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蔚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醒來照鏡子的時候,她懊悔地想哭:“早知道昨天不應該哭,眼睛都腫得像核桃了。”
洗漱完,她下了樓,從冰箱里翻出冰袋敷眼睛。
樓下,張媽已經(jīng)做好了早飯:“黎小姐,早飯好了,您要不吃點兒?”
黎蔚昨天哭太久,也是餓了。正準備動筷子,門口突然響起汽車引擎熄滅的聲音。
劉管家高興道:“是少爺回來了。”
黎蔚聽到少爺兩字趕緊馬不停蹄地跑上樓去,早飯都不想吃了。
昨天發(fā)生了那樣的事,黎蔚一時還不知道怎么面對陸寒瑾。
陸寒瑾進了門,換上拖鞋,問劉管家:“她還沒下來?”
劉管家欲言又止道:“黎小姐剛剛下來過了,又上去了。”
陸寒瑾看著沒動一塊的早飯,就知道黎蔚肯定不想見他才上去的。
他眼眸里閃動著怒火,轉眼又想到昨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又熄了火。
他走到桌邊端著一盤吐司上了樓。
陸寒瑾走到房間門口敲了門。
然而敲了兩聲,什么反應也沒有。
陸寒瑾蹙眉又敲了兩下門,還是沒人開。
他招來一旁的女傭,“把這個送進房間。”
女傭應了聲是,走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又走了出來,神色尷尬道:“陸先生,黎小姐說她不吃。”
陸寒瑾抿了抿唇。
這女人也太不給面子。
他一大早過來這樣拉下臉賠罪,她這是什么態(tài)度?
他將吐司又拿了過來,冷聲道:“我自己來。”
陸寒瑾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只見黎蔚正躺在床上,用冰袋敷著眼睛。
陸寒瑾上前道:“把早飯吃了。”
黎蔚抬頭看了他一眼。
眼里閃過驚訝和怨恨。
只不過一夜沒見,陸寒瑾似乎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的,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舊衣服,眼睛下面也是兩團青黑,整個人神色陰沉沉的,看上去有些頹然。
黎蔚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不是滋味兒。
但她一想到昨天發(fā)生的事,就覺得這個男人不可原諒。
她冷聲道:“我不吃。”
陸寒瑾將盤子放在桌子上,哐當一聲,冷聲道:“不吃也得吃。”
他原本想著給她個臺階下,雙方就算吵吵鬧鬧,也就把這頁揭過去了。
誰知道她氣性倒是不小。
黎蔚見他又開始逼著自己,也來氣,“我說我不吃。”
陸寒瑾走上前幾步,沉聲道:“行了啊,你別蹬鼻子上臉。”
黎蔚猛地將冰袋拿開,“誰蹬鼻子上臉?”
陸寒瑾,“你,給你個臺階下,你下就得了啊。”
黎蔚不服氣,覺得他道歉的態(tài)度實在惡劣,索性破罐子破摔,“呦,那我還得感謝你。陸少爺,你要是不會道歉就別道歉,存心惡心人呢嘛。”
陸寒瑾怒目圓睜,“你說誰惡心人呢?”
黎蔚斬釘截鐵道:“你!”
陸寒瑾冷聲道:“行。你也別吃飯了,餓死得了。”
他說著,將桌上的吐司端起連盤子帶吐司整個一下摔在落地窗上。
盤子裂成了四五瓣,混著吐司,落在地板上,一地凌亂。
黎蔚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心臟被人攥起來似的疼。
她呼吸困難的深吸一口氣,冷聲道:“不吃就不吃,我樂意!”
“哼!”陸寒瑾沒再說話,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走的時候,手里一使力,門被轟隆一下帶上。
震得整個房子都抖了三抖。
黎蔚氣喘吁吁地看著關閉了的房門,只覺得一口郁氣堵在胸口,怎么都喘不順暢。
她手里拿著冰袋,胸口劇烈起伏,不一會兒,那冰袋哐當一聲,被猛地砸在了門上。
從這天之后,整整一個星期,陸寒瑾沒回來過一次。
黎蔚樂的逍遙。
一個人在家吃飯,看書,不亦樂乎。
不用看見陸寒瑾那張冰塊臉,她樂不可支。
在此期間,許風白曾聯(lián)系過她。
問黎蔚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
黎蔚巧妙的揭過了那晚發(fā)生的事,沒再提,只跟許風白說沒什么大事,讓他不用擔心。
許風白說他們那部古裝戲提早了兩個月,一個月后就正式開拍了,讓黎蔚早做準備。
黎蔚發(fā)現(xiàn)劇組還沒通知自己,一時也不知道角色定沒定下來。
就在一個星期后的一天,黎蔚突然接到了劇組的電話。
是姜導親自打來的。
“喂,是小黎吧。”
“誒,我是。”
“我是姜景沖,你被我們劇組錄取了,你演女三號。”
黎蔚疑惑:“可是姜導,我面試的女四號啊。”
姜景沖道:“我們那制片人和編劇都看好你,給你抬了一個番位。”
黎蔚驚喜:“是嗎?那太好了!”
掛了電話,黎蔚喜滋滋地和許風白分享了這個消息。
許風白說,等去劇組一起討論劇情。
黎蔚欣然同意。
當天晚上,她睡得特別香。
然而就在這天晚上,臥室的門開了。
黎蔚本睡得正香,突然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
她瞇著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臺燈的光亮。
只見陸寒瑾不知何時回來了。
他臉色潮紅的有些不自然。
黎蔚震驚的瞪大瞳孔,看著面前站著的黑影,驚嚇地撫著自己胸口,冷聲道:“你想干什么!”
陸寒瑾沒回答。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
黎蔚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醉鬼。
他這是借酒消愁了?
沒道理啊。
他又不是喜歡自己。
至于這么頹廢嗎?
黎蔚嘆了口氣,推了推陸寒瑾。
陸寒瑾突然一把握住黎蔚的手,嘴里小聲嘟囔著:“白嫣。”
黎蔚身體僵硬住了。
她說不上來自己此時什么感受。
除了那天他早上來時的胡子拉碴,現(xiàn)在的陸寒瑾顯然比那天更頹然。
黎蔚在原地愣了幾秒,不知作何反應。
這些天,她也冷靜了下來,思考過了兩人的關系。
她雖然是被陸寒瑾圈養(yǎng)的一個情人。
但其實陸寒瑾對她不算差。
平時有什么吃的喝的,貴的奢侈品,都會讓傭人送給她。
她想起那天早上,自己也確實氣性大了點。
想著等陸寒瑾回來,雙方互相給個臺階下,這事也算完了。
死命揪住過去的錯誤,顯然對哪一方都不好。
黎蔚是這么想的,不知道陸寒瑾什么想法。
其實他這離開的一個星期里,黎蔚也不好過。
那天在醫(yī)院她被黎家人冤枉,好歹是陸寒瑾幫她出了頭。
她本來就欠了他一個人情。
就當是抵了。
這樣想著,黎蔚從床上起身,拉著陸寒瑾,“行了,你快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