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正準(zhǔn)備看戲,也是被這一聲大喝喊得有些發(fā)懵,主角不是兩位劍道天驕嗎?
怎么又轉(zhuǎn)我身上來了?
眾人更是駭然。
什么?!
那個(gè)冷面修羅來了?!
眾人紛紛扭頭尋找,一個(gè)個(gè)彼此看顧,相互認(rèn)識,最后只有這邊的一男一女未知身份。
眾人目光炯炯看了過來,
沈翊見狀瞞不下去,遂抬手打了個(gè)招呼:
“各位,在下沈翊。”
“請多指教。”
嘩啦,眾人一瞬間全都連退數(shù)步,以沈翊和阿月為中心,留出一個(gè)圓形真空地帶。
沈翊啞然,
這名頭貌似越來越兇了。
這時(shí),演武場外,一名豹眼虬髯,身穿黑袍的老者大步走進(jìn)來。
他左手便跟著一個(gè)白袍負(fù)劍的弟子,右手邊是一個(gè)身形略躬,神情頹然的男子。
此人一見到場中的沈翊,
眼眸中浮現(xiàn)極端恐懼,身形一個(gè)踉蹌差點(diǎn)兒摔倒,卻被那黑袍老者伸手一揣撈住胳膊,半拖半帶的拉到了沈翊面前,黑袍老者瞇著眼瞧了一眼沈翊。
“你就是沈翊?”
“我就是。”
黑袍老者將手上的畏縮男子扯直了身子,厲聲問道:
“好好看仔細(xì)了。”
“是不是這個(gè)人!”
男子抬頭看著含笑的沈翊,那夜里猶如噩夢般的情形再度上演,他慌忙說道:
“是他,就是他!”
“那個(gè)女子,還有那個(gè)男子!”
“他們都在!”
男子指尖顫抖,又指著阿月和關(guān)北風(fēng)。
周圍有人認(rèn)得這黑袍老者,連忙出聲問道:“田長老,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人是誰?”
“又與沈大俠有何關(guān)系?”
黑袍老者望著含笑的沈翊冷哼一聲:
“這人是長白山萬獸山莊的子弟,萬獸山莊與我劍廬在長白山毗鄰而居,平日也互有往來,前日里卻被人屠宗滅門,付之一炬!”
“大火連燒一夜,百里可見紅霞!”
“罪魁禍?zhǔn)祝褪沁@位嗜血修羅,爾等所說的沈翊,沈大俠!”
“此人便是從那場大難中逃出來的萬獸山莊子弟,若非我恰好派弟子去萬獸莊辦事,否則,也沒辦法恰好將之救下,并將沈翊的殘暴惡行公之于眾!”
黑袍老者此言一出,
頓時(shí)掀起了一片嘩然。
來此赴會的江湖客多多少少都知道萬獸山莊,那是僅次于劍廬的大幫大派。
沒想到一夜之間,竟然滿門盡滅。
至于是沈翊做下的這事。
一眾江湖人卻是沒什么感覺,畢竟他們都知道當(dāng)初沈翊在青陽郡殺得人頭滾滾。
吳家身在郡城,都被沈翊兩人一馬直接闖入,里外里殺了個(gè)干干凈凈。
如今萬獸山莊被滅。
確實(shí)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黑袍老者見一眾人無動于衷的表情,更為震驚乃至于憤怒,什么情況?
這等殘忍嗜殺的邪魔,都沒辦法激起你們同仇敵愾的憤慨了嗎?
你們練劍的,那一身寧折不彎的劍骨,有我無敵的劍心都被狗吃了嗎?
黑袍老者氣急伸手指著沈翊:
“這等殘忍的邪魔,我劍廬決不能容忍其招搖放任,爾等無心,老夫便獨(dú)身降魔!”
有人勸解道:
“田長老,沈大俠雖說嗜殺。”
“但當(dāng)初在青陽也是為民請命,如今對萬獸山莊動手,想必不會是沒來由的。”
“沈大俠,你倒是給咱們說道說道個(gè)中原委,免得引起了不必要的誤會。”
沈翊淡眼旁觀,待得眾人的話語落罷,這才笑著開口道:
“嘿,本以為劍廬什么干凈的隱世大宗,不成想也是這等金玉其外,是非不分。”
黑袍老者怒極:
“你!”
