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濃稠的烏云遮蔽了星月的光輝,唯有洛陽城上的火把在狂風中搖曳,將城墻照得忽明忽暗,投射出影影綽綽的人影。
一支利箭驟然劃破死寂的夜空,擦著云稷的面頰疾射而過。
那菱形的箭頭仿佛死神的鐮刀,撕裂空氣時發出刺耳的尖嘯,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音,令人毛骨悚然。
利箭橫跨兩百米的距離,即便力道有所衰減,卻依舊攜帶著足以致命的破壞力。
“嗤!”
利箭擦著云稷的耳畔飛過,卻狠狠貫穿了他身后的親兵。
箭頭自親兵右眼刺入,直貫大腦。親兵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完整的慘叫,只發出一聲微弱的哼唧,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鮮血汩汩流出,在冰冷的城磚上蜿蜒成可怖的溪流。
云稷的笑容瞬間凝固,臉上血色盡褪,目光呆滯地望著下方如潮水般涌來的圣教軍。
寒意自腳底竄上脊背,仿佛墜入了萬丈冰窟,四肢瞬間變得僵硬發麻。
而就在他愣在原地的剎那,城墻已然化作人間煉獄。
一千多只利箭如流星般劃破夜空,帶著死神的旨意傾瀉而下。
上百人在箭雨中中招,有人被一箭穿心,當場氣絕;有人被箭矢貫穿身體,痛苦地哀嚎掙扎;還有人被擦傷皮肉,鮮血染紅了衣甲。
哀嚎聲、哭喊聲、驚呼聲交織在一起,在城墻之上炸開。
“快,快躲開!”,一名士兵聲嘶力竭地大喊,聲音里充滿了恐懼。
“啊,又來了,快趴在墻角!”,另一名士兵尖叫著,慌亂地撲倒在地。
“該死,這些魔教妖人的弓箭怎么能射這么遠!”,有人咬牙切齒地咒罵,聲音里滿是不甘與絕望。
“老二,快躲起來!”,一名老兵拽著同伴的胳膊,將他猛地拉到城墻的掩體后。
士兵們哭喊著、驚呼著,有的直接蹲下身子,有的躲在城墻的凹陷處瑟瑟發抖。
尤其是負責操作虎蹲炮的炮手們,此刻完全顧不上裝填炮彈,紛紛丟開手中的工具,向著周圍的掩體狼狽奔逃。
楊奇偉騎在高頭大馬上,望著城墻上混亂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他眼神堅定而銳利,高聲命令道:“前軍,沖鋒!”
頓了頓,又大聲喊道:“中軍,壓上!”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一千名手持盾牌、身著厚重板甲的士兵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雖然身上的裝備足有近三十斤重,跑動起來卻依舊迅捷如風,宛如訓練有素的獵豹。
云稷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瞳孔猛地收縮,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出身名門,自幼研習武藝,對兵器甲胄頗為了解。
僅僅一眼,他便估算出這些圣教士兵裝備的重量。
尋常人背負著二三十斤的重物,行動必定遲緩笨拙,可這些人卻能健步如飛,這顯然不合常理!
“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最起碼也得是外功小有成就的習武之人!”
“該死,魔教哪來這么多的習武之人!”
云稷臉色陰沉得可怕,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
但當他的目光落到洛陽寬廣深邃的護城河上時,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喃喃自語道:“沒事,沒事,洛陽的護城河寬廣深邃,這些人就算是習武之人,也不可能飛躍十丈寬的河面!”
說著,他伸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事實正如云稷所料,當圣教將士沖到護城河前,紛紛停下了腳步。
部分士兵舉起盾牌,警惕地盯著城墻上的動靜,以防明軍的反擊;另一部分士兵則從背后取下折疊長梯的組件,在護城河對面有條不紊地組裝起來。
云稷小心翼翼地自女墻后探出腦袋,看到停下腳步的圣教士兵,緊繃的神經頓時放松下來,忍不住咧嘴大笑起來:“哈哈哈,果然如此!這些人雖然都是習武之人,但怎么可能越過十丈寬的護城河!”
“哼,正如我所料,他們只是過來嚇唬嚇唬我們,沒有攻城器械,如何能破我洛陽!”
他一邊低聲自語,一邊緊張地觀察著城墻上的局勢。
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圣教已經發射了三輪箭雨。
每一輪箭雨都如烏云蔽日,壓得明軍士兵根本抬不起頭來。
城墻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百具尸體,鮮血將城磚染成了暗紅色。
剩下的士兵們要么躲在城墻后瑟瑟發抖,要么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沒有一個人敢輕易起身。
尤其是十二門虎蹲炮周圍,更是死傷慘重,炮手們非死即傷,場面慘不忍睹。
云稷恨恨地咬著牙,罵道:“該死,這些弓箭手肯定也是習武之人,否則絕不可能有這樣的射程!”
