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五年二月下旬,圣教兵出南陽突襲山西。
同時,圣教攻陷洛陽。
洪承疇眼見大勢不可違,帶兵東進。
孫傳庭出兵無果,隨后退守虎牢關,重整防線。
之后,兩人雖時常派兵騷擾圣教,但始終沒有與圣教正面決戰的意思。
圣教也未曾繼續向東追擊,布置五萬大軍防守洪承疇與孫傳庭外,其他軍隊兵分三路。
一路兩萬人,向西去潼關,經潼關入陜西。
一路兩萬人,向北去孟津渡,經孟津渡入山西。
一路兩萬人南下汝州,在南陽府與汝州的交界處防備明軍偷襲。
隨著三路大軍進發,所過之處明軍望風而降,陜西與山西兩地的疆域紛紛改旗易幟。
崇禎五年三月,清國使者入京師,清國與明國達成停戰。
同年四月,清國退兵百里。
在崇禎的指示下,明國與清國簽訂停戰盟約的事情,快速傳遍天下。
一時間,朝廷上上下下大肆宣揚崇禎之豐功偉績,以及明軍在北方邊境的種種勝利,就差直接說崇禎豐功偉績,治國有方,實乃大明建國以來最有為的帝王。
當然,主要還是山西和陜西戰況很差,否則他們倒是不介意吹一吹。
而大明朝廷如此刻意宣傳,消息自然瞞不過圣教的耳目。
崇禎五年四月十日,洛陽城在初夏的陽光下,散發著勃勃生機。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自從圣教將總部遷至此處,這座古老的城市便煥發了新的活力。
洛陽府衙經過半年的修繕與改造,煥然一新。
原本莊嚴肅穆的建筑,在重新規劃后,增添了許多現代化的功能區域。
通訊室內,報務員們專注地關注著電臺,通話聲滔滔不絕。
城市規劃部門里,繪圖師們在巨大的沙盤前,熱烈討論著城市的未來藍圖。
府衙內,官員們進進出出,忙碌非常。
眼下雖然已經是四月,但圣教的戰事依舊未曾停止,陜西和山西的戰爭正在持續,每天都有新的報告送來。
除了山西和陜西的戰事,圣教在河南,以及山西和陜西的改革,也正在有序推進。
但這份忙碌并沒有讓人感到疲憊,反而讓圣教的官員們洋溢著幸福歡喜的笑容。
那是收獲的笑容。
他們看著圣教的疆域不斷擴大,圣教的子民不斷增加,身為圣教的一員,如何不歡喜,如何不激動。
只是今日,又有不同。
圣教特情局局長張楚山眉頭緊鎖,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腳步急促地穿過回廊。
平日里,他總是面帶微笑,與同僚們親切交談,但此刻,他卻仿佛陷入了沉思,對周圍同僚的問候充耳不聞。
他的反常舉動,讓府衙內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官員們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低聲議論著究竟發生了何事。
張楚山是圣教特情局的局長,主要負責對外情報工作,能讓他這樣緊張,必然是發生了大事。
而就在官員們各自猜測的時候,張楚山已經來到了楊奇偉的辦公室。
推開楊奇偉辦公室的門,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室內,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
楊奇偉半躺在躺椅上,手中端著一盞清茶,神態悠然。
盈盈安靜地站在一旁,目光柔和地注視著楊奇偉。
王二則坐在棋盤前,手中捏著一枚棋子,眉頭緊皺,眼神專注地盯著棋盤,似乎在思考著下一步的走法。
陽光落在棋盤上,棋子的影子在木紋間晃動,營造出一種寧靜而專注的氛圍。
張楚山的突然闖入,打破了這份寧靜。
王二猛地抬起頭,看到張楚山凝重的表情,心中頓時一緊,意識到出事了。
他趕忙站起身來,退到一旁。
張楚山快步走到楊奇偉面前,微微躬身,雙手將一份文件遞出。
盈盈輕盈地走上前來,接過文件,轉遞給楊奇偉。
“教主,北方出事了。”
張楚山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慮:“清國和明國停戰,清國退兵百里。”
王二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瞳孔劇烈收縮,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清國和明國的戰爭已經打了上百年,幾乎從未停止過。
眼下清國和明國突然停戰,要說沒有緣由,王二自然是不信。
而如今能讓清國和明國停戰的原因還能是什么?
圣教!
若是清國和明國聯合,圣教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即便是兩國沒有聯合,僅僅是面對沒有北方威脅的明國,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明**隊很多,但真正的核心都在北方邊關。
那些軍隊常年與清國廝殺,絕不是內地的地方軍可以相比。
若是明國調動北方邊軍南下~~~~
想到這個可能,王二的心中涌起一陣寒意,擔憂地看向楊奇偉。
楊奇偉接過文件,目光平靜地逐頁翻閱。
房間內一片寂靜,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張楚山和王二屏住呼吸,緊張地注視著楊奇偉的表情,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楊奇偉合上文件,隨手扔在茶幾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哈,倒是有些意思?!?/p>
張楚山看到楊奇偉鎮定自若的模樣,心中的緊張稍稍緩解,腰板也不自覺地挺直了幾分:“教主,清國突然與明國停戰,只怕與我圣教有莫大關系?!?/p>
“眼下最壞的情況是兩國聯手,其次是清國想要坐看我們與明國爭斗,坐收漁翁之利。”
“最好的情況,便是兩國雖然停戰,但明國并不信任清國,繼續在北方保持高強度警戒,不調動北方邊軍南下。”
楊奇偉伸手示意張楚山坐下,微笑著問道:“依你之見,明國是否會相信清國的停戰協議,令北方邊軍南下?”
張楚山毫不客氣地坐下,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后說道:“清國與明國可謂是血海深仇,要說明國會完全相信清國,我確實很難相信?!?/p>
“但隨著北方邊境的壓力減輕,明國應該會調動少量北方精銳前來。一旦明國調動北方精銳,對我圣教而言將會是不小的壓力。”
楊奇偉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目光深邃地看著張楚山,再次問道:“你對清國了解多少?”
“可知道清國與明國的區別?”
張楚山聞言,神情變得更加專注,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我對清國還算了解?!?/p>
“我們家族曾有人與清國的商人有過聯系,故而知曉清國的情況。”
“只是……”
“要說清國和明國的區別,我一時也不知應該從哪里開口?”
“雖然清國的制度繼承明國,但兩者的區別極大,不同的地方,也是極多?!?/p>
楊奇偉爽朗地笑了起來,將茶盞輕輕放在桌子上:“嗯,就說說……國家主體吧。你認為清國的主人是誰?明國的主人是誰?”
張楚山微微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讓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但稍作思考后,他還是給出了答案:“明國是朱家一家之明國?!?/p>
“清國是滿族之清國。”
楊奇偉輕輕搖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你得說法,還不夠細致,但大體倒也沒錯。”
“清國的國家政體繼承明國,但與明國又有不同。”
“明國是一人之明國?!?/p>
“清國是一族之清國。”
張楚山若有所思,但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想明白。
一人。
一族。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