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棠聽著他們在那里說,自己則是把桌上的賬冊一一打開,輕飄飄說了句,“母親,我早就算好了,只是有一處賬目對不上,還請母親指教。”
三人聽聞此言眼睛都瞪的圓溜了,明明才過了半個時辰,那么多賬冊那么快就算完了?
溫氏走上前打開林疏棠的賬冊,一一核實后發現全都是對的,只是那處賬目對不上是因為她把那錢借給娘家了,原本以為這事兒也不會有人發現,畢竟平日里都是她管著,此刻卻是被這么揭露出來,實在是讓她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這虧空的賬目我回頭會貼體己錢補上的……”溫氏頓了片刻才緩緩說道,而后她將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兒,“禾兒,你算的如何了?”
顧今禾這邊本來就等著葉扶雪給自己算呢,誰曾想人家還沒算完母親就先跨進了屋子,她嘿嘿笑了笑,“母親,禾兒愚鈍,有些算不明白。”
溫氏搖了搖頭,有些不滿地看著她,“你這樣到時候嫁了人,讓你掌家叫妾室把你的嫁妝昧了去你都不知道!趕緊算,什么時候算好,什么時候用午膳。”
說完,她又看了看葉扶雪的,發現有些錯誤便指了出來。
珠玉在前,再看葉扶雪的賬冊便是哪里都不對勁,溫氏有些狐疑地看了眼林疏棠,想著人家可能心算好,便道:“你過來,我和你商議一件事。”
林疏棠站起身,跟在溫氏身后到了偏室里。
“既然你算賬沒什么大問題,這管家之權我便盡數交給你。”溫氏不疾不徐地說著。
“母親,我會算賬不代表我一定會掌家,有些事情還是得先跟在您身后慢慢學。現在又臨近年關,先不說內賬清沒清,這到時候四處走動都是要花銀子的,我第一次掌家難免會有倏忽之處,要不先將一部分掌家權交給我,我學著,要是有什么不對的,母親指出來就好,這樣也不會有什么大亂子。”
溫氏有些驚詫地看著她,原本以為林疏棠就是個養在侯府的嬌貴草包,卻沒想到她竟然把這些事情看的如此通透,看來還是她輕敵了。
不過她也沒說錯,自己之所以交給她這些事情也是因為賬目上存在一定的虧空,都說侯府家大業大,林疏棠嫁妝豐厚,若出了事也是她自己擔責。
到時候賬目的虧空不用她來填,還能指責一番,簡直是一石二鳥之計。
先前她管過一陣家覺得有些一塌糊涂。
可現如今……莫不是開竅了?
溫氏稍稍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輕聲道:“既如此,那便按你的意思來,你想要先接管什么?”
“廚房吧,這是最好上手的。”林疏棠毫不遲疑地說了出來。
“也好,既然你有了決策便按你的來。”溫氏站起身往門外走,有婆子上前來遞給她袖爐,她接過后望著庭院里的皚皚白雪,她心里雖不喜林疏棠這個兒媳,但她也不能過度去為難苛責,到底不是親兒媳啊……
林疏棠簡單了解了廚房的管事人和幾個做飯菜的廚子后便回了韶雅苑歇息,此時已是戌時,她讓人點了燈用完晚膳便坐在那兒開始看廚房每日購買的菜。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她皺著眉,隨即叫來了春祺,“你明日去問問我嫁妝名下千味樓的劉叔,讓他將每日進賬送來順便送一份近日的菜價謄抄給我。”
“是。”春祺照辦,將旁邊的琉璃燈掌好。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只見一位小廝立在門外,“二奶奶,二爺出事了!”
林疏棠聞言壓下嘴角的笑意,到底是什么人能讓顧硯修那個混球吃虧了?她高底得去看看!
春祺倒是有些著急,將狐裘給她披上后提著六角宮燈便往外走,“二奶奶,您怎么瞧著一點兒也不著急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顧硯修什么關系,兩人不吵架都已經算是不錯了。”
春祺不解,“可您之前也說過,雖然您討厭二爺但他若是沒了,就什么……哦,一切都沒了!”
林疏棠唇角微微抽搐了兩下,要是顧硯修沒了,她就正好抱著她的金庫當寡婦,還不用生孩子,多爽啊!
雖然自個兒心里是這么想,但到底不好說出口,她敲了敲春祺毛絨絨的腦袋,“好啦,人是會變的嘛。”
說著,她又問小廝,“二爺緣故受了傷?”
“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二爺是受了廷杖,被人抬了回來。”小廝在前面快步領著路說道。
原文到底是沒怎么說過這一茬,林疏棠自然也不知道是為何,她只能靠猜,難不成是因為前陣子有關宣平候差點被抄家的事情被泄露了出去?
她邊走邊想,才繞貴哦那邊就看到溫氏被她公爹顧政潤摟在懷里,溫氏已然是哭的淚流滿面,“到底是犯了何錯,怎么被打成這般模樣?”
她伸手就要上前去看傷勢,就被顧政潤攔了下來,“好了,兒大避母。我已經派了人去尋大夫,估摸著等會兒就來了,先把人帶到韶雅苑里。”
溫氏很不信任地看了眼林疏棠,“林氏能照顧好二哥兒嗎?別到時兩夫妻又生了齟齬……”
“誒,孰是孰非,我想林氏會明白的,再加上這府里就那里安了地龍,其余地方也不好讓二哥兒恢復傷勢啊。”顧政潤勸解著,隨即對著林疏棠道:“好好照顧他。”
“兒媳明白的。”林疏棠面上掛著端莊笑意,心里已經開始籌謀怎么趁虛而入然后一雪前恥了。
雪落無聲,春祺撐著桐油傘送林疏棠回了院子里,身后的人抬著昏迷過去的顧硯修,只有一小廝打著傘。
半刻鐘后,有人將顧硯修安置在了床上,溪庭特地過來給他換了衣裳,一盆盆血水送了出去后,那大夫終于是趕了過來。
診斷一番后,老大夫開了藥囑咐了一些忌口的食物,春祺一一記下,林疏棠點點頭,等著人走了把手里磕完的瓜子扔在一旁,這才走近了去瞧顧硯修。
誰知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