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里...”

馬修努力把腫脹不堪的眼睛擠出一條縫在，身體輕輕一動就傳來鉆心的疼痛。

“沒想到你還挺硬的，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死?！?/p>

馬修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女人身影，她貼近馬修看了好久。

“不過也差不多了，正好我的小寵物餓了~”

女人邪魅一笑，手指搓動，從黑暗中鉆出來一條巨大的黑狼。

“交給你了小寶貝~”

說著女人便融入了黑暗之中，狹小的空間里充斥著野獸的低吼聲。

“該死的，死手快動?。　?/p>

馬修渾身顫抖著，咬著牙想抬起手來，可是現在的雙手猶如灌鉛般沉重。

眼看著閃著寒光的獠牙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下一刻就要直奔著頸動脈而來，突然間天地間仿佛靜止了一般，熟悉的雙月瞳又攀上了他的眼眸。

【真是狼狽啊小子！】

馬修現在根本沒有斗嘴的心情。

“現在該怎么辦，我已經黔驢技窮了，沒了“湮”我什么都不是...你暫緩時間也只是延緩我的死亡速度?！?/p>

【沒有了我，你還是一個哥哥，一個有勇有謀的冒險者，一個滿載著許多人希望的小英雄！】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

【這句話可只是貶低你自己了小子，我現在只問你一句，想死還是想活？】

“這種話還用問，能活下去誰想去死??！”

【但是活下去的代價，是變成如同惡魔般的存在呢？】

馬修一愣。

“你說什么？”

【你以為你從這么高摔下來還喘著氣，是因為你的腎上腺素嗎？就算沒有它，時間一到你馬上就噶！】

馬修另一只眼睛已經變得有些空洞泛白。

【你沒有時間了，直接給我答案！】

馬修遲疑了，只有親自體驗過“湮”才會懼怕“湮”的強大，就在他想拒絕的時候，恍惚之間出現了艾莎的身影，她趴在窗臺上，望著自己離開的方向。

“不，我不能死在這里！我有必須要活下去的理由！”

【終于有點干勁了啊！我也要拿出點真本事了！】

馬修只感覺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失去了對每寸肌膚的控制權，取而代之的是和“湮”一樣的邪笑。

【你好啊小狼崽！】

原本對馬修虎視眈眈的黑狼，望著瞬間換上一副樣子的馬修，瞬間軟了下來，尾巴夾在雙腿之間，且戰且退的朝著身后移動著。

【現在再想逃跑，未免有點晚了吧！】

“湮”控制著馬修的身體，僅僅是抬手，黑狼瞬間停止在原地，順著他手指過的方向仿佛玩具般被擺弄著。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都沒有修改它的詞條？”

“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就是“湮”的本身，世間法則，萬物詞條，都在我的一念之間！】

說著“湮”手猛然一握，原本懸浮在空中的黑狼，下一刻直接爆體而亡，鮮血像雨般灑在馬修的臉上，溫溫熱熱的感覺，讓他有點享受。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p>

“我？”

還沒等馬修緩過神來，剛剛斷開連接的身體又重新恢復了掌握，疼痛感，無力感如潮水涌上來，他身子沉重宛如泥牛入海般向著前方不受控制的倒去。

還好最終意志戰勝了**，踉蹌著穩住了身形。

“我現在要怎么做？”

馬修幾乎是吊著一口氣，半死不活的問道：

【選擇！不過這一次我需要先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面前的狼包括剛剛出現的女人可不是什么魔物，他們是最低等級的惡魔！包括我，嚴格來講，我也是惡魔，只不過我比他們厲害一點罷了。】

“你確定只有一點？”

【別管那些有的沒的了，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重點！惡魔的存在是要以吞噬其他靈魂為食的，我能在你體內也多虧了你有一半惡魔的血脈，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什么？”

【在一定的條件下，你也會成長為惡魔！比如，現在！】

“成為惡魔，是好是壞？”

【這我要怎么給你說呢，一旦你成為惡魔，你的身體機能就會瞬間獲得飛躍式的提升，身上的這點小傷也會瞬間愈合?！?/p>

馬修差點吐血，心說話：小傷？好好好，區區致命傷是吧！

【相對的，今后的你，將會舍棄一部分人性，而且對殺戮和靈魂更加渴望，最終有可能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來吧，做出你的選擇吧，如果你害怕了，就躺在這里靜靜等待死亡，如果你做好了覺悟，就過去，貪婪的吸收它的生命和靈魂吧！】

“倘若我今后變成了惡魔，我有機會殺死我自己嗎？”

【你的血統不純，所以即使是失控狀態，也會保留一小部分人類的思維和意識。】

“我明白了，請讓我任性一次，等幫助艾莎徹底痊愈后，再結果我的生命吧！”

馬修心里下定決心，朝著前方用盡全身力氣撲去，臉正好埋進它還存有余溫的皮毛上。

他學著野獸的樣子，對準它的頸部狠狠的咬下去，雖然咬了一嘴毛，但是口腔中蔓延開的咸腥味道和溫熱的感覺都預示著他的成功。

從來沒有吃過生食的他有些惡心的想吐，但是內心深處的自己告訴他，只有吃下去，才有機會再次見到自己心愛的妹妹！

想到這里，馬修不顧一切的大力撕咬著，任憑鮮血涂滿自己的臉頰，蒙蔽自己的雙眼，他也沒有松口，反而更像是一頭原始的野獸，依靠著本能在進食。

漸漸的身體好像適應了這股味道，原本咸腥的感覺淡淡褪去，只留下難以言喻的快感。

馬修感覺身體沒有剛才那般沉重，原本碎裂的不成樣子的五臟六腑，此刻正飛速的自愈。

頭發除了紅色的血，還多出一道道有些扎眼，卻讓人看起來威懾十足的挑染的白。

原本巨大的食物，不出一分鐘就被馬修啃食的只剩喜愛一具干癟的皮囊，他抬起頭，意猶未盡的舔舔自己的嘴唇。

“我還要，更多！”

另一邊在黑暗深處，那個女人并沒有走遠，而是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她對馬修似乎早有意料，可是現在場面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

望著馬修那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魔神的氣息，她嘴唇顫抖的說道：

“你才是真正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