醫院，再看了看碑石上寫的“星沙縣第一人民醫院”，最后偏頭，目光盯向陳宋。

語氣黯淡，表情想哭：“陳哥，我就是好奇，能把我四萬塊私教班干得支離破碎的‘醫院’到底是什么樣的?！?/p>

“現在我看到了，更加臥槽了?！?/p>

陳宋仔細思考了一下梁燁的話：“你報個班還被騙了？”

“臥槽，能開這種班的都是有頭有臉的，誰敢騙你？你給你老師譚教授說啊，讓譚教授干他?！?/p>

能開培訓班的，至少都是副教授級以上，哪怕只是借了你名頭，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不是被騙，是沒卵用，培訓的效果不明顯?！?/p>

“你都沒去過集訓班，進步卻這么快，我們都很懷疑你是不是嗑藥了，或者是在這個醫院里遇到了隱藏大佬，所以他們派我來探探路?！绷簾钚那榻K于收拾好了。

“掃地僧啊？”

“掃地僧真沒有，要有掃地僧的話，就不至于是我老師過來做會診手術了?！?/p>

“你要不要跟我半天，嘗試一下？”陳宋問。

“當然要！”梁燁點頭。

這很華國。

華國就是，一個人做一種新的生意賺了點錢，第二天身邊就有一千個人做同樣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