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老魔,你以為用著血祭大陣我就奈何不得你了?”
慕長歌騰空而起,與周身纏繞著森然魔氣的昭烈隔空對視。
他散發(fā)的威勢,震得四周血色光柱顫動不休。
昭烈發(fā)出刺耳怪笑,“桀桀桀,慕長歌,本尊承認(rèn)你實力非凡,但這血祭大陣以皇城龍脈為根基,以生靈為祭,你....”
“廢話真多!”
慕長歌右手一握,一柄通體如玉的長劍憑空浮現(xiàn),“斬!”
一道百丈金光,直劈最近的一根血色光柱。
震天巨響中,那根光柱應(yīng)聲碎裂,無數(shù)血色符文在空中炸開,又迅速消融。
城中某處,遭受魔氣侵蝕的百姓恢復(fù)了清明,茫然環(huán)顧四周。
當(dāng)他們抬起頭,看到一道凌空駐足的身影,與散發(fā)著漆黑魔氣的昭烈隔空斗法。
“是仙師!”
“他是來拯救咱們的仙師!”
皇城中不少人順著視線望去,行起了跪拜之禮。
這位仙師可是所有人的恩人,他不但救了公主,還要幫助他們清掃邪惡,如今正在與那邪魔斗法。
所有人都在祈禱慕長歌鏟除那個邪魔,還他們一個朗朗乾坤。
烏云魔尊面色驟變,“你那是仙器,你怎么可能有仙器,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
慕長歌長劍再次揮動。
這一次,劍分萬千,如雨點轟向第二根光柱。
咔嚓!
光柱表面出現(xiàn)蛛網(wǎng)般的裂痕,緊接著轟然崩塌。
城中又一片區(qū)域的百姓得救。
“混賬!”
烏云魔尊暴怒,雙手猛地合十,“烏魔弒天!”
剩余兩根光柱血光大盛,無數(shù)猙獰鬼面從柱身浮現(xiàn),發(fā)出凄厲嚎叫,這些鬼臉化作實質(zhì),鋪天蓋地?fù)湎蚰介L歌。
他不屑一笑,張口一吸,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是,那些鬼臉竟被他盡數(shù)吸入腹中。
嗝~
慕長歌打了個飽嗝,拍拍肚子,“味道不錯,就是有點腥。”
“……”
烏云魔尊傻了。
這踏馬是什么怪物?!
這手段,分明是魔功!
“第三根!”
不給對方反應(yīng)時間,他雙手結(jié)印,長劍暴漲千倍,如天柱傾倒。
轟隆!
光柱粉碎的瞬間,整個皇城劇烈震動。
烏云魔尊身形一晃,周身魔氣明顯稀薄了幾分。
“該結(jié)束了!”
嗡!
璀璨靈光沖天而起,化作一條五爪金龍,金龍長吟,聲震九霄,撲向最后一根光柱。
烏云魔尊驚恐大叫,想要阻攔已然來不及。
那根光柱在金龍沖擊下土崩瓦解,籠罩全城的血色囚籠盡數(shù)消散,被汲取的生命精血,如潮水般回歸百姓體內(nèi)。
噗!
烏云魔尊噴出一口黑血,氣息萎靡到了極致。
“有何遺言?”
慕長歌聲音輕淡。
烏云魔尊望著這廝居高臨下,絲毫不將他放在眼里,面目猙獰,“殺我便是弒君,你必遭王朝氣運反噬!”
慕長歌順手指向下面。
太和殿前。
昭陽一身龍袍,九龍劍高舉,金光直沖云霄,與天地共鳴。
面前,香爐供案。
她手持三炷香,周身散發(fā)著煌煌天威。
“皇天后土在上,今有昭烈,昏饋無道,其罪一,為求長生,與魔為伍,其罪二,貪圖享樂,無心百姓,其罪三...”
“縱容魔物,惑亂朝綱!”
