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鎮南侯府的事以狂風般的速度席卷了京城的每個角落。
楚云湘就是楚朝云的事兒隨著這股狂風也吹進了人們的耳中。
天黑了下來,妘璃邁進了妘府的大門。
她抬眼一瞧,柳安就在門內候著,手里依舊提著一個燈籠。
“妘大人要見我?”
“大小姐,老爺剛回府,有些話想跟大小姐說說。”
柳安作為下人,平時都是斂胸低頭的,今日也不例外。
妘璃問,“柳管事,你整日里保持著這個姿勢不累嗎?”
“這是作為下人的本分。”柳安說完一側身,“大小姐請,老爺還等著呢。”
“走吧。”
妘璃越過他,先一步走了。
正廳中,妘青宇坐在主位上,正端著茶碗小口小口地喝著。
見等的人來了,茶碗輕輕放在了桌案上,“坐。”
妘璃隨便找把椅子坐了下來,“瞧了這一日的熱鬧,我還挺累,想早點兒回去睡覺,你有什么話要說就盡快。”
“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妘青宇一點兒著急的意思都沒有,這倒讓妘璃有些意外。
“你不累我累。”她懶得和妘青宇周旋。
她的屁股還沒抬起來,妘青宇就說話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楚云湘就是楚朝云?”
“我確實知道,怎么?不行?”
妘青宇給自己順了順氣,“也就是說楚朝云根本就沒有失憶過。”
妘璃不明白了,“妘大人,你怎么總問一些廢話?”
妘青宇繃不住了,“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
“瞧,這才是你,裝的一臉嚴肅的樣子給誰看?”
妘青宇張嘴想罵兩句,又發現自己罵不過她,只能說了句,“我早晚被你這個逆女氣死。”
“榮幸之至。”妘璃還真想有這個能力,看誰不順眼直接氣死,倒省得費力氣殺了。
妘青宇深吸一口氣,“今日我沒上朝,據說楚玄寒是死于南詔秘藥,絕魂散?”
“確實是死于絕魂散。”妘璃直視妘青宇,“妘大人,你聽說過絕魂散嗎?”
“就因為沒聽過才來問你,否則我才不會自己找氣受。”
妘璃問,“妘大人對這事兒有什么看法?”
“我一個禮部尚書能有什么看法?我只盼著這事兒能趕快查清,還楚將軍一個公道。”
“真這么想的?”
妘青宇一瞪眼,“還能是假的不成?”
“我就是這么一問,你氣什么?”
“哼!”妘青宇冷哼一聲,起身要走。
妘璃兩步上前把人又按回了椅子上,“妘大人,你急什么?”
“你不是累了要去睡覺嗎?怎么,這會兒又不急了?”
“我這會兒又不困了。”妘璃就這么站在他的面前,“妘大人,我也有事兒要問你。”
妘青宇抬手一指旁邊的椅子,“坐那兒問。”
妘璃站在自己面前實在是太有壓迫感。
“行。”妘璃坐了下來,直接開口,“聽我娘說,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癥狀跟楚玄寒一模一樣,也是生生被耗死的。”
她停了一下,而后放慢了語速,“妘大人,你說他們是不是也中了絕魂散呀?”
妘青宇的心“撲通撲通”地越跳越快。
他故作鎮定,“我不知道楚玄寒的癥狀是什么樣,但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我沒少給他們找大夫,可都不頂用,我能怎么辦?”
“妘大人急什么?我又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妘璃本想套他話來著,可對方愣是沒上當。
妘青宇的段數果然要高不少。
既然套不出話來,那嚇嚇他也是好的。
于是,她眼睛一瞇,“若真讓我查出來外祖父與外祖母死于絕魂散,那我絕不會放過那下毒之人,定要讓他嘗嘗我的獨門秘藥。”
妘青宇心里發慌,但面上沒什么變化,“你一個大夫能有什么獨門秘藥?”
妘璃裝作一副神秘的樣子,“前不久我給蕭晗茹治傷,你猜蕭良承拿什么跟我換的。”
“我怎么知道。”
“是絕跡江湖幾十年的幽冥羅花。”
妘青宇嚇了一跳,“這玩意兒還有?”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你會煉制幽冥之毒?”
“當然,我的毒術可比醫術厲害。”
妘青宇站起身來,“你毒術再厲害也與我無關,我奉勸你一句,幽冥之毒這種害人的東西,你還是不要煉制為好。”
“我可不會聽你的。”
“隨你。”
妘青宇走向正廳門口,而后和柳安一起離開了。
妘璃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從邁進正廳的時候開始,自己就在觀察妘青宇的眼神和表情。
她不得不佩服,這人確實不簡單。
她略一琢磨,起身走出正廳,見四下無人,就隱起身形跟上了妘青宇和柳安。
二人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來到了書房。
妘青宇燃了支蠟燭,屋中亮起了微弱的燭光。
他一臉的怒氣,“蕭良承的膽子也太大了,為了自己的女兒竟然把幽冥羅花拿出來了,他真是該死。”
“你急什么?”說話的是柳安。
此刻,他說話的語氣可不像是一個下人。
妘璃屏住呼吸繼續聽。
妘青宇在屋中踱起步來,“我能不急嗎?真要讓妘璃煉出幽冥之毒,那我……”
他光想就覺得恐怖。
柳安的聲音再次響起,“她說煉就能煉?幽冥之毒是那么好煉的?”
妘青宇停住了腳步,“你說的對,我被那臭丫頭一頓嚇,差點兒沒露出破綻。”
“好在你沉住了氣,否則被妘璃套出些什么來,主子那里可就不好交代了。”
“要不要把這事兒通知主子一聲?”
“不必,主子的身份可不能暴露,不到萬不得已,咱們不能去找他。”
妘青宇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出事怎么辦?”
柳安冷笑一聲,“不是有虞仙兒在前面頂著嗎?”
妘青宇輕吁口氣,“以虞仙兒對主子的忠誠,就算死也不會把咱們供出去的。”
柳安嘆了聲,“哎,主子養了好幾年的奴才,可惜了。”
“你的意思是,虞仙兒保不住了?”
“以戰王和妘璃的本事,說不定已經查到虞仙兒的身上了。”
妘青宇的眉頭皺了起來,“那咱們只能斷尾求生了。”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少時,“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柳安提著燈籠弓著腰走了出來。
他反手帶上了門,然后往自己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