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由威廉皇帝召開的會議并沒有持續太久,在帝國第三空軍集團軍的成立,及多瑪姆·斐洛特的瓦爾登領伯爵任命一事得到內閣確立和承認。
在討論了關于在帝國貴族體系中增設斐洛特家族的榮耀記錄及封爵儀式安排,以及瓦爾登領的靈職人員設立,帝國的神圣光輝教派分教堂于瓦爾登領成立的事宜后。
關于多瑪姆上將的升職一事,便暫時告一段落。
剩下的會議內容則是圍繞著帝國其余三處焦灼的戰線展開,以及討論了一些帝國目前正在進行的政治活動和經濟政策方面的改革意見。
在歷經了兩個小時的唇槍舌戰后,這場會議便徹底被拉上了帷幕。
此時,艾雷諾的暴雨已經止息,重疊的烏云也不知何時消散,耀眼的陽光重新籠罩在雨后的石板地面,在鏡面作用下,反射出道道絢麗的弧光。
仿佛上天此刻也在為帝國重新閃耀的榮光而慶祝。
上議院廳內,在齊聲稱頌完威廉皇帝的尊號,一眾貴族議員們依次按順序離開了上議院廳。
之后則是由帝國國會書記官,將已經整理好的相關會議內容,呈送給了一直在威斯特魯宮中央廳等候著的下議院院長。
未來的時間里,將由下議院的議員們在內閣事務官們的指示下,來負責將這次會議商討的相關政治和經濟法案的落實工作。
而在離開了威斯特魯宮后,沃爾夫便辭別了想要舉行酒會的守舊黨眾人,轉而在被秘書攙扶著的奧斯坦恩公爵那審視的目光中,坐上一輛黑色轎車,獨自返回了位于內閣的辦公室。
“……”
辦公室內,坐在沙發上的沃爾夫,正凝視著身后墻壁上掛著的那幅,手握長劍,神情睥睨,與卡斯特家族先祖等13位開國英雄,于戰場上一同沖鋒的諾曼一世威嚴畫像。
此刻,他的眼神中浮光閃動,但在那面無表情的面龐下,讓人一時間無法辨識他內心的思緒。
直到敲門聲傳入他的耳畔,他才緩緩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而朝著身旁默默靜候著的秘書點了點頭。
對方當即會意,上前推開門,隨后將來人迎入辦公室后,得到沃爾夫點頭示意的秘書,便主動離開并關上了房門。
接著,被無數人稱之為‘沃爾夫忠犬’的國防大臣米歇爾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簾。
不過和先前從威斯特魯宮離開時的志得意滿相比,對方此時卻眉頭緊皺,手中還拿著一份文件,神色間充滿了猶豫,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將自己發現的情報匯報上去。
“怎么突然從酒會回來?”
沃爾夫神色如常地端起桌上溫熱的咖啡抿了一口,仿佛想到了什么,他隨口朝這位心腹詢問道:
“是奧斯坦恩公爵讓人來找麻煩了?”
“沒有,首相大人,那位閣下在會議結束不久后,便受皇帝陛下的邀請,前往了坎貝爾宮議事,應當是商討即將前往法奧肯海灣的第三海軍事宜。”
聽到沃爾夫詢問,米歇爾立馬回神,連忙恭敬回應。
“是嗎?倒像是咱們那位陛下的作風,另外,你這次過來找我有什么事?”
沃爾夫審視著米歇爾手上的那份文件,在瞥見表層用帝國語標注的任命書后,關于這份文件的大體內容,他就差不多已經了然于胸。
“呃,其實是和第七軍團有關,別的都沒什么問題,不過其中有條情報,在我審視的時候,我個人覺得,可能需要首相大人您過目一下。”
雖然不知曉自己因為一個小小的廢棄實驗體而打擾這位大人,會不會被對方斥責,但考慮到情報中描寫的堪稱奇跡般的內容后,他還是硬著頭皮將這份文件遞了上去。
沃爾夫面色平靜地從對方手中接過這份文件,隨后審視起來。
在看到文件上的那份個人履歷表中,張貼著的那個名為‘約翰·馬斯洛’的仙秦后裔的照片時。
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忍不住挑了挑眉,隨后一邊審視著文件中的內容,一邊隨口朝米歇爾詢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約翰·馬斯洛,就是當初那個所謂的‘神之使徒’計劃的存活實驗體?”