昭陽每說一句,就流淌出一滴清淚。
她小時候記憶中的君父,并非眼前這個樣子,就是不知為何會心性大變,猶如個陌生人。
皇城上空雷云密布,似在響應(yīng)她的指控。
“今,昭氏嫡脈昭陽,持九龍劍,行先帝遺訓(xùn),請上蒼明鑒,廢昭烈君主之位,收其王朝氣運,還我神煌朗朗乾坤!”
最后一字落下,天地驟變!
九道金色雷霆劃破天幕。
昭陽眉心龍紋大亮,周身浮現(xiàn)九條金龍?zhí)撚埃斓亻g的靈氣如百川歸海,瘋狂涌入她體內(nèi)。
烏云魔尊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與王朝氣運的聯(lián)系,正在被強(qiáng)行切斷!
“你輸了。”
慕長歌劍鋒指了過去。
誰知,烏云魔尊愣了片刻后,竟然仰天狂笑,連同潰散的魔氣再度凝聚。
“是本尊贏了!”
他面露嘲諷,“本尊故作迷陣,不過是為了麻痹你,以此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接下來,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烏云魔尊張開雙臂,皇城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無數(shù)道血色紋路,從太和殿開始蔓延,轉(zhuǎn)眼覆蓋整座皇城。
城內(nèi)百姓捂住了心口,似乎建立了某種不屬于自己的聯(lián)系。
昭陽手中九龍劍突然暗淡,悶聲一聲,單膝跪地。
怎么會!
她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這城中的生命氣息,與這個魔物強(qiáng)行連接。
“夫君...”
她強(qiáng)撐著身子,寄希望于慕長歌。
烏云魔尊笑著攤開手,魔氣比先前更盛,“本尊與全城百姓性命相連,殺我,便是屠城!”
他狂笑著展開雙臂,上空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血色鎖鏈,每一根都連接著一個人的咽喉。
“來啊!”
他挑釁指向慕長歌,“你不是要殺本尊嗎?讓這百萬生靈給本尊陪葬如何?”
“怎么?堂堂仙師也會手軟?”
烏云魔尊笑聲愈發(fā)刺耳,“這些人于你而言只是螻蟻,如今本尊的命在你手里,就讓本尊看看你的道心,你會怎么選!”
“我的道心?”
慕長歌低聲呢喃。
“夫君,他想迷惑你,切莫上當(dāng)!”
昭陽的呼喊,不曾讓他眼中泛起波瀾。
他先是看了眼俏臉發(fā)白,又盯著他一刻不肯移轉(zhuǎn)視線的昭陽。
又看著下方眾人以及城內(nèi)百姓,微吸了一口氣,這些魔道余孽一日不除,來自他身上的因果就一日不散。
有時,慕長歌很想自私一點,世人死活,與他何干,只圖個自身瀟灑,豈不快哉。
只是,他做不到。
如此,有違道心。
道之一字,重若千鈞。
世人皆言修道者當(dāng)太上忘情,可這忘字,又豈是真要絕情絕性,若連蒼生疾苦都不放在心上。
這道,修來何用?
他想起妙音曾經(jīng)在問道崖上的教誨。
長生易得,道心難明。
今日能為一螻蟻駐足,來日方能為蒼生舍命。
修行既是修心,心之一字極其復(fù)雜。
道分陰陽,存正面亦有負(fù)面,此為天道至理。
有人生性為惡,所行為惡。
然,修為不俗,乃是因其所行之事,對應(yīng)自身之心。
有人心性為善,與人為善。
若道心不堅,行差踏錯,修為盡毀,墜入魔道。
長歌,為師此言,謹(jǐn)記,切記。
他曾問,那師尊,有人與人為善,卻因一念之差,犯下少許過錯,可連同過往的好盡被遺忘,反而經(jīng)受無盡指責(zé)。
又有惡人所行惡事,一朝頓悟,痛改前非,此前惡行種種,一筆揭過,反而名譽(yù)加身,是何道理?
如此,兩者之間可有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