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砍掉萊昂·李的腦袋!”
伴隨著萊昂不死心的繼續行進下。
熟悉的吶喊,熟悉的伏擊卻再度上演。
不過有了上一次被伏擊的教訓后,萊昂這次并沒有讓大軍直接向前行進,而是派出了排雷組在前方探查。
打算以這種方式來規避先前的失敗。
但不知是萊昂運氣太差,還是說約翰已經預料到了他的這個準備。
因此,這次等待獨立四師的,并非是提前埋設好的地雷,而是來自天空的魔導炮炮彈轟炸。
而同樣的結果則是,在這種突如其來的偷襲下,獨立四師在又一次損失了大量人員,隨后趕到敵軍伏擊的地點后,除卻空掉的炮彈殼,以及帝**移動魔導炮時留下的行進軌跡外。
同樣沒有任何多余的收獲。
兩次伏擊,非但沒有擊斃任何一名敵軍,反而損失了將近兩個旅的兵力。
這種情況,哪怕放在任何一場戰爭中,都是極為罕見的。
不,而是可以稱之為不可能!
約翰·馬斯洛,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已經將近萬人的部隊留在了藍花藤樹林,按理來說,對方絕沒有多余的兵力可以在這兩處地帶布置伏兵才對!
是聯系了獨立3師進行了支援?
還是說帝國其實暗中派遣了新的軍隊進行配合?
只是目前王國的中央情報部還沒能發現?
接連的打擊和強烈的疑惑充斥在萊昂的腦海當中。
這種匪夷所思的戰局,與一連串的失敗,讓這位一向自詡智慧過人,從未真正意義上戰敗過的年輕少將,在這一刻開始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彷徨。
一張英俊的面龐,此刻也變得毫無血色,雙眼更是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然而就在他重整精神,下令讓大軍再度改換方位,轉向東北部撤離,在行進了大約一公里,再度從隊伍行進的道路中央,看到了那熟悉的樹干,以及上面如出一轍的標語后。
和第一次的不屑與第二次的憤怒相比,此時的他則是陷入了無言的沉默當中,整個人表情呆滯地看著那樹干上的文字,長久沒有下達命令。
就在一旁的戴蒙看的心頭發慌,打算硬著頭皮問問這位隊伍中最聰明的指揮官,接下來部隊該如何行動時。
萊昂卻忽然笑了,不過和原本的自信相比,此時他的笑容中卻充滿了凄涼與絕望。
他不知道約翰·馬斯洛究竟通過何種恐怖的能力,才完成了這場近乎不可能實現的多重伏擊和心理打壓戰術。
但是在通過這充滿惡意的標牌,與那隨后防不勝防的偷襲下,萊昂·李卻清楚地知曉。
對方這是在以這種方式,以一種傲慢和霸道的姿態,逼迫他不得不改換道路前往那處,他明知道已經存有陷阱的土坡地帶!
他可以不按照對方的意思行進,但代價卻是會和先前的兩次遭遇一樣,在本不該出現敵軍的地點,遭遇到一支,甚至是多支帝國部隊的伏擊。
如今的他,已經失去了兩支旅級部隊,但距離星輝城,卻有著整整三十公里的路程。
而更為糟糕的是,除卻那處在地圖上名為‘蜂坡帶’的平坦道路外,其余從馬蹄城前往星輝城的道路,要么則是不利于大軍行進的泥濘濕地。
要么則是視野被遮蔽的密密麻麻的雨林。
前者一旦陷入其中并遭遇敵軍圍剿,那么就只剩下覆滅一個結局。
而后者,則是要面對約翰·馬斯洛布置下的帝**,那神出鬼沒的伏擊。
在那種不斷的蠶食下,他率領的第四獨立師,也同樣逃脫不了被吞噬殆盡的宿命。
所以,無論他怎么選,從始至終他都只有一個結果。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一向被無數人稱之為奇才的自己,竟有一天也會淪落到如此絕望的地步。
但他知道,這不是他的錯。
而是約翰·馬斯洛屬實超越了他所能應對的極限!