“是的,首相大人。”
聽到沃爾夫主動開口詢問,米歇爾頓時明白,自己這次賭對了。
不過他還是強壓下心頭欣喜的情緒,轉而朝沃爾夫沉聲說明道:
“在瑟曦實驗室被威廉皇帝上任時下達的政令強制關閉,以及以瑟曦·梅洛法為首的禁忌實驗官被判處死刑后,我便將這名實驗體,暗中安置在了一個名為卓恩·馬斯洛的平民家中。”
“當時我按照您的指令,暗中派人對這名實驗體進行了詳細檢查和魔力測試,在得出對方除了腦部呈現出異變趨勢外,并沒有修習爆破魔法及掌握獨有術式的天賦。”
“再加上由于禁忌實驗導致的創傷,該實驗體的交流能力極差,且衣食住行都需要人手看護維持,并且身體時常會出現魔力反噬,需要消耗大量資源進行壓制的緣故。”
“因此,在進行了一年對該實驗體的測試后,我們名下的研究人員并沒有從對方發現任何成長的可能性,而將其列為了廢棄實驗體。”
“在得出這個結論后,我于七年前曾向您匯報過此事,并按照您的安排,將對方轉送到了帝國第三福利院內。”
“第三福利院啊……確實有這么一回事。”
審視著手上這份關于約翰·馬斯洛的履歷,聽著米歇爾的匯報,沃爾夫也想起了七年前的場景。
他記得,當時他似乎是因為和剛剛上任的威廉皇帝,在一項關于新興工業資產階級的經濟法案政策上出現了分歧,彼時年輕的君王一心想要扶持那幫新貴,讓他感覺受到了侮辱。
心緒煩躁時,那時還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帝國事務官,在他手底下擔任秘書一職的米歇爾,便在那么一個令人厭煩的午后,跟他稟報了這件瑣事。
于是為了惡心一下那位年輕的君王,在確定這名廢棄實驗體沒有任何培養價值后,他便將其扔到了皇帝開辦的帝國第三孤兒院內。
打算通過這名需要消耗大量資源的實驗體,來拖垮那小小的孤兒院的經濟,從而讓威廉皇帝意識到,他這位兼任財政大臣的首相,才是行政權的真正擁有者的事實。
但現在看來,當時的一個無心之舉,現在卻反而成了自己的麻煩?
“真是讓人感到意外……”
看著手上那份關于約翰·馬斯洛在帝國第一軍事學院以首席成績畢業,并于本次帝國西線戰爭中,先俘獲盟軍截斷補給線的秘密小隊,隨后又率兵擊潰盟軍反魔導裝置,以及在治理一處名為巴哈姆特的小鎮時,不光擊潰了殘留的第五軍團主力,在俘獲敵軍少校的同時,還將對方發展為帝國間諜的,這三項足以稱得上是奇跡般的功勛。
這一刻,凝視著照片上那張不茍言笑,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青年身影時。
沃爾夫竟隱約從對方身上恍惚看到了另一名,那曾在戰場上對他怒目而視,怒斥他任人唯親,不配成為一名軍人的身影。
過去曾互相扶持著走過戰場,并非兄弟,卻宛如真正兄弟的他們。
如今卻為了各自的信念,而成為了不折不扣的死敵。
命運啊,你為何總是那么的讓人捉摸不定呢?
一時間,沃爾夫的思緒不由得變得有些恍惚。
但這抹恍惚也只是持續了一瞬。
他沉默地凝視著那份,由皇帝陛下名下的監察部隊向內閣呈交的,關于約翰·馬斯洛的軍銜調動為少校的申請。
沉默良久后才將這份文件重新歸還到米歇爾手中,隨后說出了一個讓對方驚訝不已的回答:
“給他通過吧。”
旋即沒等猶豫的米歇爾追問,他便語氣平靜地補充道:
“另外,回頭讓軍務部去通知位于法奧肯海灣的多蘭中將準備下,前段時間他不是一直受盟軍的暗影部隊侵擾么,讓他近期組織發起一場反擊戰,無論結果如何,一周后,準時向帝**務部傳達戰線告急,需要帝國空軍部隊支援的申請。”
“既然多瑪姆此次已經大勝,而且還晉升為了帝國第三空軍的元帥,那么,關于帝國在法奧肯海灣的作戰事宜,于情于理,他這位新任的帝國第三空軍元帥,都應該出些力氣不是?”
“至于出兵的人員,這位在帝國西部前線屢立戰功的約翰少校活躍的表現,帝國也都有目共睹,而且一周的時間,也足夠對方完成新部隊的整編和配合工作了吧,這時候,讓對方帶兵前往支援,簡直再合適不過。”
“米歇爾,身為帝國國防大臣的你,覺得這么安排我們的約翰少校如何?”
“!”
米歇爾心領神會,旋即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笑容,以前所未有的恭敬回應道:
“回稟首相大人,在我看來,這般安排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下達命令吧,我期待著你的好消息。”
“是,大人。”
“吱呀!”
看著米歇爾緩緩離去的身影,沃爾夫的目光卻逐漸變得幽深起來。
良久后,他才轉頭重新看向身后那張被無數人譽為‘天神仆從’名號的畫像,蒼老的雙眼中閃過一抹冷芒。
過去就是過去,提及毫無意義。
無論他人怎樣評價,沃爾夫都始終堅信。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帝國。
如今的世人,都被名為皇帝的存在蒙蔽了雙眼。
但只有他才清楚,貴族才是這個國家的核心。
他要保證大貴族權益的穩定,只有這樣,在一眾大貴族們的幫扶下,帝國才不會因為昏庸的君主,走向無法挽回的毀滅。
而帝國,也勢必會在他的決斷下,屹立萬年而不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