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璃與阿大回到殺殿,剛走進正堂,一俊俏的小生就迎了上來。
他個子高挑,面容清俊,一身青衫,看起來就像個書生。
他叫步晨生,是無悲道長云游時撿回道觀的。
因為是無悲道長步行在山林間撿到的,又是在清晨,于是,就起名叫步晨生。
他是俗家弟子,嚴格意義上算不得真正的道士,也就跟著妘璃一起下了山。
“阿璃,你救回來那人依舊不吃不喝。”
步晨生有些無奈,他不知勸了多少次,那人連句話都不說。
妘璃算算日子,這人救回來有六日了。
她驚訝了,“這都沒死?還活著?”
“阿璃,你給他喂過一粒蓮香丸。”
妘璃想起來了,當時她從亂葬崗把人扒出來時,見人傷得太重,就喂了一粒。
蓮香丸可是師父的獨門秘藥,能給人以無限的生機。
她一共才得了五粒。
此刻,她不僅后悔,還心疼,“哎,可惜了,我平時都不舍得用,竟然浪費在一個死人身上。”
阿大也心疼,“要不,你再去勸勸?”
“好吧。”妘璃抬腳往后院走去。
“吱呀”一聲,屋門被打開,一俊美的男子睜著眼睛平躺在榻上,一動不動。
妘璃走到近前,仔細打量起來。
這男子面容白凈,眉目清秀,算是個美男了。
就是那雙眼睛失了神采,充滿死氣,仿佛活死人一般。
“哎,白長了一張俊臉,可惜不想活了。”
妘璃皺著眉頭,做思考狀,“這模樣,賣去小倌館,或許能收回些本錢。”
男子終于動了,歪了歪腦袋,看向這個救了他又打算賣了他的小姑娘。
他啞著嗓子,“為什么救我?”
“因為你長得俊呀!要是個丑的,本姑娘才不救。”
男子知她說的不是真話,“有什么目的?”
“讓你為我賣命,這算目的嗎?”
這人武功應該不低,妘璃能瞧得出來。
要不然受那么重的傷早死了,還輪得到她在亂葬崗把人扒出來。
“你就不怕我傷好了,殺了你?”
“呵!”妘璃冷笑,“就憑你?”
她失去了耐心,“選吧,想死、想活?”
男子被狠狠震撼到了,他從這小姑娘的身上感覺到了殺意,是實實在在的殺意。
“怎么個活法兒?”
“加入殺殿,做我手下。”妘璃的眼底透著一股狠厲。
“我能得到什么?”男子問。
“幫你報仇。”
男子眼中閃過驚訝之色,“你怎么知道?”
“只要不蠢,都能猜到。”
男子苦笑,“我的仇不是那么容易報的?”
“那又怎樣?”妘璃答應的事兒,還沒有食言過。
男子不再猶豫,“我想活著。”
“從現在開始好好養傷,我這里不養閑人。”
“好。”
“還有……”妘璃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若敢背叛,我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被一個姑娘威脅,男子還是頭一遭,“既然成了你的手下,我總得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
“妘璃,你叫我阿璃就行,你呢?”
“你給我起一個吧,我姓楚。”
既然人家不愿說,妘璃也不計較。
她相信,總有一日,這楚姓男子會說的。
就是起名有些為難她了。
她皺著個眉頭,想啊想,突然想到了《紅樓夢》里的史湘云。
“就叫楚云湘,如何?”
“云湘?”男子唇角翹了起來,“這個名字好,我以后就叫楚云湘。”
妘璃就是過來瞧一眼,不能多待。
“你好好養傷,傷好后趕緊干活兒,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阿璃,你干什么去?”楚云湘問。
“有點兒事兒,要去京城一趟。”
“京中之人陰險,阿璃小心。”
“好,謝啦。”
妘璃扭身走了,楚云湘仿佛活了一般,眼中的死氣徹底消失了。
妘璃來到正堂,把從容燁那里得來的兩萬兩銀子交給了步晨生。
步晨生看著手里的銀票,問道,“阿璃,你接著大買賣了,這么多?”
“沒,從一個傻子那里騙來的。”
步晨生挑起了大拇指,“還是阿璃厲害。”
“那是,我走了,里面那位好好照顧,傷好了就給他派活兒。”
“知道了,此去京城,你們千萬小心。”步晨生囑咐。
“放心。”
妘璃與阿大出了殺殿,騎上快馬,往京城去了。
京城,悅來客棧。
姜曉妤和婁顧定好房間,放好包袱,剛點了一桌飯菜,妘璃和阿大就走進了客棧的大門。
店小二笑著迎了上來,“二位客官對不住了,最后的四間房剛被定出。”
妘璃抬手一指,“我跟他們是一起的。”
店小二扭頭一瞧,姜曉妤正在招手。
“那感情好,二位客官請,有什么事兒隨時吩咐。”
“謝啦。”
妘璃扔了塊兒碎銀子給店小二,差點兒沒把他樂死。
他的態度就更殷勤了,“二位客官,請隨小的來。”
店小二把人引到了座位上,才笑瞇瞇地離開。
“阿璃,咱們什么時候去對面的茶樓?”姜曉妤問。
“今兒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晌午再去。”
“好。”
四人吃完飯,就各自休息去了。
次日晌午,妘璃帶著三人出現在了閑雅居的大門口。
此刻,她一身月白錦袍,一頭墨發簡單地束了個馬尾,發間插著一支蘭花木簪。
由于年齡尚小,看起來有些雌雄莫辨。
“阿璃,這茶樓是不錯,應該不管飯吧?”
姜曉妤不知阿璃怎么想的,沒讓他們吃午飯,說是到這茶樓來吃。
“進去就知道了。”
妘璃率先抬步走了進去,阿大三人互相看了看,快步跟了上去。
他們找了最中間的位置坐下。
剛坐下,就有一女子走了過來。
這女子面容普通,身量苗條,一雙眼睛透著一股精明。
“你是這里的掌柜?”妘璃問。
“小女子正是這閑雅居的掌柜,客官想喝哪種茶?”
女掌柜一時分不出這位是俊俏的公子還是漂亮的姑娘,只好以客官相稱。
“你這兒哪種茶最貴?”
“云頂翠雪是本店最貴的,一壺一千兩銀子。”
“最便宜的呢?”妘璃接著問。
“最便宜的十兩銀子一壺。”女掌柜說話很客氣,一點兒瞧不起人的意思都沒有。
“那就來一壺云頂翠雪,你再搭配幾樣糕餅,一并送上來。”
妘璃是一點兒都不含糊,直接點了最貴的。
“客官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