他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在戰前把對方當成了和羅克希同等的存在,甚至還想要一度去擊敗對方,并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才能在羅克希之上。
但事實上他卻錯的很離譜。
因為目前對方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已經遠遠超越了羅克希能帶給他的壓力。
無論是那種他絞盡腦汁也無法辨明的意圖,還是那種幾乎每一步都窺見未來,而提前做出的伏擊決定。
這一切的一切,近乎完全超越了人類的這個范疇。
仿佛一位魔鬼操控的棋盤,對方從始至終都是在靜靜地端坐在棋盤之上,用戲謔而輕蔑的目光,俯視著他這么一位凡人,在對方早已布置好的圍剿中,不斷掙扎,試圖逃離。
最后卻無力地吞噬殆盡,在這場雙方智慧完全不對等的對局中,迎接到屬于自己的敗北。
約翰·馬斯洛。
這個仿佛有著神鬼之能的存在,正在以令人絕望的謀略,來讓自己認清自己無能的那個事實!
“所以,約翰·馬斯洛,這就是你的目的嗎?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嗎?!”
萊昂·李近乎瘋癲般地呢喃道。
他的雙眼不知何時被血絲布滿,表情猙獰到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有些瘋狂。
連帶著一旁的戴蒙,在看到這一幕后,都莫名感到有些膽寒。
就在戴蒙打算硬著頭皮,勸這位幾乎快要被約翰·馬斯洛的接連打擊,給刺激的失去理智了的指揮官冷靜下來,從而思索出破局之法時,萊昂卻忽然開口了:
“全軍聽令,即刻朝西部撤軍,目標,蜂坡帶,所有人,做好交戰準備!”
“!”
聽到這個指令,一旁的戴蒙頓時心頭大驚。
如果說一開始他認為萊昂繞開蜂坡帶是多此一舉的話,那么現在在親眼見證了約翰·馬斯洛那神鬼莫測的伏擊能力后,他的心中早已相信了萊昂的說法。
自然也明白,這里肯定會和萊昂預想中的那樣,有著大量的伏兵。
甚至,一著不慎下,獨立四師便會徹底在那處地點被葬送。
因此當即就想勸萊昂不要沖動,另尋其他方位撤離。
但就在他想開口勸說時,在余光瞥見一旁那斜插在地面的樹干上的標語后,他便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旋即臉上也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就算明知道那里是陷阱又能如何?
就算繞開了蜂坡帶,在約翰·馬斯洛的這種近乎非人般的預判伏擊下,等待他們的,不還是覆滅這一個結局么?
如果趁著現在兵力尚未被嚴重削減的情況下,主動進軍嘗試沖擊蜂坡帶,并突破敵軍封鎖的話,那么在拿下了那條近十公里平坦道路后,他們或許還能奪得一線生存的機會。
而也正是看穿了這一點,所以萊昂少將才會選擇做出這種殊死一搏的決定吧?
只是,這個目標在對方那早有預料的準備下,真的能夠實現嗎?
對此,戴蒙并不知曉,但看著前方,那在沉重的夜色下,生怕被敵軍發現并伏擊,此時連照明設備都不敢打開一盞。
而是接著稀疏的月光緩慢行進的大軍,他棕色的雙眸中,卻不由得被前所未有的彷徨和憂慮所取代。
但最終還是沉默地邁開了自己的馬蹄,和滿心慌亂的部隊,朝著遠處那不知代表著死亡還是希望的行進地點走去。
“嗒,嗒!”
