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率先進入城內(nèi),身后大軍在北向輝和月月的指揮下,整齊有序地進入城內(nèi)。
侯君集身披明光鎧,腰掛橫刀,手持馬槊,策馬至城門下迎接。
“臣甲胄在身……”
話未說完,直接被李承乾抬手打斷。
李承乾擺手:“軍情如火,無需多言。”
轉(zhuǎn)頭望向城外:“你速去幫向輝他們指揮軍隊入城。”
有侯君集加入,軍隊入城速度加快了三分,很快大軍便全部進入城中。
李承乾則登上城頭,緊緊注視地平線,同時喃喃自語。
“李世民又要玩什么?”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保險起見還是直接把殺手锏拿出來吧。
想到此處,不由露出一抹自嘲笑容,好好的,怎么好像患了李世民恐懼癥?
吩咐身旁士兵:“叫丁勇將軍來見朕!”
時間飛快到了日落時分,夕陽將豐州城鍍上一層金色。
李承乾站在城頭上,身側(cè)是護身符魏、晉二王。
再旁邊依次是以史傳家的崇賢館學(xué)士李延壽、弘文館學(xué)士姚思廉等人。
再就是孔穎達(dá)、顏師古等大儒。
魏、晉二王自然被捆得跟粽子一樣,然后蒙著雙眼,由丁勇、北向輝親自看押。
史官和大儒雖不少都須發(fā)皆白,但眼中不時閃過與其年齡不相符的興奮之色。
這時,遠(yuǎn)處地平線上出現(xiàn)一股約百騎左右的軍隊。
李承乾雙目一凝,李世民來了!
很快,軍隊便在距離城墻將近一百五十步位置停住。
只見所有騎兵全部翻身下馬,從后背取下高一米半、長一米的吳魁(大型步兵盾),呈龜殼狀將李世民圍得死死的,只露個頭出來。
這雖是李世民親自安排,但眼中還是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他年輕時敢單騎窺探萬敵軍營,登基后面對頡利數(shù)萬鐵騎壓境,仍只率數(shù)騎便去談判。
但如今卻要讓士兵把自己包裹得像烏龜一樣。
但沒辦法,自己那個逆子是真敢動手,而且無所不用其極,專挑出其不意之時。
這讓他不得不防。
城頭李承乾自然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嘿,這老登學(xué)精了。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真正見到李世民時,自己離奇地就沒那么害怕了。
當(dāng)即上前一步,語氣揶揄:
“太上皇,多日不見,咋給自己弄了個龜殼啊?您這又是玩哪出啊?”
李世民聽到這話,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鐵青,然后又變得有些紅。
也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
“逆子!你本是當(dāng)朝太子,本應(yīng)德報蒼生,體恤黎民,但卻為一己之私禍亂天下!你若還有半點良知,就馬上開城投降,然后去太廟向列祖列宗請罪!”
李承乾聽到這話,朗聲大笑。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這么指責(zé)自己都沒問題,唯獨李世民不行。
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嗎?還總想給別人上道德課?
“哈哈,好啊,等有一天朕去太廟請罪時,肯定帶著太上皇您一起。”
說完,他看向史官和大儒:“各位,我們父子之言,你們盡可記下,傳于后世,記住定要一字不差。”
史官和大儒不少都?xì)q數(shù)不小了,但聽到這話齊齊拱手,中氣十足:
“謹(jǐn)遵大唐皇帝令!”
下面李世民這才抬眼仔細(xì)看向城頭,不由氣得直咬牙,但突然眼睛一亮,發(fā)現(xiàn)魏、晉二王。
這讓他不由暗罵錯失機會,早知道這二人在豐州城,就應(yīng)該不顧一切攻城!只要救回二人,他可少了不少顧慮。
但戰(zhàn)機已逝,也沒別的辦法。
他來此自然不是和李承乾斗嘴的,強壓心中怒意,平靜心神。
“逆子!不和你做口舌之爭!”
“朕今日來,是想問你,還認(rèn)不認(rèn)自己是大唐皇族血脈、大行高祖皇帝之孫。”
李承乾以為李世民會繼續(xù)和自己說騷話,沒想到突然來這么一句。
雖沒明白其究竟要做什么,但這個自己肯定得認(rèn)。
“朕自然是,不知太上皇有何見教?”
李世民冷笑一聲:“呵呵,你既然認(rèn),那朕命你立刻率軍前往河北平叛,還大唐百姓一個清明世道。”
李承乾懷疑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自己耳朵,這老登發(fā)哪門子瘋這是?
“朕是大唐皇帝,如何掃平叛亂就不用太上皇指手畫腳了。”
李世民眼睛一橫,語氣頗為豪氣:
“朕戰(zhàn)薛舉,敗劉武周,武牢關(guān)一戰(zhàn)擒二王。”
“建立大唐后,滅高昌、平突厥,掃平四夷,你敢說朕是指手畫腳?”
說完還捋了捋自己嘴角胡須。
李承乾撇了撇嘴,論功績李世民確實是沒得說,自己也無從反駁。
“哼哼!你弒兄、殺弟、囚父、欺弟媳!”
這話讓剛自豪上的李世民氣勢頓時一弱,不過還是繼續(xù)道:
“朕自登基后,使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yè),建有史以來未曾有過的盛世!”
李承乾本想以不變應(yīng)萬變,但腦中靈光一閃。
自己才多大,也沒正兒八經(jīng)當(dāng)皇帝,反觀李世民都活到最大歲數(shù)了,有臉拿功績壓自己?
“太上皇,朕就說你是個寡廉鮮恥的人,你都多大歲數(shù)了,拿功績壓朕?”
“這樣,你現(xiàn)在把自己綁了,然后再把自己關(guān)大明宮里,讓朕坐鎮(zhèn)長安,你看朕干的能不能比你差?”
這話給李世民氣的,死死盯著城頭。
他現(xiàn)在是真想不顧一切直接號令全軍攻城,殺了李承乾!
但這也只能想想了,朔方軍的叛亂,不光是軍事上,也讓他對留守京師眾文武的忠心產(chǎn)生了些許動搖。
畢竟這些人,多多少少都跟世家門閥有些瓜葛。
而且當(dāng)初這些人沒有決定追回魏、晉二王,而是默認(rèn)李承乾登基的舉動,讓他心里還是有些變化的。
現(xiàn)在他之所以來和李承乾談,是想拋出一定利益,讓其去和河北世家斗,以換取時間,讓自己能騰出手來徹底穩(wěn)定后方。
“逆子!你……你不配為人!不配為人!”
這種話對李承乾根本沒有絲毫殺傷力。
“太上皇,當(dāng)著明人不說暗話,直說吧,到底要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