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緲觀。
妘璃把自己完全浸在了浴桶之中。
此刻,她嘴唇緊抿,渾身顫抖。
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看起來是痛苦萬分。
姜曉妤拿著帕子不停地給她擦汗。
“也不知這里面放了什么,小小姐竟這般痛苦?”
“喚我阿璃,再聽你叫我小小姐,你就下山去?!边@話是妘璃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她太疼了,好像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在向她宣戰。
“是,阿璃?!苯獣枣タs了縮脖子。
小小姐人不大,還挺兇。
“嗯?!眾u璃眉頭緊皺,不再開口。
二十日后,當她再次從浴桶中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姜曉妤最清楚小小姐這二十日是怎么熬過來的。
“阿璃,太好了,往后不用再泡藥浴了?!彼拥醚蹨I都下來了。
妘璃扭頭,看向姜曉妤的眼神多了一抹柔和,“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阿璃沒事就好?!?/p>
妘璃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想不想學醫?”
姜曉妤一怔,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可以嗎?”
“可以?!?/p>
“只是,只是……”
妘璃知道她的擔憂,“你是怕師父不同意?”
“嗯……”姜曉妤確實有這個顧慮。
“師父那里我去說,他是修道者,不會計較這些。我學時,你在旁邊看著,至于能學多少,就要看你自己了?!?/p>
姜曉妤重重地點頭,“我會認真學習的。”
“好,一會兒我就去找師父?!?/p>
“嗯……”姜曉妤都要激動死了,她沒想到自己會有這般造化。
妘璃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一來,她以后需要幫手,姜曉妤足夠忠心,不用擔心將來會背叛。
二來,從這些日子的相處來看,這個小姑娘的人品確實不錯。
只有一點讓她覺得很煩,那就是啰嗦。
這時,“咚咚咚”屋門被敲響了。
緊跟著,阿大的聲音傳來,“阿璃,無喜道長讓你泡完藥浴后去見他。”
“知道了?!?/p>
妘璃整理好衣裳,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與曉妤的住處是單獨的一個院子,與兩位道長和觀中弟子的住處隔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一開始,她身子弱,走起來有些吃力。
如今,她脫胎換骨,身子輕盈,再走這條路,很是輕松,速度也不是之前能比的。
沒過多久,她就站在了那間掛著‘道’字匾額的屋子前。
“師父?!彼p輕喚了聲。
“進來吧?!?/p>
“吱呀”一聲,妘璃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如往常,她盤膝坐在了師父的對面。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無喜道長已經清楚了徒弟的脾性。
所以,他說話變得直接了些,“璃兒,自今日起,你就不用再泡藥浴、喝苦湯子了?!?/p>
“多謝師父大恩。”
無喜道長擺了擺手,而后問道,“你說自己前世是在沖擊《凰訣》第九層時,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
“嗯?!?/p>
前世,自己在沒做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冒然沖擊第九層,這才把命搭了進去。
但是,她不后悔。
她看向對面的老人,“師父放心,這一世,要是沒有把握,徒兒是不會去沖擊第九層的?!?/p>
“能把《凰訣》的口訣告訴為師嗎?”
妘璃沒有任何猶豫,把祖傳絕學的口訣敘述了出來。
無喜道長邊聽邊琢磨,等妘璃說完,他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怨不得璃兒不想跟他學武功呢。
若是能沖破第九層并達到頂端,武功怕是要趕上自己這個修行百年的老道了。
不過,有一點他要叮囑,“璃兒,《凰訣》可謂是逆天,這功法只你我二人知曉,萬萬不可透露出去,你可明白?”
“徒兒明白,定不會給自己招來災禍?!?/p>
“嗯,你知道其中厲害就好?!睙o喜道長的眼中閃過一抹憂色。
若是讓江湖中人知道這種功法的存在,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奪。
到那時,璃兒怕是會陷入到麻煩之中。
妘璃當然知道師父的擔憂,不過,只要自己足夠強大,就不怕任何麻煩。
“師父,徒兒今晚就開始修習《凰訣》”
“不急?!?/p>
妘璃糊涂了,“為什么?”
“你之前用了多少年練到的第八層?”
“十年。”妘璃覺得自己練功的速度已經很快了。
前世,從她這輩往上數,誰不是練個二十幾年才能到達她這個程度。
無喜道長捋了捋雪白的胡須,“為師能讓你在五年內就沖破第八層?!?/p>
“真的?”妘璃激動了。
這是她來到這方世界后,第一次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這具身體剛滿七歲,五年后也才十二。
太逆天了!
“真的,只要配合為師獨創的心法,五年足夠了?!?/p>
連無喜道人自己都沒想到,閑來無事琢磨出來的心法,竟然跟《凰訣》是那樣的契合。
也許,這就是天意!
妘璃滿眼都是期盼之色,“師父,您什么時候教我心法?”
“你閉眼靜聽,為師這就把心法傳授于你?!?/p>
“是。”
妘璃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句句心法口訣輕輕飄入了耳中……
山中歲月容易過,轉眼間,已是六個年頭。
旸城以北八百里,有一密林。
密林中,喊殺聲不斷響起。
一紅衣男子肩膀中了一刀,傷口正不斷地往外淌血。
一名護衛橫刀把他護在了身后。
二人的四周躺著十數具尸體,還有十幾名黑衣人正持刀對著他們。
“呵,看來本公子這條小命今日要葬送在這里了。”
他此刻抵著一棵大樹,左手捂著肩膀,右手握著一把長劍。
其中一名黑衣人開口了,“既然知道自己活不成,索性干脆些,自己動手,省得我費事兒?!?/p>
“你!”護衛冷嚴恨不得一刀砍過去,可他不能離開主子一步。
黑衣人再次譏諷出聲,“這種廢物,也值得咱們這么多人來殺?”
他一揮手,眾黑衣人就要往上沖。
紅衣男子與護衛冷嚴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關鍵時刻,刺耳的“嘎吱”聲由遠及近。
一眾黑衣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警惕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就見一個大漢趕著一輛破板車過來了。
仔細看去,那拉車的馬已經老得不能再老了,就連車轱轆都是歪的。
這刺耳的“嘎吱”聲,就是這破板車發出來的。
黑衣人喊道,“不想死的,就趕緊滾開?!?/p>
大漢沒理他,手中馬鞭朝天一甩,發出了“啪”的一聲響。
黑衣人奇怪了,“這是來了個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