……
“嗯?居然選擇直奔蜂坡帶了么?看來對方的指揮官還不算太蠢。”
與此同時,八百米之上的天空中,透過魔眼觀測到獨立四師的指揮官并沒有按照營長預想中的那樣,在接連受挫時,選擇其余方位撤離,而被提前安排好的魔導炮3團準備好的燃油炮彈給命中,并配合風魔法使的助燃魔法,完成新一輪的打擊。
反而調轉大軍直奔最后的蜂坡帶伏擊點時。
正全力輸出魔眼注視敵軍舉動的呂涅波忍不住挑了挑眉,心頭大感意外。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沒有停止自己的觀測任務。
畢竟,雖然在這種強化模式下,需要耗費的魔力極多。
只是通過強化魔眼,配合心靈通訊,截止到目前,他就已經消耗掉了整整兩顆高級魔石。
是兩名魔導兵竭盡全力釋放爆破魔法所需要的份額。
但只有這種大量魔力的支撐下,他才能將自身的魔眼觀測能力提升到極致。
以高精密度的計算能力,找到繁密樹葉中的細微縫隙,從而探明敵軍的方位和路線。
進而根據敵軍的行動路線,判斷出下方由撒繆爾率領的五支陸軍兵團,應該于何處設置伏擊地點,以完成兩次的伏擊。
只有這樣,呂涅波才能確保營長的伏擊計劃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不過,說真的,營長的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居然能想出來這種方法,只能說,不愧是帝**事學院的首席么?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回想著早在五天前,完成蜂坡帶伏擊點設置的營長,便偷偷找到自己,詢問自己的魔眼觀測極限,依據自己的計算能力,為自己量身打造出了這么一個輔助伏擊的觀測員任務,并交代了自己如何利用敵軍少將多疑的性格,設置誘餌逼對方入局的方法后。
呂涅波的心頭便忍不住地為之感到驚嘆。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高看這位有史以來帝國最年輕的空軍少校了。
但事實卻證明,他還是遠遠低估了營長的能力。
如果營長能夠一直保持這種讓人驚嘆的戰術能力的話,那么奪下法奧肯海灣戰爭這事對他們來說,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難。
不過,關于營長在1營內宣揚馬斯洛主義這事,回頭自己得跟營長好好提醒一下才行。
畢竟,雖然這事經過了多瑪姆元帥的許可,但如果傳到軍務部的耳朵里,回頭那幫貴族老爺們勢必會把營長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而等到法奧肯海灣戰爭結束后,立了大功的營長,大概率會前往帝都接受授勛儀式,從而成為一名真正的貴族。
到那時候,勢必會引來不少貴族勢力的嫉恨,甚至是針對。
甚至可能會被搞死也不一定。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現在兩黨之間的紛爭愈發激烈,幾乎已經不在乎是否會對帝國的根基產生影響了。
要是貴族都是齊心協力為帝國好的話,那么帝國的戰事也不至于糜爛成現在這種局面。
自己這位落魄的侯爵之子,也就不至于因為能力出色而被派遣到這處危險的戰場上來了。
“貴族,呵……”
呂涅波不屑地撇了撇嘴,出身于貴族家庭的他,遠比普通人更加明白貴族們的無情和殘忍。
所謂的良善貴族是根本不存在的,即使有,那么這樣的家族也勢必會因為特立獨行,而被踢出核心圈子之外,進而在其余人的暗中聯手下,慢慢走向沒落,直至斷絕家族的傳承。
就像他所在的安東尼家族那樣。
但如今在父親病故,家族只有母親和那位視他為家人照顧的女傭嬤嬤的情況下,他已經無心再去追隨所謂的家族榮耀。
就算真的打算獲得榮耀,那么,他也絕不會以安東尼家族之子的身份,來將其實現。
而是會以馬斯洛主義戰士的身份來達成。
這才是他應該需要做到的。
至于那些試圖阻礙他們的家伙,無論是守舊黨還是革新黨,無論是侯爵還是公爵。
只要這些家伙試圖破壞掉他們的目標,那么呂涅波就不介意讓這些人見證到真正的地獄,因為……
“營長想要創立的新世界里,不需要任何貴族。”
呂涅波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藍色的雙眸中閃過一抹冷芒。
但很快,他便將這抹思緒藏在了心頭,轉而接通了聯絡裝置,在告知了位于蜂坡帶的瑪爾達敵軍即將前往的消息,并將同樣的消息告知給1師的五位團長,讓眾人盡快趕往蜂坡帶協助完成最后的伏擊后。
接著他便一邊勻速飛行在無人察覺的夜空中,一邊通過自己浮動光輝的魔眼,靜靜注視著下方那即將抵達最后地點的獨立四師。
宛如一名死神的使者,在默默見證著一群將死之人的最終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