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音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這般對待。
她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刀刀地割向妘璃。
“你干脆一刀殺了我。”
她的嗓子已經(jīng)啞了,是剛才喊啞的。
妘璃瞧了眼她脖頸處和下巴上那幾道清晰可見的牙印,“這才哪兒到哪兒,你急什么?”
方錦音嘶啞著嗓子哭喊,“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怎樣?”
妘璃眼含憤怒,“她們都被你當作藥人了,你為什么還要那樣對待她們?”
她的怒氣值是蹭蹭地往上長,“她們本可以活下來的……”
若那些姑娘沒有被凌虐,解了毒還是能回到親人身邊好好生活的。
可在這方世界,她們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無論是不是被強迫的,世俗的眼光都將如鋒利的尖刀把她們凌遲至死。
所以,她們沒有勇氣活下去。
方錦音不敢再說了。
從這女子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寒氣簡直比太子還要讓人膽寒。
妘璃可不會就這么輕易了結她,“方錦音,你這個身子還有用,本神醫(yī)讓你再多活幾日。”
方錦音的神情慌亂起來,“我都被你扔給乞丐了,你還想拿我身子干什么?”
“泄憤。”
“泄憤?”
方錦音想不出怎么個泄憤法,于是拼命掙扎起來。
可她沒了內力,四肢酸軟,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她的掙扎在眾人眼中只不過是身子扭動了幾下。
“吵死了。”相思一個手刀下去,人就暈了。
玉籬落和相念合力把人重新綁在了馬背上。
“走。”妘璃一聲令下,眾人打馬朝瞿城奔去。
城門口,早有隱衛(wèi)等在這里。
見太子妃來了,見了禮后,就帶著眾人往州衙門去了。
新任知州習宏謙本在為殷柏庭遺留的陳年舊案發(fā)愁。
六十九宗失蹤案,殷柏庭為什么壓下來?
還有,這些都是有記載的,暗地里會不會還有失蹤者?他不得而知。
就在他犯難的時候,太子殿下來到了瞿城。
困擾他多日的事在太子那里得到了答案。
他不敢想象,官譽一向很好的殷柏庭竟然勾結江湖中人。
不僅如此,還縱容妻子、兒女禍害瞿城的百姓。
此刻,太子殿下正在查看卷宗,他就在一旁小心候著。
這時,夜釗走了進來,“殿下,太子妃來了。”
謝璟默立馬放下卷宗起身迎了出去。
習宏謙有些吃驚,殿下還真如傳言那般,對太子妃寵愛至極。
他倒是想瞧瞧,什么樣的女子能入得了太子的眼。
想罷,他緊跟太子的腳步迎了出去。
謝璟默邁出屋門的時候,妘璃已經(jīng)迎面走來了。
“從京城出來就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我已經(jīng)讓人安排好了客棧,一會兒去好好歇歇。”
妘璃微微一笑,“好……”
習宏謙只瞧了一眼,就趕緊把視線挪開了。
太子妃果然不俗,單單這一身不遜色于太子的氣勢就不是尋常女子能比的。
妘璃感知很敏銳,對方那一眼的打量并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這位可是習大人?”
習宏謙揖了一禮,“下官見過太子妃。”
“習大人,瞿城處決死刑犯的地方在哪里?”
“城西有個廣場,瞿城犯了死罪的人犯都會在那里處決。”
“找人搭個臺子,臺子上立一根圓木。”
“敢問太子妃,這個臺子是要用來處決人犯嗎?”
“是用來綁沈輕飏的弟子方錦音的。”
習宏謙大概明白了,“下官這就安排人去搭臺子。”
“什么時候能搭好?”
“半日即可。”
妘璃瞧了眼天色,“看來天黑前就能把人綁上去了。”
習宏謙安排人手搭臺子去了。
謝璟默拉著妘璃進了屋,把卷宗給她看了。
“記錄在案的失蹤者有六十九名,可光碧月谷的那些殘骨就不止這個數(shù)。”
妘璃無奈道,“拿了銀子的是不會站出來的。”
謝璟默也明白,“只能這樣了。”
“是啊!”
黃昏時分,城西的廣場上架起了一個高臺,臺上立著一根圓木,一名女子被緊緊綁在了圓木上。
高臺四周有官兵看守,百姓們不敢靠前,只能遠遠地朝著高臺上的女子指指點點地小聲議論。
冷風一吹,方錦音睜開了眼睛。
她有些頭暈,先是晃了晃頭,然后往四周看去。
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她,她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我這是在哪兒?”
突的,她就想到了自己被扔進乞丐窩時的情景。
她急忙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身子。
還好,自己不是光著的。
她被綁的姿勢與碧月谷中那些被綁在圓木上的姑娘一模一樣。
一夜過去了,升起的太陽照得她睜不開眼睛。
她嘴唇干裂,嗓子疼得不行。
她扭頭看向守在一旁的官兵,“這位官爺,能不能給我口水喝?”
沒人理她。
她再次試著開口,“這位官爺,求你給我口水喝。”
方錦音反復試了好幾次,沒有一個人理她。
她無法,只能放棄。
日升日落,她被綁在這個圓木上整整兩日。
直到這日傍晚前,兩輛馬車停在了高臺旁。
方錦音已經(jīng)暈了,她是被針扎醒的。
她一睜眼,最先看到的就是妘璃。
“你到底想怎么樣?”
她每說一個字,嗓子都干裂地疼。
妘璃聲音很冷,“很快你就知道了。”
此時,高臺前已經(jīng)圍滿了百姓。
高臺上,不只有妘璃,還有謝璟默和習宏謙。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來瞿城的事已經(jīng)傳開了。
可高臺上這個被綁了兩日的女子犯了何罪,百姓們還不知道。
謝璟默看向習宏謙,“可以了……”
“是。”習宏謙先是對著太子殿下拱了拱手,而后面向瞿城的百姓。
他把前任知州殷柏庭和江湖門派勾結如何禍害百姓的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
整座廣場鴉雀無聲……
直到習宏謙說完最后一個字,三三兩兩的哭泣聲才從人群中響起。
哭的,都是失了家人的。
謝璟默高聲道,“碧月谷已被焚毀。沈輕飏被削成人彘。殷展川和殷可嬈兄妹倆已伏法。殷柏庭、沈如怡二人不日將在京城被斬下頭顱。”
他扭頭看向停在高臺邊的兩輛馬車,“馬車中,有五具女子的尸首,就是被沈輕飏的弟子方錦音當做藥**害死的。”
話音一落,五具尸首被抬了出來,并排放在了高臺之上。
緊跟著,妘璃高聲念出了五個名字。
人群中立馬跑出十幾個人來。
他們個個滿臉淚痕,是痛哭不已。
妘璃嘆道,“你們上來認認吧。”
高臺上,每具尸首旁都圍著自己的親人。
這時,妘璃拿了把匕首出來,“仇人就在這里,你們要不要報仇?”
一名年老的婦人站了起來,她哭道,“孫女死得慘,老婆子要為她出口氣。”
妘璃把匕首遞到了老婦的手里,“別一刀捅死了,那樣就太便宜她了。”
老婦重重點了下頭后,走到了方錦音的面前。
她一發(fā)狠,手中匕首照著方錦音的肩膀就刺了去,而后往后一抽,遞給了下一個人。
方錦音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悶哼,第二刀已經(jīng)刺進了自己的大腿。
一刀接著一刀,她在承受了五十六刀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夜幕降臨。
高臺上,一把大火照亮了瞿城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