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棠萬萬沒想到自己才在國際年度影評典禮上才拿到金像獎,當晚自己坐的保姆車就撞上了大貨車。
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她懊惱地想到,為什么偏偏是在她登上頂峰的時候?難道是她這一路把太多人當成墊腳石,所以才得了報應嗎?
可明明是他們自己沒實力啊!
等到林疏棠睜開眼就看到自己正站在湖水邊,耳邊才響起一陣‘撲通’落水聲,她正想穩住身形卻被眼前身著月白長袍的男人給推下了水。
冰冷隨著湖水的蔓延淹沒了她,窒息感像是遏制住她咽喉的大手使得她連半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她在湖水里撲騰著企圖游上岸,可腳踝被底下的水草給纏住,她逃不開!
這時,岸邊響起脆生生的聲音,“快來人啊,二奶奶和表小姐落水了!”
會鳧水的婆子只有一個,卻是愣愣地站在河岸邊不知道是先救表小姐還是林疏棠。
這時其中一個丫鬟不知是看到了誰,慌慌張張地跑到那身形頎長的男人身旁,“二爺,你快先將二奶奶救上來吧!那婆子去救表小姐了。”
顧硯修曲指慢條斯理地把大氅解開,隨即跳了下去。
林疏棠被嗆了好幾口水,模糊視線中見有人朝自己游了過來,她連忙身體往前傾抓住了對方的手,嘴里嗆咳了幾聲說:“腿被水草纏住了。”
誰知那人非但沒有要救她的意思還將她往下拽!
這時,林疏棠定睛一看,發現正是剛才推她下水的白衣男子,頓時臉色煞白。
她狠狠瞪著那男子,“你是來害我的?!”
男子只是勾唇冷笑,清雋面容上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淡漠。
林疏棠向來秉持著他人不讓她好過,她也絕對不會放過別人的理念。
快要喘不過氣了,她直接扯住男子的玉帶湊上前吻了上去開始換氣,對方越是推拒她,她就越不放開。
反正要死一起死,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放肆!”清冽嗓音從男人喉間溢出,語氣里帶著薄慍。
林疏棠才不管什么放不放肆,她只想活。
終于,男人沒有選擇和她同歸于盡,下水用利刃切斷了她腳踝處纏著的水草將她救了上來。
“二奶奶,你可還好,有沒有摔到哪里?”
丫鬟說話的聲音如同一團濃重的霧糊在耳邊,林疏棠來不及開口,腦海里大段的記憶便涌了進來,隨即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隆冬時節,寒風沁骨,庭院里卯時才掃去的積雪此刻又層層疊疊的堆砌了起來,雙腳一踩上去,便有雪水涌入鞋襪里。
屋內火盆內的銀絲炭燒的正旺,時不時發出噼啪的聲響,林疏棠就是在這時醒了過來。
她緩緩直起身,看著周圍古色古香的布置還有些茫然,紫檀木四方桌上擺著白瓷瓶,一束梅花綻放其中,旁邊還煮著茶,咕嘟咕嘟冒著響。
隨后她捂著有些發熱的額頭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穿進了半個月前前匆匆看過的一本小說。
平常她也不怎么看小說,主要也沒什么時間,光是趕通告和在劇組演戲就足以讓她忙得焦頭爛額。
但那天下午她在候場時刷到一本名為《換嫁庶女之絕世無雙》的小說莫名地被吸引了進去,加上里面的惡毒女配和她同名同姓她就多看了幾眼。
本書男主是將軍蕭凜,她的庶妹林紜瑤是女主,男二是她現在的夫君顧硯修,而她則是書中微不足道的惡毒女配,還是活不到后期的那種。
在她草草看的故事線里,原主在及笄那年分別夢見了自己和林紜瑤婚后的生活,原主嫁給蕭凜后并不受夫君喜愛加上蕭家戰功赫赫是開國元老級別的,原主這個宣平侯府的嫡出小姐再怎么作也不好過于鬧騰。
兩人成婚一年不到,原主就被蕭家以無子嗣為由休了,而那時的宣平侯因為涉及通敵叛國之罪被抄家,原主沒了依靠還沒活到二十歲便因著風寒沒錢不治而亡。
反觀林紜瑤嫁給門第不高但才華橫溢的狀元郎顧硯修,后面顧硯修直接憑著自身實力成了閣老,林紜瑤被封為誥命夫人。
所以原主這一世便提出了換嫁,可換嫁之后原主心中始終覺得顧硯修出身配不上自己,起初連夫妻圓房都不愿最近被家中長輩逼得不行又開始同意圓房,奈何顧硯修已經看穿她,對她自然也是冷漠處之。
后來有人在宴會上行刺她為了活命關鍵時刻把顧硯修推了出去替自己擋刀,導致顧硯修中毒落下咳疾。
甚至因為小時候養在鄉下莊子里有些不知禮數還差點在御前犯錯導致全府陪葬。
這次溫氏病了一場,顧硯修表妹便上門來拜訪極盡侍奉,原主卻是嫌棄藥味難聞說什么也不想去床前侍奉婆母。
此番比較之下,溫氏病愈后便想著撮合顧硯修和表妹,誰知道這事兒被原主知道后便處處針對表妹。
恰好有人指認上次溫氏生病也是她所為,她便覺得是表妹作梗將人推入冰湖里,顧硯修何許人也,在原文里說是佞臣也不為過,睚眥必報又極其善于偽裝,得罪他的人墳頭草都長的有三尺高了。
他路過時瞧見這一幕也把原主推下了湖水中,以救人的名義便趁機將原主淹死了。
要不是她機智恐怕此時也是躺在湖里的死尸了。
正思忖著,門吱呀一聲輕響,丫鬟春祺端著盛滿熱水的銅盆跨入屋內,見她醒來臉上悲喜交加。
“二奶奶,您可算是醒了!”春祺擱了銅盆替她倒了杯熱茶,圓白軟乎的臉蛋上帶著擠出一個笑來。
春祺將茶水遞到林疏棠唇邊,因為受了風寒加上嗆了幾口湖水的緣故喉嚨此刻也是干澀刺疼不已,她往前傾身喝的急了些茶水便倒在了手背上,白皙柔嫩手背上立刻洇出了紅痕。
春祺卻是像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般嚇得立刻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二奶奶,奴婢知錯了。”
林疏棠想起原主對待身邊的丫鬟平日里都是動輒打罵,抿了抿唇,“沒事,也不燙手。”
春祺瞪大了眼睛惶恐地瞧著她,見她臉上平靜不顯怒色這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
這邊才開始收拾床上的狼藉,就聽到了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卻見從屋外走進身形頎長的男子,他生的實在過于俊逸出挑,雙眸深邃,身著山嵐色竹紋長袍外披月白大氅,窗外清亮雪色透進屋內映襯的他面若冠玉,清矜貴氣。
春祺垂首屈膝,低聲喚道:“二爺回來了。”
顧硯修坐在梨花木扶手椅上,霏玉般的手搭在青花瓷茶盞處輕輕轉動著,對春祺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有話和你們二奶奶說。”
春祺目光在兩人之間覷巡了片刻,隨即快步跨出門檻。
林疏棠自然知道來者不善,她攥緊了藏在被褥里的金簪,目光平靜地朝顧硯修望了過去……