說著,他再次探出腦袋,想要尋找圣教軍隊的破綻。
突然,云稷的目光微微一凝,注意到了一個異樣的景象。
一隊十數人的騎兵正緩緩接近洛陽城。
這支隊伍在圣教大軍中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為首者身著一襲青色長衫,既沒有穿戴盔甲,也沒有攜帶兵器,神態悠然,仿佛不是來打仗,而是來游山玩水的貴公子。
而在他身旁跟著的十數人卻截然不同,他們身披鎧甲,鎧甲上雕刻著精美的獸紋和繁復的裝飾,雖然與明軍將軍的鎧甲樣式不同,但明顯比普通圣教士兵的裝備更加精良。
云稷望著這隊人馬,心中警鈴大作,立刻意識到:這恐怕就是圣教的高層,是這支軍隊的統領!
與此同時,楊奇偉已經來到了洛陽的護城河旁。
河水在夜色中翻涌,湍急的水流拍打著河岸,發出嘩嘩的聲響。
楊奇偉低頭打量著河道,眼神深邃而神秘。
他的面前,一個只有他能看見的面板緩緩浮現:
【玩家:楊奇偉】
【體力:650】
【力量:600】
【速度:600】
【精神:600】
【真氣:650】
【自由屬性點:56】
瞥了眼自己的面板,楊奇偉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抬頭望向眼前厚重的城墻。
這,便是他的底氣所在!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又增加了一千多自由屬性點,自身的屬性和修為都得到了脫胎換骨的提升!
楊奇偉思索片刻,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下,手背朝天。
【寒冰咒!】
此時,云稷也注意到了楊奇偉的舉動,眼中滿是疑惑:“這魔教妖人想要做什么?”
只見楊奇偉的掌心漸漸浮現出一層幽藍的光芒,光芒閃爍間,一個個玄妙的鳥篆若隱若現,宛如精心雕琢的冰雕。
剎那間,這些鳥篆符咒化作流光沖向洶涌的河面,在接觸水面的瞬間,藍光爆閃,一股刺骨的寒氣以驚人的速度擴散開來。
以楊奇偉面前的河道為中心,厚重的寒冰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冰封了五百米長的河道。
原本奔騰的河水瞬間凝固,起伏的波濤、翻涌的水紋都被定格,在皎潔的月光下,寒氣如霧靄般彌漫開來,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恐怖與詭異。
云稷見狀,瞳孔猛地放大,驚恐地收回腦袋,顫抖著趴在地上。
他心中駭然:這是彈指間冰封河面的手段!
這等實力,必定是頂尖強者!
這究竟是神通,還是法相?
還沒等云稷想明白,城下便傳來了震天的歡呼聲。
不論是正在組裝長梯的前鋒,還是隨后趕來的中軍,都激動地高呼起來:
“教主神威!”
“教主萬歲!”
“弟兄們,沖啊!”
“弟兄們,破城!”
“弟兄們,為了教主!”
圣教的士兵們望著施展神通的楊奇偉,眼神中充滿了狂熱與崇拜,吶喊著沖向洛陽城的城墻。
還有人推著裝滿火藥的小推車,向著洛陽的城門奔去。
隨著圣教士兵逼近城墻,城墻上的弓箭手們也不敢再隨意放箭,紛紛收起弓箭,跟著大軍沖了上去。
城墻上的明軍雖然察覺到箭矢逐漸減少,但經歷了之前的箭雨襲擊,誰也不敢輕易起身。
直到十幾息之后,才有膽大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向外查看。
此時,圣教軍的梯子已經搭在了城墻上,訓練有素的士兵們動作嫻熟地順著梯子向上攀爬。
當第一位圣教士兵躍上城墻,勝負的天平便已徹底傾斜。
這些臨時招募的明軍士兵,又如何能抵擋得住圣教精銳的進攻?
喊殺聲震天動地,卻又在短時間內漸漸平息。
不久之后,城門從內部被打開,洛陽城,失守了!
楊奇偉騎著馬,不緊不慢地向著洛陽城走去。
就在這時,冰封的河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曲子。
那曲子帶著淡淡的哀傷,仿佛訴說著癡男怨女的纏綿悱惻,又像是在感嘆人生的短暫無常。
曲子的聲調并不高昂,卻仿佛擁有某種神奇的魔力,輕而易舉地蓋過了城墻上的喧囂,清晰地傳入楊奇偉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