沈翊繼續(xù)道:
“萬獸山莊長期控制兩城三縣之地,巧立名目掠百姓之財(cái),刮民脂民膏,若是稍有不從,便驅(qū)策萬獸將違逆者,謀人性命。”
“他萬獸山莊送爾劍廬的供奉,皆是從百姓身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刮下來的血肉!”
“敢問這位田長老,萬獸山莊的累累惡行,你是不知,還是不管?”
“若你不知,便是那耳聾眼瞎被人蒙蔽的庸人,若你是不管,便是放任萬獸山莊欺壓百姓,供奉爾身的幕后罪魁!”
黑袍老者瞳孔劇震!
顯然無法將那個(gè)在他當(dāng)面謙仁有禮的萬獸莊莊主,與沈翊口中的惡貫滿盈聯(lián)系在一起。
而且,沈翊所言,
可謂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番話不僅將黑袍老者的話語一一駁斥。
而且直接上升到了人身攻擊。
黑袍老者因?yàn)樗扌姆ǎ揪托粤胰缁稹?/p>
又常年在天池宗門煉劍,不在外走動,哪里識得人間疾苦。
再加上慣被萬獸山莊前倨后捧,茶酒奉迎,只當(dāng)自己所見所識便是真相。
如今堪比世界觀崩塌的真相揭開,又被沈翊相當(dāng)于是指著鼻子罵蠢。
再加上一眾看客圍觀,增加了羞惱的氛圍。
于是怒氣宛如熊熊業(yè)火從心底沖天而起,直接將他殘存不多的理智殘燒殆盡。
“賊子!休要狂言!”
老者黑袍一卷,并指一劍朝著沈翊直刺,剎那間,一道燃燒烈焰的劍氣迸發(fā)而出!
沈翊冷哼一聲。
同樣并指一引,長劍劍氣后發(fā)而起,宛如朝陽破云霞,迎向那滾滾烈焰。
這黑袍老者作為此次劍廬觀禮的主事之一,一身修為其實(shí)不弱。
按照沈翊的估量,約莫也有堪堪登上地榜的大宗師的程度。
畢竟若無此底蘊(yùn),
又怎能震得住一眾江湖劍客。
可惜的是,他對上的是沈翊,若他九玄功還在登堂之時(shí),或許還有的打。
但他現(xiàn)在九玄功已然臻至大成,功力精深堪比地榜前列的絕頂高手。
一劍蕩出,
便是云霞大日,氣象萬千。
劍氣所至,只是倏一接觸,那幾乎漫天而來的烈焰就像遭遇平地朔風(fēng),瞬間彌散。
其中蘊(yùn)含的劍勁更是被純陽劍氣寸寸崩碎,黑袍老者眼神一變,一股生死攸關(guān)的恐懼油然而生!
他的身形立時(shí)疾退。
然而,那赤紅劍光如疊浪層層涌來,鮮血飛濺,手臂手腕仍是劃出一道淋漓傷口。
沈翊的攻勢未盡。
黑袍老者只覺眼前一花,沈翊的身形已然出現(xiàn)在眼前,一掌探來,好似遮天蔽日。
他眼現(xiàn)駭然之色,視野已然被沈翊的手掌所覆蓋,只覺這一掌天傾地覆,威壓逼人。
若是砸在天靈之上,
頃刻便是七竅流血,身死道消。
“手下留情!”
一聲長喝急急自演武場外傳來,與此同時(shí),一道身影亦是倏然閃至。
劍光在前,
出鞘劍鳴隨后所至。
宛如攔江堤壩,橫亙在沈翊的手掌和黑袍老者的天靈之間。
沈翊的手掌卻已然先一步懸停在這明澈劍身之前寸許,眸光一轉(zhuǎn),竟是宋聞?wù)驹谏韨?cè),劍出阻攔。
“莫要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